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乾笑了笑,“哦,理解,理解……”她的腦海裡面忽然出現一副畫面,藍西正揮着皮鞭跨在周越身上,咳咳,然後她就不敢想了。
“想什麼呢?臉跟個猴屁股似的。”
“誰是猴屁股,你纔是猴屁股,你是狼屁股狗屁股大象屁股。”
葉柯忍不住笑起來,但又不想打擾了正在房間裡乾柴烈火激戰的藍西和周越,他建議說:“不如去對面吧。”
“我……”
“走了,偷聽人家不太好啊。”
“可是……”小冬根本沒得選擇,難道真的要去打擾藍西麼,那藍西跟周越估計會很想死吧。
來到對面的別墅,外面看起來跟其他別墅無異,但裡面的格局和裝修卻大不一樣。葉柯把這裡整棟都租了下來,諾大的房子就他跟周越住着,茶几上還隨意放着幾份文件。
小冬坐在沙發裡,葉柯找來藥酒給她揉着紅腫處,“忍着點,淤青揉開了就好。”
房間裡有一股幽幽的清香味,應該是那盞精油香燈散發出來的,聞着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小冬有些恍惚,曾幾何時,葉柯也是這麼溫柔地幫她揉着腳,嘴裡還怪她爲何這麼不小心。
而今,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葉柯蹲着身子,乾淨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膝蓋上輕輕揉着,力道剛剛好。
小冬心裡暖暖的,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眶,心裡有太多太多的委屈。
“別哭,都過去了,乖。”
“我討厭你。”
葉柯一笑,她說的討厭,不就是喜歡麼。
“我要回去了,他們應該完事了吧。”
“完事了周越會回來,周越都沒回來,你也不用回去。”
“我不想跟你單獨呆在一起。”
“還怕我吃了你?”
小冬撇過頭去不看他,不是怕被他吃,而是怕自己再淪陷下去。
原以爲她會孤孤單單地在異國他鄉生活學習,她也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不想葉柯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她。那麼唐佳卉呢?小冬默默地想,她心裡始終過不去這個坎,不想徘徊不前,更加不想重蹈覆轍。
葉柯起身轉去廚房,不一會兒,飄來一陣水餃的香味,小冬慢慢地走過去,倚在廚房門邊看着他,他正在切小蔥,一刀刀的非常有節奏感,看到鍋裡的水沸騰,他又倒了一碗涼水下去繼續煮。
這樣的情景,真的跟以前的生活無異,兩個人平平淡淡地過着屬於他們的小日子,偶爾有爭吵,偶爾有分離,但更多的是甜蜜。可是,正是因爲那麼甜蜜那麼幸福,所以一旦事情突變,就會變得加倍痛苦。
早就過了十二點,現在是大年初一,水餃煮得剛剛好,小冬吃了一個又一個,她想,以後再也不想依賴誰了,千萬不要被他幾句甜言蜜語就輕易回頭,心裡還痛着,身體還傷着,可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
再見到藍西的時候,已經是年初一的中午了,她挽着周越的胳膊走進了大廳。小冬揉着眼睛醒來,她正躺在沙發上,身上還蓋着葉柯的西裝,看清來人,她不禁抱怨起來,“藍西姐,你騙了我。”
“要是告訴你我是總裁派來的,你還會跟我走?”藍西強勢地走了進來,“小冬,我可沒害過你啊,對不對?”
“話是這麼說,但你昨晚怎麼也不能把我拋下啊,你說你昨晚去哪裡了?”
周越咳嗽了兩聲,笑嘻嘻地說:“小冬,總裁人呢?”
順利轉開話題,小冬左右看了看,“他不在嗎?我也不知道,可能在房間吧。”
“什麼?這麼好的機會他竟然讓你睡沙發他自己睡房間?”藍西跳着腳,一臉的不滿。
小冬白了他們一眼,他們就是一夥的,這一個個人都不安好心,她起身要走,藍西一把攔住她,“誒,小冬,你真生氣了?”
“我能不生氣嗎?我那麼相信你,你卻騙我。”
“總裁應該都告訴你了吧,我們是自首的,你別生氣了,我們都沒有惡意啊。”藍西用手肘推了推周越的胸膛,“越越,快說句話勸勸小冬,葉柯可是作了好大的犧牲纔來悉尼的,快說啊。”
周越:“是啊小冬,一聽說你出事,我們就趕來了,知道你不想見他,他都不敢露面。這幾天我們從酒店搬到這裡,一刻都沒有歇過,工作一大堆,會議挨個來,就是爲了能提早落實分公司的事情。總裁做的這些,都是爲了你啊。”
小冬眨了眨眼睛,好吧,周越和藍西的話,跟葉柯說的,沒多大差別,她忽然“撲哧”一笑,“藍西姐,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出去逛街,小草莓都露出來了,哈哈哈。”她一邊笑,一邊跑了出去,“太好了,你們辦完事,我就可以回去了。”
藍西一聽不對啊,瞪着周越說:“什麼小草莓,什麼辦完事……啊,昨晚她回去過?我們,我們……”
周越吞了一口口水,難爲情地說:“西西,咱們下回還是去酒店開房吧。”
藍西捂着臉,“嗷,我沒臉見人了。”
此時的葉柯確實在房間裡,聽到樓下的聲音,他神情凝重地走出來,“周越,訂機票回上海,你留下吧,我必須得立刻回去。”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怎麼了總裁?”
