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夜走到那圓圓的石頭面前,好奇的打量着它。那石頭光澤透明呈淡黃色,裡面隱約可見一根羽毛漂浮着,“豆豆,這是什麼?”
豆豆嘶嘶的叫了幾聲,奚夜一擺手,“算了,你說話我也聽不懂,你還是閉嘴吧。”
豆豆被奚夜這麼一說,原本還高昂着腦袋的它,瞬間就變得低沉了。它耷拉着腦袋,一副生氣的樣子。
“好了好了,剛剛是我說錯話了,別生氣了。”奚夜輕撫着豆豆的腦袋,耐心的哄着它。
豆豆見奚夜都這麼說了,它用腦袋拱了拱奚夜的手,算是原諒了奚夜。
“我聽不懂你說話,但是你能聽懂我的話。那就我問你答,對就點頭,不對就搖頭,明白了麼?”
豆豆的大眼睛一翻,十分鄙視的看着奚夜,這還用你說,之前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好不好。爲什麼非要強調一邊,難道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傻麼。
奚夜也不在意豆豆的目光,他指着那石頭道:“這石頭是玉?”
豆豆搖了搖頭。
“是寶石?”
豆豆還是搖頭。
“是仙石?”
豆豆依舊搖頭。
“啊~~~”奚夜抓着頭髮滿臉崩潰的神情,他最不擅長的就是猜東西了,“那你說是啥!”
豆豆再次嘶嘶的叫了幾聲。
“停停停!我錯了,我不該問你。”
奚夜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石頭,他真的是猜不出來那是什麼,面前明明有個知道的人,不對是蛇,可是它說的話又聽不懂,這可真是活人讓尿給憋死了。
你說它是石頭吧,可裡面爲什麼還會漂浮着羽毛,那羽毛看起來也不像一般鳥身上的毛,那五彩斑斕的顏色從石頭裡面透出來,顯得是那麼的美輪美奐。
“嗯……嗯……”奚夜坐在石頭邊上,把臉都貼在了上面。他瞪大了眼睛使勁看,可裡面除了那根漂浮的羽毛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他雙手到處拍打,像是在挑西瓜一樣。
“好神奇的石頭,要是能離開這裡的話,一定要把它帶走。拿回去找個手藝好的人,做個工藝品放在房間裡,一定會很漂亮的。”
奚夜雙手拖住石頭的底部,試圖把他從地上抱起來。可那石頭就像長在地面上似的,根本弄不動。
“呀!還挺沉的。”他從地上爬起來,蹲在石頭前面。他扎着馬步,雙手交叉套住石頭,用手掌和胸膛把它夾緊。他憋着一口氣,雙腳一蹬,用力的向上拔。
奚夜額頭青筋暴起,一口鋼牙咬的死死的,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可就是不能撬動它分毫。他鬆開手,雙手拄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想不到這石頭這麼沉,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用強了。”
奚夜盤膝坐下,他雙目一閉便入定了。自從他在自己的體內搞了一場隕星雨後,他就再也沒去上丹田深處查看過。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敢去。那些星球是他能量的來源,可卻被他自己搞的到處亂飛,互相碰撞。萬一去到那一看,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可真就是廢人一個了。
眼下拿着這個石頭當藉口,奚夜纔有膽量去那裡看看。他多希望那些星球還能留在那,如果裡面真的一個星球都沒有的話,那他也只能認命了,因爲這就是天意。
奚夜的神識飛快的進入了上丹田深處,眼前的景象雖然他早已有了心裡準備,可當他親眼所見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難過。
在他眼前只有一大片的開闊地,那裡面什麼都沒有,就連一點殘渣都找不到。這裡乾淨到就算是一根頭髮落在這裡,那都會被人瞬間看到。
奚夜苦笑着看着這裡,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是那麼的讓人心痛。當初聽說自己不能修煉五行法術的時候,他就是這種感覺。好不容易得到了神秘人的指引,能夠學習這超越五行法術的雷術。可萬萬沒想到,如今這條路也被堵死了,而且還是被自己親手給堵死了。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奚夜看着自己的雙手,一滴清淚順着他的臉龐滑落。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奚夜的內心無比的憤恨,“老天爺,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樣折磨我。我恨,我恨啊!”
奚夜跪在平臺之上,雙手不斷的敲打着平臺。
那黑漆漆的空間處撕開了一個口子,那名和奚夜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再次出現在了奚夜的面前。
“至少你還活着。”
奚夜瞪着血紅的眼睛看着他,“活着,活着有什麼用!你知道我這十五年是怎麼活的麼?你知道……”
“我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那男子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樣子,與奚夜這番咆哮的神情當真是天差地別。
“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好好想想,當初是不是你自己下定了決心,纔要在這裡下一場隕星雨的。”
“我……”奚夜被他說的無言以對。
“現在我問你,你當初爲什麼那麼毅然決然的要這麼做。”
奚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爲了活着。”
“那你現在活着沒有?”
