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懷孕了嗎?
沐歡坐在牀上,還在流血的掌心按上自己的小腹。
這二十天,沐歡從原本的九十多斤,迅速掉到八十多。一米七的人子,看起來特別單薄。
就算這樣坐着,手按在小腹上也感覺不到什麼肉,平平坦坦的,哪裡有一點懷孕的跡象。
是太過於相信,而被傷的太徹底。沐歡已不敢再去輕易的相信,害怕去相信,害怕失望的感覺。
她已經沒有一點堅強可以再承受一次失望……
所以,她寧願不要去相信。
……
沐文博看着沐歡的動作和表情,看了一眼醫生後說道“麻煩幫我姐安排做個b超,現在。”
醫生也看到了沐歡的狀態,從她被送到醫院,檢查結果,心傷過度……
現在的她,誰看到都能感覺到她身上那股求生慾望太淡,淡到好像完全已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
現在,家屬迫切希望用她腹中這個孩子讓她重新有活下去的信念。
人,最怕沒有活着的信念。
“嗯。”
醫生應了一聲,立刻吩咐護士去準備。
……
沐文博坐到牀邊,看着沐歡輕聲說道“姐,我們現在去做個b超,順便再買幾支驗孕棒你測測,好不好?”
沐歡的反應有些遲鈍,在聽到沐文博的話後,大腦半晌才接收到他說的意思。
目光看向他,手按在小腹上,最後還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如果不是騙她的,如果這裡真的有……
……
b超是先出來的,沐歡從做完b超,沒立刻回病房,而是直接等待着。
沒等多久,沐歡看着醫生手中拿着的b超放在自己面前。
聽着醫生說着,沐歡的目光靜靜的看着,看着醫生指的位置,並沒有說話。
起身,去了洗手間,手中拿着剛經過藥房買的四支驗孕棒,不同牌子的。
……
“嗚……”
坐在裡面的椅子上,沐歡看着手中四支驗孕棒上同樣的顯現,兩橫……
她是真的懷孕了……
……
沐文博一直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等了許久也不見沐歡出來,很是擔心的讓人去敲了敲門。
敲了幾下,門從裡面拉開,一雙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她哭過……
“姐。”
沐文博立刻迎了上來,看着她的表情一時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什麼。
他沒想到莫司爵的死會對沐歡打擊這麼大,他想過如果莫司爵出事,姐一定很難承受。
這一次,他不能再讓姐一個人承受,他必須要陪在她的身邊……
可他沒想到,在他眼中無堅不摧,像是打不倒的姐姐,這一次會直接被擊垮……
……
沐歡沒說話,一直沉默着和沐文博回到房間,病房裡的被單已經換成乾淨的了。
手上的傷口也在剛剛處理過了……
沐歡掀開被子躺上病牀……
“文博,我餓了。”
一句話,讓沐文博眼眶紅了,立刻去拿保溫筒,把小桌子撐起來,把還熱着的食物,一一擺放在她的面前……
夜幕降臨
早已過了探視的時間點,護士站只剩下值班的護士,高級病房外,很是安靜。
病房門無聲無息被推開,睡的正沉的沐歡並未察覺到有人進來。
病房的燈已關,只剩病房門的那扇玻璃把走廊的燈光透進來,足以讓男人看清躺在病牀上沐歡的動作。
臥室裡開着舒適的暖氣,沐歡平躺着,脣角噙着一抹不自覺的弧度,兩手交疊着按在小腹上。
那呵護的姿態,足以讓人看出答案。
從上午得知這個孩子,再到現在,她並沒有任何想打掉的想法。
她這是準備留下這個孩子……
她竟然要留下這個孩子……
她如果不是腦子不清楚,那就是……
答案在閃進腦之前就被直接踢出腦海之外,目光陰森的盯着沐歡的小腹位置……
這個孩子,他絕對不會允許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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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前,柏城,海邊
雨勢越來越大,天空黑沉的可怕。
閃電雷鳴,讓人心都懸在嗓子眼。雖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可這樣的天氣裡,陰沉沉的,總讓人覺得慎的慌。
處理完莫司爵的兩人站在海邊,看着剛被丟下去的人轉眼就被海浪捲走,不見人影。
又是巨浪捲來,拍打着岩石,浪越來越高。
……
天氣越來越壞,雨勢也是越來越大。
風大的讓站在海邊的兩人都有些站不穩,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樣惡劣的天氣裡,被丟下去的莫司爵很快就會被捲到大海深處。這麼大的風雨,不用多久,地上的血跡就會被衝散,就像一切都未發生過一樣。
他們沒有打傘,身上早已溼透,溼噠噠的在海風裡,凍的直抖。原本溫度已有些回升,可這場雨又直接讓溫度直降了下來。
衣着單薄,兩人似有默契的在對視一眼後,轉身往不遠處的車走去。
這樣的鬼天氣,根本就不用等證據全都衝散再離開。這樣的鬼天氣,證據還能留下來纔有鬼。
腳步加快的回到車裡,伸手扯過紙擦着溼透的身體。暖氣開至最大,身體溫度才稍稍回升一些。
“走。”
身體沒那麼僵後,這纔開車從另條路開車離開。
