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秦風想了想,道:“那我們現在的第一步,就是去找蘇察維的驗屍官?”
“很可惜,別人似乎也預料到了那名驗屍官的重要性,所以在蘇察維的驗屍報告出來不久之後,那名驗屍官就離開了東瀛,前往德國,照顧他得了白血病的女兒。”kiko聳了聳肩,說道:“估計至少在下週開庭,渡邊勝被釘死前,那名驗屍官是不會回來了。”
“行事竟然如此滴水不漏啊,是個厲害的對手啊。”墨非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呢?”唐仁看了看幾人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我是想找人,重新檢查一下蘇察維的屍體,或許能夠發現新的線索。”kiko看了墨非一眼,道:“剛好,我們這邊似乎有個醫生。”
“醫生和法醫,其實是兩個職業,不過剛好,我對法醫知識也略有研究,或許能夠幫上你們一點忙。”墨非略微謙遜的說道。
現在除了小林杏奈,還有kiko在這兒,墨非當然不會放棄湊這個熱鬧。
慢慢來吧,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只要堅持不懈,中有‘蓬門今始爲君開’的時候。
“這的確是一個重大的突破點!”秦風轉頭看向kiko:“你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我還查到,其實東京的警察裡面,其實都有渡邊勝和蘇察維雙方安插的黑警,所以蘇察維的死亡案中的處理警方里面,似乎就有蘇察維幫會收買的黑警,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查出具體是誰。”kiko繼續道。
“看來這件案子,比我們想象中的簡單許多,對方留下了太多的破綻了。”秦風道:“都讓我感覺沒了挑戰性了。”
這個世界上的案子,其實越是想毀滅所有線索的,越是容易留下證據,最難偵破的是無動機作案,例如說你晚上走在荒郊野嶺,碰上一個不認識的人把他殺了,這種案子最難偵破。
而像蘇察維這件案子,在現代刑偵技術下,出現了太多的破綻。
現在是沒有稍微聰明一點的人死力追查,所以纔沒有顯露出來,一旦東京警方對這件案子高度重視的話,那麼不可能偵破不了——由於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都是黑幫大佬,東京警方一定沒有太多興趣管這件狗咬狗的案子,所以才讓幕後黑手有了發揮的餘地。
野田昊感覺秦風是在內涵他,他在案發後,就一直在處理這件案子,卻一點進展都沒有,結果秦風現在說這件案子沒什麼挑戰性……
當然啦,這還是因爲野田昊出身豪門世家,偵探只是他的愛好,所以見不到許多陰影下面的黑暗。
相比之下,kiko的做事方法,突破了規則,遊走於黑色地帶,才掌握了許多野田昊沒有掌握的信息。
如果野田昊能夠提前得到kiko所調查出來的信息,那麼或許他也會感覺蘇察維這件案子,也容易許多了。
“所以,我們現在就是要去看蘇察維的屍體了?”唐仁問道。
“不,我們先去犯罪現場看看!”秦風道:“我要先了解案發現場的所有情況。”
在這裡,偵探本事最強的,無疑就是秦風了,所以對秦風的提議,大家都沒有反對,於是一行人就趕去了犯罪現場居水堂。
秦風看着四面環水,只有一條走廊能夠進去的居水堂,不由得感嘆道:“這裡可真是一個天然的密室啊!”
“所以才麻煩啊!”野田昊道:“我就是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破解這個密室殺人案的原理,所以才忽略了許多外部線索。”
對於野田昊和秦風這種偵探而言,最大的樂趣當然不是抓住兇手,而是破解兇手設計出來的精妙殺人手法。
“嗯,走吧,進去看看。”秦風道:“如果我們幾個聯手都破不了的案子,估計就沒有人能夠破得了了。”
一行人順着走廊,來到了居水堂。
“什麼情況?”秦風看着整整齊齊的居水堂內飾,有點崩潰道:“案發現場呢?”