上海,醫院,走廊裡一陣忙亂,新年的第一天,葉明沒有醒來。
葉雨抱着溫美若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母女兩個都在瑟瑟發抖,“小雨,快叫葉柯回來啊。”
“已經打電話通知他了,他說立刻回來。”
“老頭子,再怎麼樣,你也要等兒子回來,聽到沒有?”
“媽,你別這樣說,爸不會有事的。”
溫美若不敢大聲,啞着聲音說:“平時他起得最早,今天我醒了他還睡着,叫他,卻怎麼叫都叫不醒,老頭子,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一句話都沒有……一定要等葉柯回來啊。”
“媽,媽,你彆着急,醫生在搶救呢,爸一定能醒的。”葉雨安慰着母親,可她心裡也很慌張,一直都知道父親的身體不好,年紀大了小病小痛就會找上門,可她真沒想到會在新年的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昨天她還歡歡喜喜地接過父親給的壓歲錢,父親還說,都要結婚的人了還拿壓歲錢,等到明年,這壓歲錢就要給外孫了。
一直以來,葉雨都是放在溫室裡的花朵,就算走出了溫室,她也不需要直接面對嚴寒,因爲她還有父親和大哥保護着。
可如今父親被推進了搶救室,而葉柯還遠在悉尼未歸,身邊的母親也不過是一個六神無主的老婦人,她頓時覺得,她的保護罩碎了。
溫美若有些支撐不住,護士扶着她去隔壁的輸液室打點滴,葉雨呆呆地坐在手術室門前,腦海裡一片空白。
“小雨。”趙雲風從走廊那頭跑過來,早上一接到電話,他就立刻趕來了,“怎麼回事?”
葉雨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雲風,爸早上沒醒,醫生說是腦溢血……”她哭得連說話都沒力氣,也是被嚇到了,“媽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哭暈了,在旁邊打點滴,雲風,我,我該怎麼辦?哥還沒有回來,萬一爸真的走了,那我該怎麼辦?”
趙雲風緊緊地抱着她,“彆着急,冷靜一點……”他轉頭看了看手術室亮着的燈,心想着,萬一這事傳出去,就是開年最勁爆的禮物了。他說:“這個消息得封鎖起來,等葉柯回來再處理,不然,明業的股市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他一手緊緊地擁着葉雨,一手拿着不停地打電話,交代這個交代那個。葉雨擡頭看着他,焦躁不安的心漸漸踏實起來,這是她的未婚夫,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
“能通知的我都通知了,暫時也只能這樣。小雨,你別急,有我在呢。”
“嗯。”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小冬驚詫地看着周越,“你別騙我。”
“真的,總裁已經趕回去了,不知道老董事長現在情況怎麼樣,我一直在關注國內的新聞,目前還沒有傳出來。”
小冬心裡說不上來的難受,“怎麼會這樣,他又不老,60歲都沒到,不是嗎?”
“唉,這病魔要是纏上來,別說是60,再年輕都一樣啊。其實我們來悉尼之前,董事長還因爲總裁開分公司的事情而氣到住院。”
“啊?”小冬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怎麼會呢,那麼威嚴的人,他打起人來那麼有勁,差點把葉柯打死,罵起來聲音還那麼大,怎麼會說倒就倒?是被葉柯氣的嗎?還是……被我氣的?
藍西安慰道:“只是說在搶救,又沒說怎麼樣,等消息吧。”
手術在七個小時之後,終於結束了。
“醫生,我爸怎麼樣?”
“幸好送來得及時,葉老腦部的淤血已經清除,不過能不能甦醒什麼時候甦醒,就難說了。”
“什麼意思?醫生,我爸他……會死嗎?”葉雨顫顫地問着,她要的也就是這個答案。
“我暫時回答不了你,葉小姐,腦溢血的死亡率是很高的,葉老能救回來已經十分的幸運,之後真的很難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重症監護室裡,葉明被一堆儀器包圍着,做了開顱手術,頭頂就有一根很粗的倒血管,嘴巴里也插着管子,看着都害怕。未免影響他的情緒引起再次出血,家屬不能進去,只能呆在外面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