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與她面對面,大眼對小眼,他抿着薄利雙脣一言不發,等到她走近時,他竟然把沾血的布遞到她面前,齊悠悠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耳邊傳來眉眉的提醒。
“媽咪,他是要你擦拭臉上的污漬?”
齊悠悠往臉上一抹,看到血的痕跡恍然大悟翻個白眼。
“把布壓回你的傷口。”那塊布都沾上他的血跡,她難不成要拿他的血來抹臉嗎?搖搖頭,齊悠悠從揹包裡拿出條乾淨毛巾,同時還拿出一瓶礦泉水清洗,要說末世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梳洗就是個大問題。
受傷男人掃向她手裡的礦泉水,眼神不言而喻,無言靜靜瞅着她不放,直到齊悠悠遲頓地把手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拿過去,男人不知道什麼叫作客氣二個字,動作優雅把礦泉水接過去,抿嘴滋潤口中的乾渴,望向她的眼眸溫和許多。
“過來,你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
男人默默注視着她,沒有移動步伐,眼神流露出一絲絲遲疑。
“你在怕什麼?怕我吃掉你不成?”齊悠悠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冷冷質問,男人這才緩緩移動步伐,風淡雲輕的臉孔彷佛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看向她時眼眸多了一層深思,靜靜瞅着她的一舉一動不放。
在他的目光下,齊悠悠的動作依舊我行我素,反正這男人是她救回來,她有權全權處理,再說只是幫忙處理傷口,而不是準備非禮對方,想到這她剝開對方衣服的動作自然的很,一點都不彆扭。
衣服襯衫拉開,柔嫩小手伸向他的傷口,男人眉頭輕攢,對於齊悠悠的靠近感到不自然,他正想要往後退時,聽到她冷冷的沒好氣的聲音。
“別亂動好不好?”美目輕瞟,俏顏閃過一抹不爽,男人站直不動,抿着薄利的雙脣,隱約間他聞到女人身上傳來淡淡女人香,而不是難聞的臭酸味,眉宇間柔和不多。
齊悠悠把傷口附近血跡乾乾淨,仔細一瞧,傷口雖深,但沒有傷到內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要拿針縫合傷口,你怕疼嗎?”她猛然擡起頭,看着男人幽深的眼眸靜靜凝視她,搖搖頭。
“不怕就好,我先去附近找一下看有沒有烈酒及打火機。”找個藉口,齊悠悠進入店內搜刮,其實是在種子空間裡拿出幾樣需要的東西。
一瓶威士忌、一盒線針、還有便宜的打火機,同時還拿出藥水與繃帶,當她步出雜貨店時,看到男人懶洋洋躺在車上,蒼白的臉孔在太陽的照射下幾乎顯現出透明無血色。
受傷男人聽到腳步聲,緩緩地睜開迷離雙眼,一抹光彩在眼底閃爍,看到她手上拿的東西沒有發出任何疑問,好像理當應該如此的模樣。
他半微眯起眼眸,神情慵懶,根本讓人捉摸不清他是快昏倒還是根本不在乎她接下來的舉動,置於對方怎麼想,齊悠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眼前這名男子若能從頭到尾表現出硬骨頭的傲性,處理傷口完後她會相當佩服對方。
“我要處理傷口,若受不了就咬着布吧。”她把剛纔止血的布塞進他的手裡,只見男人一臉嫌惡的表情,眼神帶着指控。
“那是你的血,還嫌髒嗎?”冷漠男人默不作聲,靜靜瞅着她。
齊悠悠皺皺鼻頭,揮揮手。“隨你,不要就算了。”
瞧她漫不經心的模樣,男人暗暗磨牙,但很快恢復平靜,表情流露出一絲不自在,不解自己怎麼會隨着她的一舉一動心情起伏不定。
瞅着她的眼眸充滿探索,整個人看似更加莫測高深,捉摸不定他的思緒。
齊悠悠懶得管這男人在想些什麼,她先用威士忌消毒傷口,看到他的眉頭因爲疼痛而緊蹙,卻硬氣連句疼都不喊,讓齊悠悠很懷疑這男人到底是不是啞巴?
