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靜靜的站在邱彥休的身後, 看着地面上死去的同僚內心沒有絲毫波瀾,他一點都不意外這男人的雷霆手段,但可笑的是明知如此竟還抱有一絲期待, 如今想來真是愚蠢至極。
想到這他輕蔑的笑了一聲, 目光凝在遠處邱彥休的脖頸, 看着他脖子上的血色絲帶, 內心不由得生出幾分悲哀, 那人拼上性命也未將這人的頭顱斬下,這樣的自己卻希求能夠從他的獠牙下搶走獵物,簡直是癡心妄想。
柒試圖止住消極的念頭, 然而現在安慰自己多少那人的死給對方造成了一點傷害,卻不知曉上面沾染的血跡並不屬於邱彥休, 而屬於倒地的那人。
也許是柒的視線過於不加掩飾, 邱彥休轉頭摸着頸部的傷口道“真的很疼呢, 原本被你割破了皮膚,現在又被他來了一下, 也不知道怎麼今天一個一個都和我的脖子過不去。”
他說笑着好像從未認爲這攸關性命,只當這是小打小鬧,同時也並未糾正柒錯誤的觀點,只因他喜歡下面的人努力抵抗掙扎求存的模樣,而這一切必須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 兩方必須是同一種生物, 一樣會受傷會死亡。
邱彥休低頭掩蓋住內心踊躍而出的期待, 他想要看到道具們更傑出的表現, 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 視線緩緩的移向下方的戰場,底下那怪物的身形一頓, 儘管它不知道爲什麼,那簡單的大腦確實傳遞着危險的信號。
尹明這邊將視線看向那邊的雲霜,眉宇間是難以散開的愁容,“不要太勉強了,剛纔那攻擊還是很疼的吧。”
“沒有,只是一點小麻煩。”雲霜擡手將擋住那怪物的攻擊,綠色的液體濺了他一身內心格外的不爽。
“在任何時候撒謊都是不對的,看來你的樣子可不是一點小麻煩,那個人格究竟指的是什麼。”雖然現在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但尹明意識到如果現在不詢問什麼,哪怕只是一分鐘之後便會被隨意糊弄過去。
“沒什麼,只是無聊的情緒喚醒了一個無聊的人格,一個趨向自我毀滅,並像流行感冒一樣將這情緒任意散播的傢伙。”
雲霜如此形容到,這比喻卻讓尹明不敢恭維,想起那壓在心頭的沉重和難言的窒息感,怎麼也不是流行感冒的程度,至少流行感冒不至於讓人放棄活着的欲·望。
“真是糟糕的能力,至少你的臉色足夠糟。”尹明頂住那怪物的攻擊,腳邊用力將它的推開,隨後武器斬向那怪物的身軀,可惜身形尚未來到近前便被他另一隻觸足擊落。
雲霜對尹明的調笑並未理會,反正這個人一貫如此,腳步在破碎的地形上輾轉眉關緊緊皺起。
能夠感知到,一個奇怪的視線,好像陰暗沼澤中的毒蛇吐着信子望着過路之人,刀劍再次偏轉攻擊越發精確,整個動作讓人找不到一絲漏洞可尋,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機會,冷靜的做出判斷,毫不留情的捨棄毫不留情掠奪。
人格賦予他最精準的判斷能力,有別於殺戮人格的無視傷痛和恐懼單純以鮮血爲樂,也不像暴躁人格那樣不假思索的毀滅,雲霜有着他本身的特點,絕佳的判斷力使他每一次攻擊都有着自己的意義。
武器再次使得兩者分開,尹明擡起頭看向一方,一張熟悉的面孔從玻璃前滑過,嘴脣微動好似在提醒什麼。
“柒?”尹明下意識的開口,此時一道攻擊卻迎面而至,由於這片刻的出神他並未及時躲過,身體撞到地面衝擊由脊柱傳遞到全身,霎時一口血沫噴涌而出。
有幾分狼狽的擦了擦嘴,尚未等到爬起另一道攻擊便毫不留情,雲霜見此抽身攔住那攻擊,卻不料自己連帶着尹明一起撞出了十步猶豫。
“怎麼回事現在可不是愣神的時候。”雲霜如此開口,然而尹明的思緒卻依舊混亂不堪。
“我知道。”他緩緩站起身語氣格外沉重,儘管現在並非顧慮這些的時候,但他還是十分在意,只因一種不好的猜想,如果柒在那裡那麼那個男人呢,他難道了也看着這個戰場。
雲霜的呼喚聲換回了尹明幾分意識,看着身後的雲霜的臉,尹明陷入長久的沉思,內心思索着各種對策,然而無論如何也難以做到完全之策,只得在內心發誓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絕不放手。
兩人的身形從它的觸足滑過,得益於那個討厭的人格的傳染,雖然它的一擊給雲霜留下不小的後遺症,但同樣尹明給它的一擊也未令它好過,論及傷害只能說彼此彼此吧。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長得四不像。”尹明開口將意識從那種種不好的猜想中摘除,後躍挑開它的攻擊開口道“不過不管他是什麼東西,涼透了都會變成屍體,我開路雲霜……”
剛剛繼續到一半便感覺肩上一沉身形下墜,一道身影以他作爲踏板依仗着靈巧在攻擊間穿梭不停。
“真是毫不客氣。”尹明見此摸着頭笑道,神情有幾分柔和,在半空中調整身形腳步隨着白光將那怪物的攻擊擋下,爲雲霜開闢了一條通路。
“抓住機會。”尹明將那怪物橫斬,藉由這吸引注意力的片刻,雲霜抽出武器從頭部進攻,隨着鮮血四濺哀嚎聲響徹場地,它的視線被鮮血填滿。
疼痛和憤怒交織在一起,那怪物不斷進攻儘管此時的它什麼都看不見,然而他不間斷的攻擊給雲霜帶來不小的困難,迫使他只得攻擊的間隙中招架等待時機。
只是無論如何雙拳難敵四手,隨着一個視線的死角身體失控轉瞬間貼近地面,雲霜環住身護住要害準備承受這衝擊,卻不料先一步撞上一硬邦邦的軀體。
“真硬,還不如讓我跌在地上。”雲霜小聲抱怨道,尹明卻只能無奈的回答道“那真是抱歉。”
尹明鬆開手臂將雲霜放到地上,隨後迎面給了那四處亂跑的怪物最後一擊,那是有別於人類的鮮紅,但此時卻換來難得的平靜。
兩人看着彼此的狼狽相深呼了一口氣,此時斷斷續續的掌聲從前方傳來,一人踏着屍體走來開口道“可喜可賀,真是不錯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