兩人的車離開沒多久,一輛黑色房車在雨霧中尾隨而來。
車剛停下,前面車門已推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從車裡下來。
手中撐着傘,明明風大雨大的,他一手牢牢的掌控着傘,竟未被風吹偏。
彎身從停車的位置開始一直向前仔細查找着……
雖被大雨沖掉了許多痕跡,但之於他來說,尋起來並不是很困難。
很快便尋到了莫司爵中槍的位置,古霍蹲下,伸手在草地裡按了按後拿起,兩指捏了捏,兩指間的觸感,很確定是血跡。
起身,看了一眼前方位置,立刻提步向前走。
一看,就是兩人的正常腳印,加上中間的腳後根着地,明顯是沒有反抗能力,被兩人拖着往前的。
隨着腳步,一直到海邊。腳步沒了,拖痕也沒了。
低頭看了一眼下面,下面是翻涌的海水,在狂風暴雨裡,海水也野-獸化了。
捲起的巨浪,一浪比一浪高,甚至都要撲至他站的位置。
古霍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確定,莫司爵現在的去向。
他已被人直接暗殺,拋至大海中。
確定了答案後,轉身,直接走到車邊。
……
“七爺,晚了,人已被殺,拋至海中。”
古霍一手撐着黑傘,站着車邊,看着坐在車裡的凌墨北,用他最喜歡的方式,簡單明瞭的把他用最快速度得到的結果告知。
和莫司爵在文萊有過一面之緣……
那天他們和七爺分散了,如果不是莫司爵帶着受了重任的七爺藏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七爺能不能在重傷的情形下,還能一人對着十多號人。
他算是救了七爺一命……
七爺從來都不喜欠人,在被他們帶離的時候,問了莫司爵的名字。
在得知莫司爵出事後,七爺便立刻讓他安排了直升機,直接到了雲南,再由雲南的機場,飛到柏城。
下了機,從機場直接到監獄。
七爺坐在車裡等着,而他們如自家後花園般的在監獄裡製造了一點小混亂,之後逛到了莫司爵被關的小牢房,得知他已經被人帶走。
並沒費多少時間便尋到了帶走莫司爵那輛車的蹤跡,車,一路尾隨。
在大雨裡要跟上一輛車,比平時難度雖高一些,他幾度,跟丟了人。但凌墨北卻輕易的再次鎖定了跟上。
對凌墨北的跟蹤技巧,他們沒有一絲懷疑。在確定了方向後,立刻跟上。
他們已用了最快的時間追了上來,可沒想到,還是晚了……
……
坐在車裡的凌墨北,聽着古霍的彙報,幽深的眸微微斂下,未應聲,直接推開了車門。
“七爺!”
古霍立刻把傘撐到他的頭頂上方,兩人身高差不多,古霍要比凌墨北魁梧一些。
凌墨北的身材很是標準,下車後,風吹起他的風衣,突然提步向前走。
古霍立刻跟上……
隨行的另外三人也立刻跟上……
“七爺,我去。”
古霍在凌墨北走到海邊時,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凌墨北的世界裡,並沒有所謂的輕易放棄,也沒有所謂的輕易下結論。
人已槍殺,拋至海中。沒有親眼見到人,沒有親自鑑定人已死,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古霍跟着凌墨北已許久,並非不知道凌墨北的性格,只是他沒想到他會爲了一個並不算真正救命恩人的男人,做到這樣的地步。
對一個這樣的男人都能如此,更別說,有一天跟在他身邊的他們……
眼神示意了身後的其中一個男人,讓他過來給凌墨北撐傘。
“不用。”
凌墨北淡聲拒絕,身上的風衣脫去,遞給古霍。蹲下看了一眼海邊的痕跡,再感受了一下風向。
當凌墨北說了不用後,沒人再說話,接過他遞過來的風衣。眼看着他直接跳進海里,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海浪中。
四人沒人再撐傘,目光都緊張的看着海面。這樣的風浪,很容易被海浪捲走。
他們四個人,雖然都熟水性,可水性並不好。
凌墨北不讓他們下水,也是爲了他們的安全着想。雖然他們是他的手下,可凌墨北卻從來不曾不把他們的性命不當性命……
……
幾分鐘後,巨浪中,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浪裡。順着浪的波動,往這邊游過來,而他的手臂上還伏着另一抹高大的身影。
“七爺。”
古霍在看到凌墨北後,立刻把衣服遞給其中一人,和另外三人一起跳下海,幫着他把莫司爵從海里撈了上來。
凌墨北剛上岸,風衣已經披到他的肩上,幾人迅速的往房車方向走去。
車門打開,光着上半身的莫司爵被擡了進去。
剛剛在海里,凌墨北找到他時,伸手扯他衣服,一滑,人差點被浪捲走,衣服被他直接扔至海里,一手扯住他的手臂帶到身邊。
在海浪撲打過來的時候,順着海浪,省了許多力,兩人被往岸邊的方向卷。
失血過多,被海水浸泡後,躺在深色的牀單上,更襯的臉上一片慘白。
身體冰冷,像是沒了生氣。
凌墨北沒換衣服,直接捲起衣袖,在車開離之時,直接坐到莫司爵身邊,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氧氣罩熟練的給莫司爵罩上。
看着像是沒了生氣的莫司爵,剛在海里,他在撐起他時,手摸向了他頸部動脈,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
房車裡,燈開着,很明亮。看着莫司爵中槍的位置,正是匈口,這位置,直穿心臟。
