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回到嫣然山莊,便親自帶着禮物去了蔡家,請蔡瑁的父親蔡諷爲媒。蔡諷早就知道劉表有意將女兒許配給林若,加之嫣然山莊和蔡家的關係特殊,他自然很樂意去做這個媒人了。
其實林若知道蔡家在荊州地位特殊,有蔡諷爲媒,自然不會丟了劉表的臉,加之林若又讓管家典梓帶着豐厚的彩禮去提親,這更讓劉表顯了臉面。提親隊伍好好浩浩蕩蕩地到荊州刺史府,一時間場面浩大,彩禮衆多,讓荊州的百姓都爲之側目。
劉表自然很開心就答應了這場婚事,讓占卜師選定良日成親。
最後日子選定在了一個月後的十月初八。
當婚期定下來後,嫣然山莊又開始忙了,忙着粉刷房子,忙着佈置新房,添置新的傢俱,一切似乎都圍繞着林若大婚而忙得不可開交。
這日林若吃過早膳,在書房看書,沒看幾行字,門就被一個人撞開了,林若當下愣住了。要知道,他的房間是嫣然山莊的禁地,不經過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的,何況還是如此粗魯的方式進來的。林若皺眉擡頭看去,只見江小小眼睛通紅地看向自己,她一副頹唐而悲傷的樣子,當下讓林若吃驚。
“小小,你怎麼了?”林若站起來看向江小小問道。
江小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然後衝過來,一把抱住林若說道:“大哥,你是不是不要小小了?大哥你是不是不要小小了?”
“恩?這話從哪裡說起?我不是安排小小你到學堂去讀書識字嗎?我如何不要你了?”林若忍不住說道。這丫頭怎麼了?
江小小埋頭進林若的懷裡低聲哭泣,然後哽咽地說道:“他們都說,你要娶親了,你要娶劉大人的女兒爲妻……嗚嗚嗚,大哥,這是不是真的?”
林若將小小抓着肩膀推出懷裡,然後看向她的眼睛說道:“小小,你別胡鬧了。大哥娶親不好嗎?以後有多一個嫂子來照顧你,這不是好事嗎?”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大哥,我要大哥……”江小小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說道。她纔不要呢!她只要大哥一個人就好了。
“小小,莫要胡鬧了。我一直當你是妹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與劉家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任憑誰也沒辦法改變的。”林若當下黑着臉看向江小小說道。這丫頭從小長在荒蕪的小島上,對人世間的感情根本不懂,必須要好好叫人教教她纔好了。
“大哥……你好壞!你說話不算話,你答應我爹照顧我一生一世的。你如今娶了別人,那我怎麼辦?我怎麼辦?”江小小哭泣地責問道。在她看來,林若當初答應了她的父親會照顧她一生一世,那就是答應娶她的,而如今林若娶了別人,那是違背了當初的誓言的。
“小小……你這丫頭,你知道什麼叫做成親嗎?你年紀還小,你不明白的,這就是爲什麼我要送你去學堂學寫字的原因了。你別鬧了……我當初是答應你爹照顧你一生一世,因此才一直將你帶在身邊,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啊。這並沒有違背當初的誓言。你這丫頭……別哭了,乖,別哭了……”林若說着就用手帕替江小小擦去眼角邊的淚水,然後走出去,吩咐門外的丫環將江小小送回去休息。
“大哥,你是大騙子,我恨你……”江小小哽咽地說道。
“哎……”林若看着江小小被拉開了,然後嘆氣道,“自己當初答應照顧她一生一世,難道錯了?難得報恩一定要以身相許不成?”
林若自然是不知道江小小這一鬧,就鬧出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也爲他後來埋下了禍根。正所謂因果相隨吧!林若當初就該早些告訴江小小,自己把她當妹妹看待,不過也許林若說了,那江小小也未必會聽吧!
塵世間自有癡情人,可惜了,有些情未必能結出良緣!
江小小這一大早就來鬧林若的書房,這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沸沸揚揚的,有些人還添油加醋地編排了許多江小小的不是。倒不是他們有意向着林若,而是林若的爲人他們太清楚了。這三年來,林若身邊比江小小漂亮的丫環多得是了,那些丫環哪個不想嫁給林若當小妾的,哪怕只是一個侍寢的小妾,也願意,可是林若壓根就沒有這個意思,平時對那些丫環也是客客氣氣的,一點也不拿她們當下人看待的同事,碰都不碰那些丫環一個指頭,讓人感覺到了他的正人君子。而江小小這個丫頭,他們也是看到了,不僅不懂得禮節,而且還有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林若收她當妹妹已經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她竟然還妄想當林若的妻子,這種人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這不在河邊,幾個在洗衣服的婦人就聊起了八卦。要知道,古代的人可沒有現代的人生活物資那麼豐富,他們的生活也沒什麼娛樂,每天的生活娛樂自然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什麼桃色事件一到她們的嘴裡,就傳得特別的快。
“我看這二小姐,就是不知廉恥,你看看一大早就跑到莊主的房間裡去鬧,這女人啊……不能無恥到她這個地步的了。”
“就是,就是……”
“我聽人說啊,那二小姐一大早就闖進莊主的房間裡,你們猜她一進房間就做什麼?你們猜猜?”
“還能做什麼?肯定是哭唄,這大家都知道的,你還讓人猜?”
“就是……”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二小姐一進莊主的房間,把房間門關上,然後就在裡面脫衣服呢……”
“啊……有這樣的事情?”