“這不就是嗎?”唐仁納悶的看着秦風道。
“他說得是,案發第一時間現場,就是有玻璃碎片、血跡、指紋等東西的案發現場,而不是現在這個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屋子了。”野田昊看了唐仁一眼,才轉過頭看向秦風道:“在東京警方取證後,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了。”
“怎麼可能?這可是殺人案子,這麼隨便的嗎?不說多久,但最起碼一個月時間的案發現場保留,總要做到吧?現在這樣,你叫我怎麼尋找線索?”秦風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所以我說,那些警方也是有問題的,估計有職位不低的黑警施加影響力,過早的處理了這個案發現場。”kiko舔着棒棒糖,說道。
“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唐仁怒了。
“我知道這裡的情況,所以早就準備了這些……”野田昊拿出了一疊照片,照下了當時案發現場的所有狀況。
秦風接過,一邊觀看照片,一邊觀察房間細節,將雙方對應起來。
也就是他智商高,來到現場看照片,和直接看案發現場差距不大,如果換一個智商普通一些的人來,估計什麼都別想了,換其他線索吧……
“血液呈現噴濺式,應該是刺破死者腹部動脈所致,目測現場出血量超過300cc,從這裡到最近的醫院,車程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鐘,完全符合失血性休克的死因,完全封閉的密室,基本排除第三者進出的可能……”
秦風道:“說說我看不到的,兩杯茶。”
“兩杯茶裡面含有大劑量的GHB,唯一嫌疑人,是當晚的服務人員,吉田本紀,次日清晨,被發現自縊於家中。”
野田昊用手機給秦風展示了信息。
“滅口。”秦風笑了一聲:“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人……又是一大破綻,即使沒有我們來,只要進行大量細緻的工作,這個案子不可能破不了。”
“可是幕後黑手一旦釘死了渡邊勝,還有誰來爲他翻案呢?”kiko一針見血的說道。
“也是,我們這些人,恐怕是根本想象不到政治鬥爭和黑幫鬥爭的潛規則。”
秦風道:“蘇察維體內呢?”
“有GHB殘留。”野田昊道。
“渡邊勝呢?”
“這種藥性在人體內存留不會超過六個小時,想檢測時,已經來不及了。”kiko道。
“看來除了東京警察裡面有黑警,渡邊勝的手下也是一羣傻子啊!”秦風搖了搖頭道:
“這樣的話,渡邊勝就很有可能無法證明自己也攝入了GHB,讓人無法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喝那杯茶。”
“這點上,死人比活人誠實,按照奧卡姆剃刀理論,能用簡單原理解釋,不做複雜推論,你們願意是相信死人,還是活人呢?”
唐仁道:“廢話,當然是死人啦!”
“還有一個疑點,蘇察維倒地的位置,身下是有玻璃碎片的,說明他是在玻璃屏風碎裂後昏過去的,而渡邊勝身下沒有碎片,說明渡邊勝是在玻璃屏風碎裂前昏過去的。”秦風道。
“啊,這怎麼可能?屏風不是他推倒的,蘇察維又昏倒了,難道房間內還有第三個人嗎?”唐仁道。
“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野田昊道。
“但是在這樣的空間裡,是不具備第三個人出現的可能的。”秦風道。
“難道是些超能力者,妖魔鬼怪什麼的?”唐仁道。
秦風沒有理會唐仁的胡說八道,看着野田昊道:“所以,這就是你相信渡邊勝的原因?”
野田昊道:“還有他的殺人動機,那片土地的開發權,渡邊勝已經十拿九穩了,這個時候他的殺人理由是什麼呢?”
“嗯,沒錯了,一般處於弱勢地位的一方,纔會採取一些過激行動。”墨非道。
“你說什麼?”秦風意識到了什麼,急忙看向墨非。
“我說,渡邊勝沒有理由採取過激行動,反倒是蘇察維有可能。”墨非道。
“對啊,這樣就有可能了。”秦風眼睛放光道:“如果是蘇察維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也戰勝不了黑龍會,拿到新唐人街的開發權,那麼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反敗爲勝,這樣子,陷害渡邊勝殺了他,不就是有可能了嗎?”
