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拿下反賊!”
甘承一聲令下,早已將徐銳一行包圍的邊軍們頓時一擁而上,喊殺着衝了過來。
打從徐銳出現,閆思琪的目光便一直偷偷地往他身上掃,見他丰神俊朗,氣質出衆,全然不似當初的落魄,心中先是歡喜,後來又有些莫名其妙地失落。
再聽他與甘承說話寸步不讓,哪有先前那唯唯諾諾的模樣,十分對自己的脾氣,心中更是莫名地歡喜。
如今再見邊軍一擁而上,頓時又爲徐銳捏了一把汗。
“官迷小心!”
此時烏壓壓的邊軍氣勢洶洶地朝幾人殺來,閆思琪哪裡見過這等場面?不禁驚呼一聲。
閆盛見此也是臉色一變,驚呼道:“糟了,咱們害了徐兄弟!”
殷老大瞟了閆盛一眼,冷笑道:“放心吧,候……徐兄弟可厲害了,這點場面只是小菜一碟!”
閆家兄妹聞言頓時驚愕地長大了嘴,半信半疑地望向了徐銳。
事情果然如殷老大所說,面對如此危局,不單單是徐銳,他身邊二十來個商販打扮的護衛也一樣毫無懼色。
他們分工明確,留下三人繞到徐銳四周將其護住,其他人則幾人一組,拔出彎刀與邊軍戰鬥起來。
也不知他們手裡的刀究竟是何物所造,邊軍的兵器無論是腰刀還是長槍,硬拼一兩下便會被他們的彎刀折斷。
加上曹思源和小胡兩個高手四處遊走,不斷打亂邊軍陣型,本就狹窄,不利展開的街道巷戰更是混亂。
十幾個邊軍士卒僅僅呼吸之間便被打到,後面衝上來的士卒有的顧及袍澤停下腳步,有的則立功心切,不顧一切地往上衝。
這一來一回卻是給了徐銳等人機會,抓住他們的混亂一通猛揍,邊軍頓時人仰馬翻。
打了半柱香,徐銳那邊依舊有條不紊,被護在人羣之中的徐銳別說驚慌失措,就連手都沒有擡一下,嘴角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譏笑,穩坐釣魚臺。
反觀邊軍這邊人數不知是敵人的多少倍,可是前軍被堵,幾十個人躺在地上哀嚎遍野,後軍則被格在街道之上,擠得亂七八糟。
甘承面色鐵青,耳中甚至能聽到躲在街道兩旁屋子裡看好戲的鄉民譏笑。
他本是龍圖手下第一大將,由於種種原因,在烏力吉手上連吃敗仗,軍威掃地,現在又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弄得這般難堪。
此事若是傳出去,別說他在百姓之中的口碑會降到最低,就是經略龍圖恐怕都會對他頗有微詞。
想到這裡,甘承忍無可忍,大吼一聲:“甘美援,用天雷,殺了這羣反賊!”
“遵命!”
話音一落,甘承身後一聲傳來一聲虎吼,一個年輕小將縱馬而出,從懷裡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東西,正是手雷!
兵部工廠經過幾年生產,手雷存貨已然不少,除了供應天啓衛、京師十二衛主力之外,也有少數流向邊軍。
只不過邊軍中的手雷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無法和天啓衛的手雷相提並論。
然而這並不妨礙手雷的恐怖,街道如此狹窄,一枚手雷足以致命,甚至危及附近平民,以及倒在地上的邊軍將士。
自動手以來,天啓衛諸人雖然下手不輕,卻從未要命,沒想到甘承竟是狠毒到連平民和自己人的性命都不顧了。
徐銳一見手雷,心中頓時有些火氣,冷冷地朝遠處點了點頭。
甘美援一手握着手雷,一手拉開引線,就要使勁拉開保險。
就在這時,一陣破風聲響起,半米來長的弩箭忽然劃破空氣,帶着如夜梟啼鳴般的恐怖呼嘯聲飛速射來。
“噗”的一聲悶響,弩箭正中甘美援眉心,少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真的拉開手中的手雷,便僵硬地墜下馬去。
一街之隔的一處屋頂上,影婢朝徐銳點了點頭,端起追月弩消失在視野之中。
“吾兒!”