“活着,可是我……”
“夠了!”男子橫眉一立,“你的目的都已經達成了,你爲什麼還要在這裡怨天尤人,憤世嫉俗。你不覺得你很可笑麼?”
“我可笑?”
“難道不是麼?爲了活着,你親手把這裡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你現在成功的活下來了,卻跑到這來埋怨老天爺!我要是老天爺的話,早知道你現在如此的不堪,當初就不該讓你活下來。”
男子的話就像一把把利劍一樣,直插奚夜的心頭。他雙手拄地,淚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過了好久,奚夜慢慢的站起身來,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衝着男子一拱手,“多謝兄臺開導,奚夜知錯了。”
那男子微微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奚夜你記住,沒有什麼困難是解決不了的,只要活着,就有無限的可能。言盡於此,希望你能謹記於心。”
“是!我一定牢牢的記着這句話。”等奚夜擡起了頭,那男子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奚夜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站在那平臺之上。
奚夜握了握拳,眼裡又充滿了希望,“他說的對,只要活着,就有無限的可能。我一定要從這裡出去,恆明,琬夏,你們等着我。”他身形一動,隨即解除了入定狀態。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上丹田深處的時候,在那平臺之下,一個如同指甲蓋大小的小圓球忽然閃了一下。
“奚夜~~~奚夜~~~”
奚夜猛地一擡頭,他彷彿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眼巴巴的盯着那高高的懸崖上面,他多麼希望那裡能探出個人影來。
可天不遂人願,那懸崖頂上別說人影了,鬼影都沒有。奚夜難掩失落之情,他輕扶着豆豆,“你是不是剛剛也聽到有人喊我了。”
蛇雖然沒有外耳和鼓膜,但是它有着自己獨特的聽力構造。在它的頭部長有一根細長的聽骨,又叫耳柱骨。這骨頭生在頭後兩側的組織內,內端與內耳的卵圓窗相接,外端與方骨中央部連接。
雖然蛇可以通過耳柱骨聽到聲音,但是他的聽力卻是極差的。像他和奚夜離的這麼近還行,那懸崖高約百丈,豆豆再怎麼厲害,它也斷然聽不到那裡的聲音。
豆豆晃了晃他那巨大的蛇頭,並且還配合的嘶叫了幾聲。他本想表達的意思是自己聽不見。可奚夜根本不知道豆豆聽力不好的事情。他一直把豆豆當成了很了不起的靈獸來看,如今見豆豆搖頭,他便確信自己剛剛只是產生了幻覺。
“看來是我太想出去了,以至於都幻聽了。算了,就算出不去,也還有你陪我。”
琬夏此時正站在懸崖邊上。她這幾天不吃不喝的一直在尋找着奚夜的下落。秋雲這幾天也一直跟着琬夏的身後,他要等到琬夏徹底放棄希望,徹底忘奚夜。可琬夏抱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態度。他原本就受了傷,這幾天倒也沒少遭罪。
走到這裡,琬夏的心裡似乎有種感覺,奚夜就在這附近。她從河邊一路走,一直走到來了懸崖邊,她大聲呼喚着奚夜的名字,可始終沒有迴應。
“琬夏姑娘,你小心點,可別掉下去了。”
“我有種感覺,奚夜就在下面。”
秋雲捂着自己的傷腿,他齜牙咧嘴的說道:“別開玩笑了。我不用看都知道這懸崖有多高,就算奚夜能走到這,這麼高的懸崖他是怎麼下去的。他只是個凡人,從這麼高的懸崖掉下去,他還能活着麼?”
秋雲的話並不無道理,可琬夏卻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奚夜曾不止一次的救過自己的性命,而當他有了危險,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奚夜被大水沖走。
就算奚夜已經死了,自己再怎麼說也得把他屍體找到,總不能讓他曝屍荒野吧。這也算是能爲他做的最後一點事。可就是這點事,自己都沒做好,到現在也沒找到他的屍體。
琬夏深感自己無用,她雙手拄在懸崖邊,大聲了喊了一聲奚夜,眼裡的淚水不斷的落下。
奚夜再次隱約的聽到了呼喚聲,可他已經把它當作了幻覺。“啪嗒”一滴眼淚落在了奚夜的臉上,他擡頭看着萬里無雲的天空,一臉詫異的說道:“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