如果真是直穿心臟,從時間點上來說,別說被丟下海半小時,就算不被丟下海,中槍後也活不過幾分鐘。
能到現在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只有一個可能……
和他一樣……
……
話雖如此說,中了一槍,再看這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在監獄裡應該沒少受傷。
帶着這麼重的傷,在海里泡了半個多小時,竟然還有意志力撐着,沒讓自己把最後一口氣給泄掉。
有時候,人能活着,並非僅僅是靠運氣,也要靠自己的意志力。
原本來柏城,不過是還一個人情。
他凌墨北,什麼都不願意欠,最不願欠的就是人情。
但當他從海里撈起強撐着一口氣沒讓自己死掉的莫司爵時,對這個男人,他多了幾分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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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是在飛機上進行的,一路上,古霍早已安排好人在機場候着。等他們帶着莫司爵出現在私人飛機裡時,飛機起飛穩在上空後,手術也同時進行着。
如他預想中一樣,莫司爵真的如他一樣。
子彈取出並不困難,只是莫司爵失血過多,在手術結束後,並沒有一絲生命復甦的跡象。
躺在擔架上被擡下來,上了直升機,一直把他帶回安置好,他都毫無生氣的躺着。
底下的人都知道這是七爺帶回來的人,因此特別的重視。
……
車直接把他送到他的住處,在進了房間後,凌墨北脫掉身上已乾的風衣,隨手丟至一邊。
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解着身上襯衫鈕釦。
直到最後一顆鈕釦解開,人已經到了浴室邊,伸手推開門時,手中的襯衫隨手丟在洗手池上。
深色的流理臺面,上面依然擺放着兩套洗漱用品。
凌墨北面無表情的解着長褲,目光從洗漱用品上慢慢往上,看着鏡子中的男人。
……
身上的傷疤大大小小,舊傷新傷,疊加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哪一次留下來的。
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在金山角這樣的地方,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隨時都可能被別人幹掉。
而想要實力,每一步都是用鮮血堆積出來的……
這麼多的傷口,他太多已記不清,或是說,根本就不曾記過……
唯獨……
凌墨北修長的指尖撫上自己月匈口的位置……
這一看,就是槍傷,正中月匈口心臟的位置,開槍的人是想要他的命。
他在生死線上徘徊過許多次,他嘗過許多非人的折磨和痛楚,他未曾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更加未曾喊一聲痛。
他的痛感好像要比別人淡許多……
唯獨這一槍……
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疼痛,那種痛,像是一槍直接撕開了他的心。
凌墨北走進莫司爵躺着的房間,這一晃已是二十天。
莫司爵從被他帶回來已經二十天,手術很成功,可人卻一直在昏迷不醒狀態。
“七爺。”
負責觀察莫司爵情況的醫生是跟了凌墨北許久的私人醫生,醫術也是數一數二了。
“已經二十天了,人還未甦醒,可能……”
“繼續想辦法,我要他醒過來。”
“是,七爺!”
私人醫生應了一聲,目送七爺離開。七爺也曾月匈口中了一槍,也曾落進大海里,後被救起,也是昏迷了許久才醒來。
也許正是如此,對躺在這裡的男人,纔會……
……
柏城,醫院
沐歡身上穿着病服,已是小號,可穿在身上還是鬆垮垮的。她身體太差,暫時還不能出院。
劉媽在得知她住院,並懷了莫司爵的孩子,又哭又笑的。
早早的就送來了熬了一晚滋補的湯,裝了滿滿一大保溫筒。最後還是文博一起喝,才把劉媽送來的湯喝了。
劉媽沒多逗留,忙着回去準備中午的飯菜和湯。送劉媽出去後,沐歡沒回病房,而是直接進了電梯,下樓。
文博去醫院看爺爺了,沒讓她跟着一起去。她現在的身體狀態,不適合來回奔波。
九點多,醫院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人,沐歡步子邁的很慢,往不遠處的休息區走,想坐在椅子上曬曬太陽。
她顧着腹中的孩子,很注意腳下,也走的很慢。
從知道腹中真的有了莫司爵的孩子開始,心底立刻涌出來的念頭,那就是留下,她必須要留下。
並沒有第二個念頭……
不要這個孩子的念頭,根本就沒有機會在腦中閃過。
……
一邊走,手還護着般的按在小腹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
突然,沐歡神經驀地繃緊。
敏銳的察覺到了身後不對勁……
如果是身體狀態好的時候,沐歡人早就已經直接避開了。
可此時,當轉頭看到一名小護士推着推車,車輪好像壞了,直接往沐歡撞過來。
從上面衝下來的,速度快的,沐歡想避開,可還未動,車已經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