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雙滌黑的眼睛裡顯露出來的。卻是嚴冬的鋼冷。
下水道的老鼠喜歡生存,也愛着生存。對於不明白的事物,懷疑和謹慎永遠是第一的生存法則。
所以,在蜜梨的嘴再次貼上來的瞬間,那纏繞着他右手的鎖鏈開始旋轉。
漸漸的,一抹猩紅,也開始充斥着他的右眼,,
“啊
!”
正在餵食的蜜梨突然感到脣的嘴變成了冰窟,睜眼之下,那一紅一黑的瞳孔瞬間映入她的腦海。
蜜梨驚叫一聲,不由自主的倒退倒地。她驚恐的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的望着眼前那位坐在輪椅上的“陛下”
這,僅僅是第一獄。
可僅僅是第一獄,惡魔的犄角就已經從白癡的額頭鑽出。
那雙人類的嘴脣裂開,露出惡魔的獠牙。原本在第一獄不應該融入手臂的暗滅,此刻也在白癡的手背上張開崢嶸的紅色瞳孔。
這一刻,蜜梨怕了。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剛纔做錯了什麼,可她還是能夠察覺到,白癡現在的憤怒。
她立復整理衣服和裙子。恭恭敬敬的跪在白癡面前,面色蒼白。希望能夠得到陛下的原諒。
惡魔形態的白癡看着面前的蜜梨,很顯然,她終於恢復了“正常看那邊的小麪包,她倒是依舊十分歡快的在吃東西。對此,他終於鬆了口氣,再次對着蜜梨,開口說道:“女人,現在,知道你的本份了嗎。”
聽着惡魔的話語,蜜梨沒有再表現出剛纔的“失常”她的面色蒼白,急忙點頭。看起來,白癡現在的話終於能夠很好的傳達給她了。
獄的狀態最好不要持續太長時間。即使是第一獄也一樣。
既然蜜梨恢復,那白癡也是慢慢的消去力量。血色的右瞳再次恢復成黑色,獠牙和犄角也重新縮了回去。看着那邊蜜梨手忙腳亂的扣起釦子,整理碗盤的情形,他終於呼出一口氣,閉上眼,重新開始進行“下毒着”的思考了。
“公主殿下,吃完了嗎?”
小麪包將最後兩根辣板扔進嘴裡。咀嚼了一下之後,扔下刀叉,笑了笑。蜜梨也是和小麪包互相笑了笑。等到小麪包跑到水缸那邊打水洗手之後,她纔開始整理這些碗盤。
只是,白癡不知道。在整理餐桌之時,蜜梨卻是多次偷偷瞄了他一眼。
同時,這個女孩也不自覺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脣,再捏住自己的領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露出些許”
安心,但又有點失望的表悚。
日子一天接一天的過,
頭上的太陽也是一天比一天的炙熱。
原本,要求沙漠中的城市在夏天還能夠保持涼爽本身就是一個無禮的要求。這麼多年來白癡也習慣了,儘管他是出生在寒冷如同地獄的
。
和太陽同樣炙熱的,還有學校裡的那些學生。
隨着七月底到來的日子越來越近。學校內的佈置也漸漸開始進入佳境。
如果有人事隔一個星期來一次神聖恩寵的話,可能會被這裡的美麗裝潢所歡喜。
如果是隔了兩個星期的話,那恐怕只能驚歎這座學院內的學生那如此盛大的創意。
隔了三個星期,那人們會沉醉在這如同夢幻一般的校園中。
隔了一個月,那進來的人們首先會問的一句話就是“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錯來到了天堂?”
天堂?
對於這片由無數的驚歎號所組成的校園來說,這個詞簡直就是侮辱了學生們的智慧。
在學院內的每一條走道上都鋪着一坎花的地毯。這塊地毯上的每一朵花都是真的,是學生們親手採下,然後一針一線的將它們互相縫合。形成了這佈滿每條道路的花之海洋。
什麼?摧殘花朵?
不不不,這些花是科技系和文藝系的學生合作研究出來的結果,只要一個小時就能讓一粒種子成長成嬌豔欲滴的花苞。
每一座教學大都穿上了特製的服裝。這些大全都交給縱石系的女學生打扮,所以幾乎是一眨眼,莊嚴的神聖恩寵裡面就憑空多出了許多的巨型綿羊和長方形的橡皮與鉛筆。
除了這些裝飾之外,每一個班級。每一個年齡段,每一個系統都在準備各自的表演節目。每個人都在尋思着怎樣才能讓自己的節自更加的精彩,更加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這是一場狂歡。
尤其是當坎帕校長決定這場狂歡可以持續到九月底,讓開學的時間足足延遲一個月之後,這場狂歡就更顯得名副其實了。
不過,在這越發熱鬧的世界裡。有一個人卻是保持着絕對的冷靜。
白癡。
自從上一次突然被人“下毒”以後,他就讓自己變得更爲安靜,更爲謹慎起來。這一次的遭遇也是再一次的提醒了他,真正的現實是絕對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放鬆。只要你一鬆懈,你脖子上的腦袋就有可能和你分家。
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從那天開始到現在,他再也沒
要知道,人類在說話的時候。也會處於分神的階段。要想暗殺某個人,那最好的時間絕對不是他在睡覺的時候,而是在他吃飯,在他唱歌。在他動用嘴巴說話的時候。因爲這個時候人類的警懼性會降到最低。甚至有時候,比睡着了還要低。
所以,白癡不再開口說話。他開始全心全意的警惕着樹屋周圍發生的任何值得警懼的事情。
以往曬陽光的午後日光浴也取消,只剩下他那雙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周圍的情形。
但,這樣的警怯真的有作用了。
在他如此的嚴加防範之後,那一晚的怪異就再也沒有出現。除了那條母龍偶爾看到自己還會不知不覺的臉紅之外,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不過,這依舊不能讓白癡放鬆。他的警慵,,下水道老鼠的警懼。也已經註定在這個夏天,提升至頂點了。
“啊觸!”