她用打火機把針烤一烤,線泡在威士忌中減少細菌,再慢慢一針一針縫合他的傷口,看到男人的身體因爲疼痛產生自主反應微微瑟縮時,齊悠悠嘴角微勾起來,原來這男人還知道疼,不過瞧他閉上眼睛,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時,她真的打從心裡佩服他,這副硬骨頭真的死撐到底,明明疼的要命,卻硬是不出聲。
“你不疼嗎?”齊悠悠有點壞心故意詢問道。
受傷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疲憊眼神一閃而過,然後注視着她好整以暇玩味的表情,伸出手指頭在她的額頭彈了一下。
她這是被警告了嗎?齊悠悠用不善目光瞪着男人,他淡淡回瞪過去,二人睜大眼眸大眼瞪小眼,氣氛詭異到極點。
“這是你對於救命恩人的回報?”她冷冷指控。
受傷男人眼眸半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齊悠悠臉頰抽搐,難不成她救回來一名大老爺?氣的她想要叫對方滾蛋時,耳邊傳來眉眉討好的聲音。
“媽咪,別生氣,那種人就是這樣……”
“那種人是哪種人?”齊悠悠眯起眼眸,覺得眉眉似乎有什麼事情在隱瞞着自己。
“這個……”眉眉猶豫不決的聲音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有什麼問題不能說?”齊悠悠很不喜歡眉眉有事在隱瞞着自己。
“媽咪,眉眉到現在還不是很確定啦,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好像是修仙者,可是他身上沒有真氣,只是那種感情很微妙,眉眉也說不出來……”可愛小臉蛋全皺在一塊,像個被擠壓的包子,內心十分糾結。
修仙者?齊悠悠眼眸半眯,心想這男人若是修仙者能混到這種地步,根本只能用悽慘二個字來形容。
似乎感應她憐憫的眼神又或許猜到她心中的想法,銳利冰冷目光掃視過來,齊悠悠沒有迴避,與他對望。
銳利眼眸像刀鋒射向她,瞧她完全沒有迴避的意思,只好由男人先把目光轉移,心裡嘆息一聲,這已經是註定是自己的劫數吧。
男人突然伸出手,在她的額頭間揉了揉,表情淡淡。
這代表他的歉意嗎?齊悠悠表情古怪極了,心裡正在糾結要拋下這個男人,還是應眉眉的要求,救人就救到底。
如果這男人真的是修仙者,自己救他會有好處嗎?
念頭才一想起,眉眉立即在耳邊大呼小叫:“會的、會的,修仙者最忌諱因果關係,你已經跟對方結下善緣,不管怎樣他都得想辦法還你這份情。”
原來是這樣。齊悠悠低頭沉思,沒有理會男人的手在自己的額頭上輕撫輕揉,獨自陷入沉思,想到如果讓這男人欠下自己一份又一份的情,是不是代表他欠下的人情還不清,以後他若恢復實力,就很好任由自己宰割?
眉眉探索到媽咪心中邪惡的想法,不由得替眼前這名冰冷男人感到摧悲起來,到達嘴邊的話也嚥了回去。
她想告訴媽咪,對方欠下的人情太多,媽咪日後會與對方糾纏不清時,她日後就算想擺脫對方根本是不可能三個字。
眉眉在心中安慰自己,對方應該不會讓媽咪得逞吧!?但不知爲何她有種種心虛的感覺,最後彷佛不放心般加上一句話。
“媽咪,還不能肯定對方是不是修仙者,而且對方功力盡失……”
“好了,我知道了,反正先暫時養一個小白臉,真的沒什麼用處,我再趕對方出去,不然就由對方來做牛做馬打掃我們的衛生還有清理環境好了。”齊悠悠也不可能養廢人,就算是普通人也得要付出才行,況且以這男人一身的硬骨頭,他應該也不屑靠女人吃軟飯吧。
男人擡起頭,感覺到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繞幾圈,等她回過神來時,後知後覺發現他的手仍在輕揉自己的額頭。
齊悠悠臉上閃過抹不自然,一抹紅嫣在臉頰上泛開。
“你叫什麼名字?”他應該開口了吧。
男人沒有回答,黝黑眼眸就像黑夜裡燦爛的星光,熠熠閃爍。
不見他開口,齊悠悠柳眉蹙成一團,小心翼翼刺試道:“你真的是名啞巴?”
聽到啞巴二個字,受傷男人狠狠蹙眉,流露出不悅臉色,齊悠悠兩手一攤,懶洋洋目光斜睨他一眼。
“如果你不是啞巴,爲什麼不開口?”
他指着自己的喉嚨,抿着薄利雙脣,眼神深沉。
“喉嚨受傷?”齊悠悠猜測道,看到他點點頭才恍然大悟。
“既然你喉嚨受傷,應該會寫字吧,你的名字總會寫吧。”拿出字筆,她遞過去,男人接過時在字上只寫一個字。
“冽?”齊悠悠覺得他的字很美,不過名字跟他的人一樣,冷冽到讓人難以接近,她眼中閃過一抹惡趣,有點故意道:“我叫你小冽冽如何?”
聽到小冽冽三個字,男人很明顯表達出不喜歡三個字,淡然目光瞥向他,眼裡充滿警告不準叫那三個字。
“不然我該怎麼叫你?”
男人的手就指着紙上冽這個字,眼神很肯定。
“冽?”
他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