“不會是你編的吧?”
“我看八成就是她編的。莊主的書房門外的丫環琴姑娘都說了,那二小姐進屋裡就是哭着,嚷着,讓莊主娶她……還說什麼莊主答應她爹要照顧他一生一世的。”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琴姑娘只聽到聲音,看不到裡面,不是?”
“那倒是。”
“我聽棋姑娘說,她見書、畫兩位姑娘將江小小拉出屋子的時候,那江小小的身上,衣冠不整的,你瞧瞧,她要是不脫衣服,莊主會生氣讓人將她拉出屋子?還是衣冠不整的拉出去?我看八成她就是脫了衣服要勾引莊主的……”
“有道理,我們莊主那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他平時對我們這些下人都不會說一句重的話。何況還是對他的妹妹……”
“這個二小姐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好不要臉!”
“就是,就是……”
“你說,是不是我們莊主真的做了對不起二小姐的事情啊?否則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會一大早就跑去鬧啊?”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們莊主是那樣的人嗎?”
“就是,就是,我看她八成被驢踢了腦袋。我們莊主多好的一個人啊,你去問問琴棋書畫四位姑娘,她們服侍莊主那麼久,有被莊主欺負過嗎?”
“可是……”
“還什麼可是,我看你八成是腦袋燒壞了。”
這羣八卦的婦人在河邊洗衣服聊着自以爲是的桃色新聞,一時間將江小小的名聲全都搞臭了。剛好,這羣八卦婦人的身邊經過一個江小小身邊的小丫鬟,平時江小小雖然喜歡亂髮脾氣,可是也算是一個好人,因此她把聽到的都告訴江小小了。
江小小當下拍桌子發怒地說道:“這羣長舌婦,真是太可惡了……她們怎麼可以這樣毀人名節?待我去殺了她們……”
小丫鬟拉住江小小說道:“小姐,你不能去啊……你去了,那就坐實了你確實就在莊主的房裡脫衣服的事情了。”
江小小一把將小丫環推開,然後生氣地說道:“難道就讓那些長舌婦在那邊詆譭我?我又沒有做過,她們憑什麼這樣說我?”
江小小說着就委屈地哭泣起來。
小丫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是好了,只得傻傻地站在旁邊看着她哭。
林若坐在涼亭裡,心事重重的,他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因爲這兩天他也聽了不少關於他和江小小間的傳言,他曾經想下令誰敢亂說,就割了誰的舌頭,可是這樣做只怕流言傳得更加惡劣吧!
流言傳於庸者,止於智者。也罷,讓它去吧!
“公子……”這個時候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子緩緩走了過來,輕聲叫道。
林若擡頭看去,不由愣了一下,好一會才記起來,這人就是那日自己在潁川好心收留的林飄兒,由於她一直跟着典韋,林若很少見到她,因此差點忘記了自己除了江小小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妹妹。
“飄兒,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林若笑着站起來問道。他擡手示意林飄兒坐下來,可是林飄兒卻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說道:“在公子身邊,飄兒豈能逾越。飄兒還是站着好了。”
“我這裡沒有那麼許多規矩,況且我已經認你爲義妹了,你以後也不要叫我公子了,叫我大哥好了。”林若笑着看向飄兒說道。
林飄兒愣了一下,然後黯然地說道:“飄兒只想當一個小丫環,不想當什麼小姐。而且在飄兒的心中,公子永遠是公子,是飄兒的主上。”
“恩?”林若皺眉看向林飄兒說道,“這是爲何?”莫非這個時代,真的是奴性時代嗎?怎麼自己遇到那麼多喜歡當奴隸的人?
“公子身份尊貴,飄兒只是一個低三下四的小丫環,公子認了飄兒爲義妹,別人會怎麼看公子?”林飄兒很想說出,比如江小小的事情。
“也罷!隨你的意了。飄兒,你來這裡做什麼?”林若無奈地說道。
“飄兒是想來替公子你解憂的。”林飄兒說道,“公子一定在爲二小姐大鬧書房的事情煩惱吧!”
“哎,當初小小和她的父親救了我。在他父親臨死前,我也曾答應了照顧小小一生一世,如今小小這個樣子,讓我不放心。若是真的讓我娶了她,我只怕做不到,因爲我對她只有大哥對妹妹的關懷之情。可是她年紀太小了,還是一個孩子,我如何說,她也不明白。我此刻焦頭爛額的,對此事也毫無辦法。”林若苦澀地笑着說道。
“公子,不如讓飄兒替你去說說?”林飄兒看向林若說道。
“恩?對啊,你們都是女孩子,應該說起話來比較容易,那麼飄兒就麻煩你去說說了。你好好替我勸勸小小,讓她想開一些。”林若當下眼前一亮馬上說道。
“飄兒一定不辱使命。”
林若看到林飄兒離去,不由地搖了搖頭,他並未對這事抱多大的希望,因爲小小的性子他很清楚,要說服她,實在太太難了。
林若招手叫來丫環琴姑娘說道:“琴兒,你去將我的琴拿來,我好久沒有彈琴了。”煩事淤積於胸,是該付諸於琴聲。
林若將心中的抑鬱發泄在錚錚的琴音當中,一時間衆人都感到林若的無奈和悲傷,一個兩個都心中暗暗感嘆。
一曲罷了之後,林若心情好了許多,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站起來說道:“來人,備馬,我要出去走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