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隨着基地最後一扇大門被源源不斷的喪屍推倒在地,看着絡繹不絕貫入的喪屍,癱坐在桌上的許言麻木的打空了鏽跡斑斑的老式手槍最後一個彈夾,不捨的環顧四周,不大不小的房間內除了門口不斷涌入的喪屍,再無它物,喃喃道:
“只剩我了,只剩我一個了。”
刺鼻的腐臭,暗紅的身影,快速的逼近,弱小無助的絕望中,許言拉開了腰間最後的那顆代表着人類最後倔強的手段——光榮彈。
“滋——啦——啦——”
“喂,護士小姐姐,我這兄弟現在沒事了吧?”
“嗯,等輸完這瓶藥水就可以帶他走了,回去後注意少吃辛辣食品……”
人的聲音?好像還有點熟悉,嗯,怎麼回事,空氣好像也沒有了腐臭與血腥味了,好像還有點藥水味,嗯,這光好刺眼,好久沒被這種光刺過眼了,這是怎麼回事?喪屍呢……
“他好像要醒了,我還要去給其他科室的人換藥,你好好照顧你朋友吧。”
“哎哎,好的,護士小姐姐,你慢點哈,對了,要不咱加個微信吧,我……”
只聽得一陣快速離開的腳步過後,許言便感覺到有人拉起了自己的右手,本能的掙開,握拳,打出,只聽得一聲痛呼,右手拳背也傳來一股肉感,不是喪屍?許言疑惑,緊了緊眉頭,適應了一會的燈光後,微咪着眼看向自己的右側,只見潔白的牆壁旁站着一個皺着眉頭,揉着肚子的年輕人,花花綠綠的打扮格外顯眼。
“吳子巖?”
一個久違的名字脫口而出,許言震驚的張大了雙眼,這傢伙不是當初出學校的時候被喪屍給咬了變異了嗎?最後還是自己親手結束他的痛苦的。
“不是你爹還能是誰,也就是虧你爹我好心給你送到醫院來,不然你就等着自己一個人疼死在寢室吧。”
許言皺皺眉,塵封的記憶涌入腦中:好像末日爆發的前一天自己貌似因爲吃壞了肚子,引發急性腸胃炎疼暈在宿舍裡,因爲當時正值寒假回家的時間,宿舍裡其他人都回去了,只剩下自己和吳子巖兩個人在寢室,是吳子巖發現自己暈倒送到的醫院,而從醫院回來的第二天,末世來臨,整個世界的變了,而吳子巖爲了幫助剛從醫院出來腸胃不好的自己逃出學校,在上車時被喪屍咬中了後腿,早早離開了自己。
“想啥呢,我可跟你說要不是爲了送你這小子來醫院,你爹我今天晚上就可以跟咱們系裡的蕭雅一起看電影了,現在好了,被陳明那個傻逼搶了,你可得好好補償一下你爹我,我可是好不容易得來的這次機會,喂,你聽見了沒?”
“聽見了,對了,你卡里有錢嗎?”
“我靠,老子剛給你交了醫藥費,車還是老子打的,要不是我爸給了我一千,你現在還在寢室地板上躺着呢,這筆錢你可得給我報銷了,對了,還有人工費,記得回去給我轉錢,你這是什麼眼神,哎,別看我,老子卡里沒錢了,你別看了,看了也沒有,哎好吧,還有五百,本來打算陪蕭雅看電影啥的,你要錢幹嘛。”
許言看着眼前的吳子巖絮絮叨叨的嘮叨着,但又猶猶豫豫的將手機掏出來時,不由的一笑,好久沒聽見這傢伙嘮叨了,末世三十載,自己身邊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到最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獨自苟活於世,內心的孤獨寂寞,每到夜深時便讓自己不思戀這個以前總喜歡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的兄弟,好兄弟!
“先轉給我吧,你順便再去找你爸多要點錢,我有急用。”
吳子巖本想在絮絮叨叨問上一問,但看着許言臉上沒有一絲玩笑的臉色,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嗯了一聲,就退到房間外打電話去了。
許言看着吳子巖的背影,暗暗道:好兄弟,這一次我一定盡全力護你平安。
想罷,從一旁拿起自己的手機,微微顫抖的手指撥打出前世曾經無數次撥打卻無人接通的號碼,只聽得一陣陌生又熟悉的鈴聲過後,電話裡終於傳來了那在上一世魂牽夢繞的聲音:
“喂?言兒嗎?”
“嗯,媽,是我……”
強壓下心中的五味雜陳,許言也如同吳子巖附身一般絮絮叨叨跟母親聊了半個小時,最後以買車爲由從母親那裡拿到了5萬塊存款,不是他不想多拿,但對於一個一直生活在太平盛世的普通人而言,許言不可能用明天就是末世的理由拿到家裡的所有存款,只能編個符合和平年代大家所能接受的理由拿到存款,最後,在許言再一次要求母親買好一個月的糧食和水存放在家裡並得到母親答應後,吳子巖也結束了他的通話,一臉凝重的走到許言面前,道:
“4萬,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巖子,你信我嗎?”
許言並未正面回答吳子巖的質問,反而拋出一個在和平年代最無腦的但在末世裡最錐心的問題,他死死的盯着吳子巖的神色,期待着後者的回答,但無論回答怎樣他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吳子巖。
“言子,十年的交情,我不信你我也不會向家裡撒謊要錢,你覺得我信你嗎?”
“好,那接下來24小時,你聽我的安排,24小時後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答案,到時你對答案不滿意可以隨時來找我,怎麼樣?”
吳子巖低着頭,思索片刻後,看着許言的眼睛,良久,答應下來。
接下來就在吳子巖驚訝的眼神中,許言果斷的結束了自己的輸液,急急火火的打了輛車,拉上吳子巖直接奔着政府大樓旁邊的國貿酒店去,一進酒店也不顧一旁的吳子巖直接找到酒店經理包下了一間之前二人想都不敢想的行政套房,交了3萬後,留下吳子巖,囑咐他好好呆在房間裡,並讓他打電話讓他爸媽到自己家住上兩天後,便又風風火火的出了酒店。
坐在前往批發市場的的士上,許言心裡不斷盤算着應對明天末世來臨所需要的準備:
緊靠政府大樓的國貿酒店是良好的避難所位置,因爲歷經前世的許言知道,在軍隊處理好自身問題後第一個營救重點便是政府工作人員及各行業的重量級人才,最後纔會抽調人手營救普通大衆,而根據前世的走向,軍隊整頓好自己內部得花上半個月的時間,營救也得從半個月後纔會開展,而營救大衆便是在一個月後纔開始,而一個月的時間喪屍經過自然界的優勝劣汰法則,進食多的身強體壯,進食少的便被倖存者殺死後淪爲其他喪屍的食物,爲他們的強壯進一步推進,而且依據前世的推論,喪屍除了啃食活人外,死去的同伴屍體以及核輻射都會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壯,上一世許言所在避難所便是被衆多強壯的喪屍羣攻破的。
想到這裡,許言慢慢的擡起自己1的雙手,白皙而細膩,掌中的文絡清晰可辨,膚色健康,和三十年後的自己大相徑庭,這是一雙握筆翻書,敲打鍵盤的手,而三十年後的這雙手,則滿是長久握槍留下的老繭,還有無數次搏鬥後留下的駭人的疤痕與血腥。
望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浮華的城市,亦如上世,但許言卻知道當明日末世來臨,一切都將改變,整個人類的命運都將更改,而這一次,他要彌補上一世的遺憾與悔恨,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