“這樣一切事情都說得通了,這根本不是真正的密室殺人案,而是一場自殺案件,蘇察維給渡邊勝下了迷藥,等渡邊勝昏迷之後,蘇察維打碎玻璃屏風,拿玻璃碎片割破渡邊勝的手且沾上渡邊勝的指紋,最後再用手帕之類的東西包裹小心地刺傷自己,如果手帕沾血,可以扔在血泊中掩飾,最後在玻璃碎片插在傷口的狀態下倒地,殺了自己。”
“你這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唐仁道:“蘇察維瘋了,纔會都要自殺來陷害渡邊勝吧?他跟渡邊勝究竟有什麼過不去的深仇大恨?而且就算有大恨,等渡邊勝昏迷過後,他直接殺了他不就行了?”
“或許……是因爲新唐人街的開發權,對蘇察維他們幫會,以及對蘇察維本身都有超過生命的重要性吧?”野田昊若有所思道,連他都覺得,秦風的這個推理,是目前爲止,可能性最大的一種,也是最符合邏輯的一種。
“究竟是什麼原因,纔會讓蘇察維這個不愁吃穿的億萬富豪、黑幫大佬,要以犧牲自己生命的代價,陷害渡邊勝呢?”唐仁撓了撓頭,費解道。
要是他有蘇察維的地位和財富,恐怕天天躺在穿上,讓幾十個美女輪流伺候,黃、白、黑等,什麼種族都要,不挑食……自殺,不存在的!
“這恐怕需要調查才能知道了。”秦風道:“這個推論,也能說明,爲什麼蘇察維的驗屍官被收買、負責蘇察維案子的東京警察也有問題,甚至還有服務員吉田本紀自殺,因爲這一切都是蘇察維一步步安排好了的,由於有大量的時間做準備工作,所以很多破綻的收尾都被掃了個乾淨,才導致這個案子陷入了迷雲之中,找不到破解的方向。”
“kiko,或許需要你仔細調查一下蘇察維的情況了,只要找到他自殺的動機,那麼這件案子就結束了。”
“我知道了。”kiko點頭道:“接下來我會着手去做的。”
“你們說,蘇察維留下的血液,像不像是用血袋僞裝的呢?”墨非突然說道。
秦風也趕忙看了看手中的照片,他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推理還有漏洞,蘇察維的確有可能是以自殺陷害渡邊勝,但也有可能他是裝作自己來陷害渡邊勝,只是弄假成真了……
片刻後,秦風皺眉道:“血袋的血灑在地上和傷口噴濺出的血跡是截然不同的,所以這不可能是血袋所儲存的血液,甚至血袋血還有抗凝固物質……”
墨非是知道,蘇察維好像是用血袋作假的,可是現在看來,應該是有些蝴蝶效應,讓蘇察維這老小子,用真的刺傷自己流下來的300cc血液來陷害渡邊勝。
“老小子還真夠拼的啊!也不怕真的把自己玩死了。”
“等等!”
秦風的視線驀然凝固了,他走向了房間的一個小桌,上面擺放着一件黃銅擺件。
“之前我聽kiko說東京警察有渡邊勝和蘇察維的人,感覺他們兩個的幫會厲害,但是我現在才發覺,應該是東京的警察大多數都是蠢貨吧,正常警方辦案,犯罪現場都是無死角,任何物品都會被仔細檢查痕跡指紋,而這個……他們居然沒有發現?”
野田昊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來到秦風面前:“這個黃銅擺件的位置,剛好在渡邊勝的手旁邊,應該是在昏倒前,接觸過這個黃銅擺件。”
秦風道:“黃銅擺件表面的氧化物有金屬剮蹭的痕跡,這樣的握法劃痕,只有一種可能性……”
“擊打物!”秦風和野田昊對視一眼,頗有基情的說道。
忽然間,居水堂之外的走廊上,有腳步聲走來。
秦風和野田昊還在思考該怎麼處置這個黃銅擺件,靠在門口的墨非則放眼望去,他便看見,一個富有少婦風韻大美女,款款走來。
墨非眼睛一亮,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位美女就是小林杏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