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了?”
胡桃可能永遠都不會猜出白癡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只看到白癡維持着一張十分可怕的臉,不由得開口詢問了一聲。白癡一怔,渾身的警惕細胞立刻激活。如今的他已經深深的明瞭自己所處的處境,他不過就是一隻被“公主”耍的團團轉,卻自以爲聰明的實驗老鼠。現在的他不再是身處環境優美的公園中,而是重新回到了那冰冷的賽納格,聽着寒風與暴雪,在自己的頭頂颳起切割人肌膚的冰冷。
“………………沒事。”
“是……是嗎?”胡桃還有些對小麪包那個牽手的動作有些牴觸。她的臉蛋依舊紅撲撲的,轉過身,“既然……沒事。那……我們就繼續走吧……”
“……………………嗯。”
“喂!大叔,你是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啊!”
突然,一個十分粗暴的聲音從湖邊傳來。白癡與胡桃雙雙回頭,只見剛纔那個撞樹又跌倒的男子此刻正被五個十七八歲的人圍住。看服飾,那五個人的出生似乎都算是不錯,應該是貴族區內的居民。
那個紫發的男人摸着後腦勺,十分膽怯的向面前這五個比自己小十歲以上的孩子點頭哈腰,連連道歉。可那五個人卻是不依不饒,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壯碩的甚至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紫發男人的喉嚨,將他舉了起來,指着自己的胸口大聲喝道——
“媽的,廢物大叔,你剛纔撞的我胸口好痛,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小瞧我嗎?現在的大人都習慣小瞧孩子嗎?啊?!”
這個人似乎是頭領,隨着他的一聲大喝,其餘四個跟班更是齊聲吆喝起來。
紫發男人一臉委屈,他拼命拍打着那個首領的手臂,似乎有些呼吸不過來。可他的掙扎是如此的無力,那顯然沒有經過多少鍛鍊的胳膊和那個孩子一比,反而還顯得有些消瘦。
“對……不起……!我……是不小心……撞到……您的……胸口的……!請……放了我……求求……您……!”
四周的情侶們紛紛退避,面對這五個明顯是出來找茬的人,他們避之惟恐不及。可這一幕看在胡桃的眼裡,她卻有些不服氣了。但她剛剛撩起袖子打算跨出去的時候,立刻就看到了一件事……
“嗚……呼吸……我……我喘不過……氣……氣………………!!!”
紫發男人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就在這時,他突然伸手入懷,手重新取出時,手掌中握着一枚導力石!其餘四人一見急忙退開,而那名首領也是立刻扔下紫發男人,倒退三步之後,手一揚,腰中的一把短棍就已經緊握手中。
也許是太過憋氣了吧,紫發男人落地後並沒有逃跑,反而雙掌互拍,右手在放着導力石的左手上不停的畫着圖案。十秒鐘後,那顆導力石終於散發出紅色的光芒,紫發男人立刻把手掌對着那名小頭領,張開口一吹。
一團火焰,從手掌中飛出。
“縱石師?!”
一旁的胡桃立刻拍手稱快!平時她一直聽縱石系的學生怎麼怎麼厲害,縱石師是一個多麼難以達成的稱號。而且在之前,他也曾親自見識過縱石師那隨意操縱導力石,就能夠在頃刻間奪人性命的力量!看到這個一直有些不順,並且被人欺負的叔叔竟然是一個名縱石師,也難怪她會那麼興奮了。
“好啊!燒!燒……”
可就在這時……
飛出的火球,被那名首領一棍打散。下一個瞬間,年輕人接連跨出三步,一個轉身,就出現在還來不及回頭的紫發男人身後。一棍,狠狠的戳在他的背脊上。
“死…………他………………”
隨着胡桃聲音的落下,那名縱石師也就此敗北,輸的沒有任何怨言。等到那五人聽到胡桃的喊叫,擡頭搜尋的時候,胡桃已經被白癡拉住拖入樹叢,從那些人的眼前消失了。
“嘁,嚇了我一跳!剛開始還以爲多利害呢,原來不過如此。”
“喂喂喂!沒有實力還冒充縱石師?你到底有多少的實力?煉心有沒有?還是說只是灼技的水準?”
“我看這人壓根就只有煅體初級的實力吧?這樣的實力即使是縱石師也沒什麼好怕的。”
“哈哈哈哈!這傢伙還真是倒黴啊!想反抗?也不看看我們是誰?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比你強。可全都是灼技等級啊!媽的,這個大叔還真的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透過分開的樹叢,胡桃看見那個紫發男人被那些年輕人踩在地上,連一點點的還手之力都沒有。看來是沒錯了,那個人雖然是個縱石師,但實力絕對不會超過煅體中級。現在,他被那五個人踩在地上任意踐踏,嘴裡不斷的發出求饒的聲音。可他越是求饒,就越是換來其他人的痛打。
“可惡,簡直無法無天了!”