小麪包沒有去管叭叭的那種嚴謹,對於只有七歲的她來說,白癡上次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深奧難懂。她不理解,當然也不需要去理解。現在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莉蘿去玩,去這座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做好萬全準備想要迎接慶典的神聖恩寵裡遊玩。
“嗚嗚心!”
以前小麪包從來都沒有跑進教學大的習慣。因爲那裡沒有一個她認識的人。不過今天不同。今天。她仔細分辨着各個教室上的數字,找了好久之後終於露出笑容,直接衝了進去。
“咦?你是誰?”
小麪包第二次來,她那明顯不同於校服的簡陋布裙立刻讓她成爲了教室內其他孩子注目的焦點小麪包本來沒什麼,可看到那麼多人看着自己時,她卻偏偏又有些羞澀起來,開始躲在門後面,露出小半張臉在裡面搜索。
扛着一大堆東西的莉蘿當然也看到了麪包,爲了避免朋友尷尬,她急忙和朋友們告假,衝了出去。
一把拉走麪包,兩個人跑了一大段路之後,才停下。
“麪包!上次我要你做的事你做了嗎?”
停下腳步後,莉蘿急忙心急火燎的發問。可小麪包乍一聽到這句話。卻是愣了一下。隨後,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笑。
看到麪包笑,莉蘿以爲有戲,急忙摟住她的肩膀,焦急說道:“那怎麼樣?!你叭叭是不是同意入贅我們諾利烏斯家族?他是不是願意娶黯姐姐?!”
莉蘿有些激動了,開始拼命的搖晃小麪包。麪包的力氣哪有她大?被這樣搖來搖去的有些眼暈。好不容易纔制止了她,舉起板子。
《叭叭這幾天很奇怪。》
翻過來
《以前還偶爾說話的,可在前幾天突然說了些怪話之後,就完全不說話了。整天都瞪着,好可怕。》
繼續翻過來
《麪包說了。可叭叭都沒有反應。不知道叭叭是不是聽清楚了。可麪包害怕這樣的叭叭,不敢再說第二遍了。》
小麪包舉着牌子晃動,同時露出無奈的表情。看到這一些,莉蘿卻是嘆了口氣,鬆開抓住麪包的手。
“嗯!看來不行,果然,還是要採取實際行動纔可以!”
莉蘿想了想,突然捏起拳頭。大聲道
“我就不相信了!我們諾利烏斯家族還不能把一個男人給弄進來!姐姐們說過,女孩子天生都對男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以叫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們都不敢說一介。“不,字!”
莉蘿咆哮着。周圍走過的學生和老師們卻是詫異着。小麪包看到那些人圍觀的眼神,識趣的躲在一旁。任由自己的朋友在那裡自我宣揚。被人圍觀了。
等到衆人散去之後小麪包才跑出來。她有些難堪的紅着臉,略帶責怪意味的眼神望着莉蘿。莉蘿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言語不太對勁,嘿嘿笑了笑。
“既然決定了,那我們就要開始行動!”
莉蘿的聲音擲地有聲小麪包也忍不住點點頭,舉起牌子一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呢?》
“嘻嘻,這個”莉蘿拍了拍麪包,笑道,“當然是你負責想。我負責行動”
好嘛,說道最後。還是需要自己來幫忙。
麪包皺了皺眉頭,稍稍聳了聳肩。這個小小丫頭有些爲難的想了想後。突然舉起牌子
《莉蘿,什麼是結婚呢?》
莉蘿也被小麪包的這句話給弄的愣了一下。這個小丫頭想想後,說道:“這個嘛”姐姐們總是說結婚是好事,至少,可以幫我們家拉男人”,我想,應該就是找男人吧?”
小麪包歪着腦袋,顯然還是不太理解。莉蘿被小麪包這樣的表情看的有些窘了,連忙說道:“好啦好啦!反正”反正你多看看一些舞臺劇就好了啦!裡面有很多結婚的!”
《舞臺劇是什麼東西?胡桃姐姐最喜歡的那個?》
“這個,我想,沒錯吧!反正”反正就是這種東西啦!”
