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正在攝影棚裡拍夜內景。一個罩着白色長袍戴着灰白麪具的女人,在昏暗的屋內,慢慢移近一個男人的背後。那男人正在與另一個女人相擁親熱,親熱中的女人不經意間看到男人背後戴面具的人影,嚇得發出恐懼的驚叫聲。
“好。”隨着導演的聲音,這個鏡頭通過了。
上官吟打量了一下新導演,這是個很懂得修飾自己的男人,一般的導演都不修邊副,而此人卻例外。許繁,舞臺劇死者的叔叔,他已經從案件裡知道名字,很普通的名字,卻給他不普通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太特別了,讓他產生了疑惑,接替陳導的許繁,真的只是簡單的代替者嗎。
“你好,能抽時間和我聊幾句嗎?”上官吟出示了證件。
“可以,請坐吧。”許繁指了一下旁邊的坐位。
“廢話就不說了,我想知道你是否知道顏雪的朋友。”
“她,”許繁苦笑着說,“她好像沒有朋友,要不然,也不會硬要住到我家來。”
原來她是住到許繁家裡,婦女所指的朋友也就是許繁了,他們是朋友,這點上官吟真的沒想到。這個女人好像總和導演關係緊密,難道編劇必須和導演成爲好朋友。
“你們很熟?”
“不熟。”許繁搖搖頭,“就是編導關係。”
“那她爲什麼要住到你家?”上官吟並不拐彎抹角,很明確地問。
許繁尷尬地作了一個表示無奈的動作:“不知道爲什麼,她是個奇怪的女人,硬說一個人住會有幽靈來纏她。我只是幫她而已,沒有更多一層的意思。”
聽了這幾句話,上官吟對許繁另眼相看,此人很有修養,在處甥女遇害後,還能保持對顏雪的尊敬,沒說她是個瘋子,而只是用“奇怪”兩個字代替。
“你不恨她嗎,外甥女死得那麼慘。”
“我很清楚,她只是受害者,真正的兇手不是她。”許繁的臉上沒有一絲憤怒。
“難道你想說兇手是幽靈。”上官吟冷笑道。
“我可沒有這樣說。”許繁平靜回覆。
“你說這世間有幽靈嗎?”上官吟越來越對此人感興趣。
“應該沒有。”
“顏雪也是這樣答的。”上官吟微微一笑。
“是嗎,那是不是我也會進精神病院?”許繁冷嘲熱諷道。
上官吟沉默了,他聽出這句話裡的另一種意思,那是對警察的蔑視。這個男人很理智也很聰明,那平靜的表情,顯示着的卻是敏銳思維。
“她的東西還在你那裡吧?”上官吟轉回正題。
“是啊,正愁不知如何處理好。”許繁應了一下,又問,“聽說她死了?”
問題像把刀似的刺過來,他真的不能忍受“她死了”這三個字。上官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關於她的生死他也一無所知,失蹤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