眼前的場景看的胡桃義憤填膺。她撩起袖子,再次準備衝出小樹叢,可腳步剛剛邁出一步,她就立刻想到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她知道,憑自己,是絕對沒可能從那五個大人手中救下那個叔叔的。在場中唯一有能力的人,就只能是……
“喂,白癡!快點,你快點去救他!”
胡桃小聲的推了白癡一把。白癡別過頭,和胡桃對視良久。可三秒鐘之後,他依舊別過頭,蹲在樹叢後方,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絕不參與的姿態。
“喂!我叫你快點去救人啊!”
不管胡桃怎麼喊,白癡始終都保持着那份冷靜與凝固。透過樹叢,他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朝紫發男子吐口水,然後從他的懷中把那隻皮夾取出,打開數了數錢。在一片嘲笑聲中,那些人最後踢了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紫發男人一腳,揚長而去。
……
…………
………………
夏風,依舊在吹拂。
帶着炎熱與乾燥的風打在臉上,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公園依舊保持着翠綠,湖泊也始終倒映着天上的日輪,發出碧藍的色澤……
“那個人……他沒事吧?”
胡桃躲在樹叢後,膽怯的望着依舊躺在那裡的紫發男子。她不敢出去,因爲一旦現在出去,會給那個人造成什麼印象?
“你們爲什麼現在纔出來?!”
“剛纔全都看見了吧?你們都看到我被打了吧?可你們爲什麼不去通知警備隊來救我?”
“現在才假惺惺的走出來裝好人,我呸!什麼正義的使者,什麼雄鹿帝國,公主看到好人被打卻縮在樹叢裡一點都不敢聲張,這就是所謂的正義?!”
胡桃顫抖着。如果現在走出去,那個人一定會這麼說。即使他認出自己是公主而不敢開口亂說話的話,心裡也一定會這麼說。沒錯,現在走過去安慰那不過是膽小鬼的行爲。是一種假惺惺的僞君子行爲!她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可是正義的使者,即使是在別人的心裡,也絕不允許自己的正義形象有絲毫的破壞!
“給我追!”
胡桃推了白癡一把,白癡緩緩回過頭,冰冷而沒有感情起伏的瞳孔凝視着這位公主。
“我命令你立刻給我追!我要你好好的教訓教訓那些混蛋!然後再把那個人的錢包給我追回來!”
小麪包歪着腦袋,望着胡桃現在心急火燎的樣子。和她一樣,那位“小爸爸”如今也始終保持着淡定。面對胡桃三番五次的命令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接着……
“啪。”
他摘下樹枝上一片寬大的葉子,三兩下的折成一隻杯子。隨後,他走出樹叢,蹲在湖旁將這隻杯子盛滿水。
胡桃躲在白癡身後,從他的肩膀望去,那個紫發男子已經慢慢爬了起來,鼻青臉腫的靠在一棵樹旁,大口喘氣。看到那個男人如此頹廢的樣子,胡桃更焦急了。
“你在幹嗎?”
“教訓他們,奪回錢包。”
短短的一句話之後,白癡就再也不說話了。他揣着懷裡的這一小杯水,將小麪包交給胡桃拉着。之後,就朝那五人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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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剛纔你們看到那傢伙的熊樣了嗎?縱石師啊,那種傢伙竟然是縱石師啊!哈哈哈哈!平時在學校裡面看到那些縱石師都被誇到天上去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五人中的帶頭青年拋着手中的錢包,嘴角的得意難以言表。其餘四人也都是哈哈笑着,談論着剛纔面對那名縱石師時自己的冷靜與淡定。
“媽的,平時都被那個混蛋戴勞給壓得死死的,難得像今天這樣痛快過!讓我看看……呵,裡面的貨色還真的不少,九十六個蘇拉和五百多伊奈兒,看來只要是縱石師,生活都過得不錯嘛。”
“亨特,你的父母可全都是大商人。這麼點錢在你眼裡就算多了?。”
“去,什麼商人。他們錢再多可都不給我,每次問他們要都要問東問西,生怕我亂用似的。也不想想我是那種人嗎?來!今天我高興,這些錢我們要去哪花?先去海盜船酒店吃一頓,然後再去午夜之星享受按摩?”
“哈哈哈哈。亨特老大!我們永遠追隨着您!”
“嗯!我要讓你們知道,與其跟着戴勞,還不如跟着……哎喲!”
正在說笑的年輕人冷不丁的和一個低着頭走路的小乞丐撞在了一起。那個小乞丐很弱,根本就經不起擁有灼技等級的亨特這麼一撞,立刻一屁股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