甘承見甘美援墜馬,頓時驚呼一聲,從戰馬上飛身而起,躍到兒子身邊。
可等他過來的時候甘美援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氣絕,死不瞑目。
見兒子這般慘死,甘承仿若雄獅般怒嚎一聲,血紅的雙目頓時瞪向徐銳道:“兄弟們,把天雷都掏出來,今日我要這羣反賊死無全屍!”
一聲令下,士卒們都有些遲疑,一枚手雷還好,若是都將手雷扔出去,在如此狹窄的地方勢必會造成邊軍和無辜百姓的大量傷亡。
可是甘承已經紅了眼,士卒們莫敢不從,只得硬着頭皮掏出手雷。
“我看誰敢!”
就在這時,曹思源忽然一聲大喝。
緊接着徐銳身後的兩名士卒突然展開一直用布包裹着的兩面大旗。
大旗一左一右,左邊的大旗乃是一面火紅帥旗,上面金字繡着一個大大的徐,徐字之下則是“天子親軍欽賜天啓衛指揮使”一行小字。
右邊的大旗則是一條象徵天子的五抓盤龍,上書“宏威皇帝欽賜賜婚使”一行大字。
“大魏冠軍侯、兵部侍郎、天啓衛指揮使,欽賜賜婚使徐銳徐大人在此,爾等見到欽差,還不快快下跪!”
曹思源一步跨到徐銳身後,舉過大旗大喊一聲。
欽差乃是代天子辦事,見欽差大旗便如見皇帝親至。
龍圖雖然是西北的土皇帝,可多了一個土字究竟無法變成真龍,西北邊軍的將士們驟然看到天子大旗,還是不免心中震撼。
見一衆邊軍愣在原地,曹思源眉頭一皺,大吼道:“欽差在此,難道爾等想要造反不成?!”
沒想到轉瞬之間原本的貓就成了老鼠,官軍成了反賊,衆人被這一聲“造反”驚得一個機靈,連忙扔掉手裡的武器,紛紛下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衆邊軍齊聲高呼,曹思源見此終於微微鬆了口氣。
“原來你就是徐銳!”
邊軍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冷冷的低呼。
滿面含霜的甘承緩緩站了起來。
徐銳笑眯眯地望向他道:“不錯,正是區區在下,甘將軍有何指教?”
甘承獰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枚手雷,冷笑道:“好一個年少有爲的冠軍侯,本將今日算是領教了,不過這裡是天騏城,不是長興城,你殺害我兒,必須以命抵命!”
徐銳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住手!塊住手!”
就在這時,何貴從邊軍將士之中艱難地擠了出來,氣喘吁吁地高聲大喊。
“是他!”
閆思琪和閆盛一見此人,頓時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殷老大詫異地看了二人一眼,不解道:“二位何故突然殺氣騰騰?”
不等閆盛說話,閆思琪便咬牙切齒道:“當初替龍圖逼死我全家的便是此人!”
殷老大聞言一愣,卻聽閆盛低呼一聲:“不要衝動!”
說着,閆盛一把抓住閆思琪的手腕。
“哥,你日夜都想着報仇,現在仇人就在眼前,你爲何還要攔我?”
閆思琪回頭質問。
“不要衝動!”
閆盛低呼一聲,扭頭望向徐銳。
閆思琪順着他的目光朝徐銳望去,只見徐銳嘴角掛着自信的微笑,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閆思琪頓時愣住,再也挪不開目光。
另外一邊,甘承一見是何貴,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惱怒,便要伸手去拉手雷的保險,不顧一切將徐銳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