只不過是看了一下死者脖子後的吸血傷口,老陳居然驚嚇過度,咳嗽惡化成吐血,不停的咳,不停的吐,咳一次吐一口。
驚慌失措的無名急忙扶着他離開陰冷的停屍間,直奔值班室蹣跚而去。
“哼,老是盯着人家的胸看,看吐血了吧?呸,老色鬼。”被無名丟在冰冷停屍牀上的王薇,唧唧歪歪的詛咒聲在無名的耳鼓內漸漸微弱下去,無名已扶着老陳回到了值班室。
“陳叔,你沒事吧?”無名將老陳扶着躺在破舊的木板牀上,緊張的詢問道。
通過這次試探,他幾乎可以認定老陳就是昨晚那個吸血殭屍,可是面對如此脆弱,如此憔悴的老陳,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甚至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有點後悔。
“小子,你還有病人要照顧,趕緊上去吧。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老陳躺在牀上,催促無名兩句,閉上了雙眼,似乎已昏睡過去。
無名猶豫一下,決定不再打擾他,轉身準備離開。
“小子,幫我叫一下陳醫生。”無名剛剛步出值班室,背後傳來老陳微弱的聲音。
“好,我這就喊他下來!”無名應了一聲,急匆匆而去,老陳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很需要一位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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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生,陳叔病了,讓你下去看一下!”無名沒有回病房,直接來找陳醫生。
“啊?嚴重麼?”陳哲南緊張的站了起來。
無名沒有說話,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陳醫生二話不說,飛一般從無名身邊擦身而過,直奔走廊深處的直梯而去。
無名若有所思的望着陳醫生的背影,對於這段時間佈滿整個醫院的詭異氣氛,心中似乎有了一個答案,可是這個答案很可能又是一個沒有答案的答案。
無名緩緩轉身準備回傾城的病房,背後一聲吱呀之聲留住了他的腳步。
是陳醫生的櫃子門被敞開的窗戶跟門之間的穿堂風吹動,那不就是鎖着冰箱的櫃子麼?那裡面鎖的不止是冰箱,還有無名心裡的一個謎。
無名轉身回去將辦公室門關了,走到了櫃子前,掏出隨身的細鐵絲輕輕的撥開了鎖,他要試着解解櫃子裡的冰箱血液容器之謎。
輕輕揭開冰箱,上面兩層整整齊齊的容
器,盛着血液的容器,確確實實是血,是傾城的血!
昨晚明明裡面是紅酒,自己還親口喝了一杯,怎麼現在又變成了血,鮮紅的血?
難道是幻覺,可怕的幻覺?
無名這一次沒有驚恐慌張,反而冷靜的取了旁邊的空杯,拿起一個已經剩餘一半的容器,擰開密閉的塞子,倒了半杯放在嘴邊一飲而盡。
幻覺只能欺騙他的視覺感覺,卻騙不了他的味覺,與生俱來的味覺。
一股鹹澀腥重的味道直衝咽喉,是血,真的是血!
無名脊背一陣發冷,趕緊將杯子放回去,緊緊關閉了冰箱,鎖上櫃子,慌慌張張的朝傾城病房而去。
今天,他們必須說服傾城離開這家詭異的醫院,一刻都不可以停留。
衝出陳醫生辦公室,無名突然間全身熱血沸騰,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一種說不出的乾渴。
嘴裡殘留的鮮血味道居然有一絲淡淡馨香,一絲纏魂奪魄的誘惑,他居然有一種返回去抱着冰箱裡的容器狂飲的衝動,有一種渴望喝血的衝動!
不!不可以!
無名努力壓抑着心中那團烈火,那團被喝進去的血點燃的烈火,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傾城的病房。
“無名哥,你怎麼了?”
“傾城,你在幹什麼?”
無名,傾城幾乎同時脫口而出,彼此都驚詫的望着對方。
“啊,我沒事,沒事!”無名努力壓抑自己的狂躁,情緒漸漸平靜,只是雙頰微紅。看到美麗的傾城關心自己的模樣,想到自己剛剛喝過她的血,那團烈火居然轉化爲了另外一種衝動,渴望得到擁有傾城整個身體的衝動。
“哦,沒事就好,我在收拾東西,我們也該出院回家了。”傾城緩緩低頭,繼續收拾她的東西,面色平靜,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平靜。
“回家?”無名驚得目瞪口呆。
“是啊,當無名哥你覺得我們應該回家的時候,我們就該回去了。”傾城語氣依舊平靜,彷彿沒有看到無名的驚訝。
“好,我們回家!”無名也不追問,過來幫着傾城收拾東西。
他知道有些事他不需要問,該告訴他的,傾城自然都會跟他說。他不追問傾城,就像傾城也從不追問他!
“這
是什麼?”收拾東西的無名突然發現牀頭一張手術通知單。嘴裡疑問,順手拿了起來。
“是手術通知單,陳醫生預訂的手術時間是8月7日,可惜我不再需要他的手術,我該回家了。”傾城依然一臉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
無名默然,這一刻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更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一切,也許他根本不必解釋!
他們的東西很簡單,幾分鐘之後,他們已離開病房,踏上了回家的路。
嗚嗚嗚!
無名腰間的對講機響了,他差點忘了將它歸還醫院。
“傾城,等我一下,我把它還了。”無名急忙取下對講機,直奔走廊另一邊陳醫生的辦公室,將對講機擱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他沒有接電話,因爲他已經決定離開,沒有必要在接跟自己無關的電話。
嗚嗚嗚!
嗚嗚嗚!
。。。。。。。
對講機卻一直執着的震動着,彷彿一聲聲無聲的哭泣。
走出陳醫生辦公室的無名,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返回辦公桌前拿起了對講機,是陳叔值班室的電話。
無名猶豫一下,終於接通了電話。
“小。。。無名,我。。。要走了,你。。。一定要。。。保。。。。”聲音斷斷續續漸漸微弱下去,似乎有很多話要跟無名說,可是他的說話時間卻已很少很少。
無名緩緩放下了電話,心裡居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感,眼角居然有一絲溼潤。
這個陳叔雖然行爲古怪,冷冷淡淡,可是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自己的事,而且這段時間似乎處處都很關心自己。
在他吐血一刻,自己的心居然會突然痛了一下。
現在他臨走一刻,居然如此執着的要跟自己說話,似乎還有很多話。可是由於自己堅持不接電話,只聽到了他充滿遺憾的最後一句話。
他究竟是不是那個吸血殭屍,是不是被自己一腳踢中要害才咳嗽吐血?
如果他真的是那個假裝殭屍的人,真的是被自己一腳踢中要害而死,自己的所作所爲是不是有點殘忍?
事已至此,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還是儘快帶着傾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