莉蘿真的是無法招架了。對於滿腦袋鬼主意,卻連舞臺劇是什麼的麪包來說,她覺得自己再多的解釋似乎也凡兒在壞是快點把她拉到自只勸勸那個凡經整 一月不肯出門的姐姐吧。
“嗯?兩位小淑女,你們剛纔”說到舞臺劇了?”
就在莉蘿拉着小麪包跑路的時候,一個黑影伴隨着一陣香氣。輕輕攔在了她們的面前。
莉蘿擡頭,看到的是一個臉上蒙着面紗,渾身都穿着一身黑的女性。她的聲音很柔軟。面紗下的笑容看起來也很柔和。
在莉蘿疑惑的時候,小麪包卻是歡呼了一聲,猛地撲了上去,抱住那名女性的腿。同時她還揚起手,在手劃過空氣的那一刻,莉蘿很明顯的看到那空中,”出現了幾道唯有雷雨天才能看見的雷電?
蒙面少女輕輕握住小麪包的手,隱去了那些雷電。隨後,她蹲下身子,輕輕撫摸着小麪包的腦袋,再次用那十分柔軟,十分柔和的聲音說道:“你們網,才,,是說舞臺劇嗎?”
小麪包歡喜的笑了一聲,點頭。莉蘿看到麪包十分粘這個姐姐,自然也就點頭了。
“這樣啊?那太好了!”蒙面少女那雙寶藍色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條線,她拍着自己手中的劇本。說道。“麪包,你和你的朋友有沒有興趣來姐姐的舞臺劇裡面客串一下呢?老實說,我們縱石系多的是可以調配幕後,控制燈光和煙霧。製造聲響和各種逼真背景的縱石師,但要說到上舞臺表演,卻挑不出幾個人來呢
一個系裡面竟然挑不出幾個演戲的?這對於文藝系來說是不可想象的。但對於人員向來稀少的縱石系來說,卻是完全可能的。莉蘿一聽有戲,立刻感興趣起來。
“那麼那麼!姐姐,這次的戲,我們演什麼呢?”
“呵呵,你們那麼可愛,當然是演重要角色嗯”我看看,啊,有了。一個,演公主的妹妹。另一個,演年輕寡婦的女兒。”
接着,蒙面少女就開始簡單介紹起自己的故事
說簡單點,也就是在某個地方住着一個富翁。這個富翁究竟有多有錢呢?再說簡單點,就是這個富翁的錢多到只要他想,影響三四個國家的經濟命脈完全不成問題。就是富到這種程度。
富翁有一個兒子,理所當然的,希望今後這個兒子能夠繼承自己的事業。
但是很不幸,這個兒子卻發生了一次意外,變成了癱瘓。除了能夠轉頭說話之外,脖子以下完全沒有了知覺。
因爲這件事,富翁傷心的去世了。可是富翁去世,留下的龐大財產就成了癱瘓兒子的東西。
此時,兒子成爲了香餑餑,引起各種人的垂涎。形形色色的女性或是因爲上頭的命令,或是爲了國王的命令,或是自己想要爬上枝頭。總之,就是爲了得到這筆巨大的可怕的財富。很多的女性開始接近這介。兒子,想方設法的想要讓那個兒子娶了自己,從而分享他那筆巨大的財富。
故事不能算是複雜,但似乎也不簡單。小麪包和莉蘿聽着面紗少女講着這個故事,漸漸有些陷進去了。這是,面紗少女突然住其,不再說了。啊?”
莉蘿焦急的嚷着。麪包也是上來拉着少女的裙子,焦急的等待最後的結果。
“結果?呵呵呵。真是遺憾”
面紗少女彎下腰。輕輕的在兩個女孩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道:“記住,作爲故事的編織着,我永遠只能編制出一個背景,設下一個框架。但我卻永遠無法影響在這個背景與框架下所發生的事情。同樣 也無法影響故事的結局。”
“這怎麼可能?說故事的人不知道結局?”
莉蘿問道。
“呵呵,如果每一個結局我都能夠知道,那豈不是真的太過無趣了?畢竟,無法影響結局已經是我這種編故事的人,目前唯一還對故事感興趣的事情了呢”
莉蘿歪着腦袋,眼睛裡閃爍着問號。但蒙面少女卻沒有理會莉蘿。反而看着面前的小麪包,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看着她那雙翠色的眼睛刪
笑着。
“好!閒話說完了。兩位小淑女,願不願意演呢?畢竟我還耍去找其他的演員。現在幾位主演可全都不在,我這個編劇要找合適的演員還真的很困難呢。”
說罷,蒙面少女就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裙子,作勢要走。這當口。小麪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少女的黑紗裙。
“怎麼了?”
少女的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容察覺的壞笑。
小麪包連忙趴在地上,用筆在牌子上寫了些什麼,然後舉起。就在少女對着這面牌子表現出驚喜的時刻,那邊的莉蘿卻是再次探出腦袋。大聲道:“姐姐!你這幕舞臺劇叫什麼名字啊?”
少女看着牌子,在地上那繁花鋪成的地毯上一個轉身,讓黑紗的裙子隨着這一轉身而揚起,
“《甜言蜜語的詛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