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亂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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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語吃過飯,看還有時間,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圖書中心。

由於貿易的繁榮,這裡的圖書中心是星際最大的圖書集中地,彙集了各個文明的精粹,不僅有可供下載的電子文檔,還有珍惜的實物藏書,甚至文物。

阿語是個歷史迷,但是由於在救濟院長大,在經濟上一直不寬裕,沒有資格接觸太多需要付費的知識,也很少有時間可以去免費的圖書中心,因此當她來到這個星際最大的圖書中心,甚至有種在做夢的不真實感。

“管他呢,就算是做夢也好,要看個痛快。”

阿語快步走進歷史區,嘴角是收不住的笑意,迎面走過的顧客們雖然有些一頭霧水,不過也都被她的愉悅感染了。

阿語看了有半個多小時,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喧譁,她透過玻璃往外望去,只見天空不知何時起變得昏暗,因爲身處室內,明亮的燈光讓阿語沒有注意到外面的變化。

昏暗的天空下,狂風大作,沙塵和垃圾碎屑都被刮到半空,有些人手中的東西沒有拿穩,也被颳走了,但是在狂風中人們都睜不開眼,所以很難找到丟失的東西。

人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天色的變幻莫測,所以對突然暗下來的天色都見怪不怪了,但是因爲氣流比較穩定,這裡自開發後,從未刮過如此大的風,因此阿語聽到的這陣喧鬧,就是由這陣古怪的大風引起的。

不待阿語問別人這陣風的來源,外面的尖叫聲就把衆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過去。

只見天空中數不清的火球正在往下墜落,阿語第一反應以爲天上下起來炭火雨,其實都是隕石在大氣層中墜落產生的火焰。

下面的行人紛紛尖叫着四散尋找掩體躲藏,圖書中心內的閱覽者們也開始慌亂了起來,但是至少他們身處室內,覺得至少比室外安全,因此大家競相躲在桌下,透過玻璃觀察外面的動靜。

天上星星點點的炭火還未落下,大地就開始震動了起來。

在室內藏起來的人們也慌了起來,互相問着,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一片人心惶惶和地動的隆隆聲裡,有人絕望地喊道:“不好了!瑞洛獸都掙脫鏈子跑出來了!”

鎖住瑞洛獸的鏈子在地下相互貫通,只要一隻瑞洛獸掙脫,其他的瑞洛獸便更容易逃脫了,只是當初設計的時候,大家過於相信製作鏈子材料的堅固,不相信會有任何一隻瑞洛獸能掙脫束縛,所以才導致了今天這場意外。

瑞洛獸們藉助自身堅硬的皮膚和鋒利的爪子,在建築物間橫衝直撞,遇到其他生物,不是咬死就是抓傷,盡情發泄着家園被佔領、同族被滅殺的仇恨。

隨着隕石的墜落,兩隻瑞洛獸衝進了圖書中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大家紛紛四散逃命,其實根本不知去往何處。

外面已經開始有人啓用緊急求生手環。

這種手環每人只能用一次,人體也只能承受一次。打開手環後,它會給啓用者注射麻醉使其陷入無知無覺的狀態,接着會將身體分解重組成最節省空間的保存方式,用堅固的球體將分解重組後的使用者包裹在其中。

保護罩是透明的,裡面各種器官清晰可見,他們將被送進太空,然後等待救援。

運氣好的幾天時間便可被救回,也有運氣不好的一直不能碰到搜救者,會一直在太空中流浪,直到五十年後能量耗盡,死去。

阿語看了眼手腕上的求生手環,在用和不用之間猶豫不決,她不想變成那副樣子。

就在她做着激烈的思想掙扎的時候,一隻瑞洛獸衝進了圖書中心。

越來越多的人往外衝去,使用手環逃生,阿語隨着人流往門外移動。

瑞洛獸在屋裡四處衝撞,周圍躲避不及的行人都非死即傷,阿語落在後面,不一會兒就被那隻瑞洛獸追上。

它高高地擡起了爪子,準備給下面的逃亡者們致命一擊,阿語眼看自己逃生無望,用手牢牢捂住耳朵,用力閉上眼睛等待死神來臨。

一瞬間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遺憾,似乎還沒有開始過這一生,這輩子就要結束了。

阿語靜待了片刻,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瑞洛獸的爪子一直沒有落下來。

阿語緩緩鬆開捂住耳朵的雙手,慢慢睜開了眼睛。

只見眼前的那隻瑞洛獸,正低頭看着自己的腦袋,眼睛水汪汪的,阿語想了想,大概是它認出了頭上的簪子,正是這裡曾經有過的茂密植物吧。

瑞洛獸又嗅了嗅,便轉身跑遠了。

阿語愣了一下,來不及多想就隨着人流往外跑去。

打開手環,阿語也即將陷入沉睡模式,阿語擡頭最後看了一眼天空,只見墜落的隕石,似在天邊開出了一片絢麗的花朵,隨着轟鳴聲和巨大的震動衝擊到地上,不幸被砸中的逃亡者都一命嗚呼,僥倖在手環的保護下已經逃到半空中的求生者,也被砸下許多,保護罩在如此巨大的衝擊力下,也敗下陣來,在其中等待救援的人們,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阿語失去意識前,一個想法閃過腦海,會不會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或者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爲什麼我不能超脫於這一切之外呢?

當阿語再次醒來,是在一片雲霧籠罩的地方,透過霧氣,可以若隱若現地看到下面的地磚,阿語感覺身體從未有過的輕盈。

這裡似乎是一個廣場,周圍有幾尊玉白色的柱子,直通天空,而天空也陰藏在霧氣之中,所以在阿語看來,這些柱子彷彿都鑽入了霧氣之中消失了。

若隱若現中,阿語似乎看見前面有向下行的臺階,還有幾個黑乎乎的人影。

這裡安靜地可怕,阿語迫不及待地想找幾個能說話的同類,所以大着膽子,悄悄地緩步向那幾個人影走去。

待走近了,人影也都清晰了許多,只見大概有七八個人,有地球人,也有其他星球的外星人,都閉眼站立,看打扮,應該也都非富即貴。

阿語走動的聲音,似乎也沒有打擾到他們的睡眠。

在一片讓人窒息的安靜中,阿語更害怕了,比看到他們之前都害怕,他們的樣子雖然都很安詳,但實在太詭異,阿語想不通,他們到底是死是活,更想不通,自己爲什麼來到了這裡,難道打開手環之後,就會來到這裡嗎?

這遠遠超出了阿語的認知,她才只是一個剛剛工作的小菜鳥,甚至沒怎麼見過世面。

阿語這種古怪的氛圍下,終於崩潰了,她抱着腿蹲下,“哇”一聲哭了出來,弱弱地喊道:“有人嗎?有沒有人啊?”

“小胖妞,是你?”

阿語聞聲一驚,轉身看來人,繼而喜極而泣,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了男子,又蹦又跳,這種時候,還有什麼能比見到一個地球人更讓自己高興的呢?大概就是這個地球人自己曾經見過吧,雖然過程不太愉悅。

郎錚嫌棄地推開眼前抱着自己又哭又笑的女子,皺着眉頭無奈地安慰道:“好了好了,剛罵了我流氓,轉頭就對我投懷送抱,像什麼樣子。”

阿語是真的嚇怕了,這時也顧不上什麼形象,抹了下眼淚就拽着郎錚的袖子不撒手,一副生怕他跑了的緊張神態,連他戲謔自己叫小胖妞也沒計較。

郎錚被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逗笑了,調侃她:“好啦,我不會跑的,被人看見還以爲我是拋妻棄子的負心漢被原配給抓住了,給你手帕擤擤鼻涕吧,髒死了。”說着從口袋掏出手帕遞給她。

阿語在他的打趣下也放鬆了許多,不好意思地接過手帕擤了擤鼻涕,“謝謝您,我剛剛醒來就在這個好奇怪好奇怪的地方,好不容易看到人了,他們都一副不知道死活的樣子,真的把我給嚇壞了。”

郎錚爽朗一笑,說道:“你要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高興還來不及。”話鋒一轉,又爲自己辯白道,“那次被你罵流氓,着實是一場誤會,當時我看的是你帶着的項鍊。”

“項鍊?”阿語手不由往自己的脖子上摸去,卻發現項鍊還在,上面的鑽石卻不見了。

阿語疑惑地向郎錚望去。

“跟我來吧。”郎錚轉身往他來時的方向走去。

阿語急忙跟上,她一點都不想再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裡了。

走了大概百十米的樣子,就到達了一座高約二三十米的白色大理石碑前,石碑上空無一字。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胖妞。”郎錚隨意往地上躺去,眨眼間就出現了一張躺椅,剛好就讓他半躺在上面。

阿語驚奇地“啊”了一聲,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你好啊,來自地球的美麗小姐。”聲音從石碑裡傳來。

阿語更驚訝了:“石碑會說話?!”

“哈哈哈,坐下說吧。”郎錚一擡手,一張椅子出現在阿語面前,阿語伸手摸了摸,確認是真的,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你之所以能來這裡,是因爲你擁有項鍊上那顆鑽石。”郎錚看阿語安定了下來,便開始跟她解釋了起來,“當然,並不是擁有了這顆鑽石,就能夠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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