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高塔城,臥龍嘯指着林甲的臉道:“拜託,我實在受不了你的樣子。趕緊弄回來吧,就你現在這尖嘴猴腮的樣子,進不了達里昂的高塔就得被趕出來。你這賊頭賊腦的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林甲嘿嘿一笑,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瓶子,從裡面倒出一些液體,均勻地塗在臉上。一陣微風吹過,林甲臉部邊緣漸漸捲起像一層象乾裂的皮層。原來附在臉上的生物面具細胞開始失去活性,漸漸變得焦黃而脆裂,一塊一塊都在往下掉。
林甲雙手拍落臉上的殘餘碎屑,露齒一笑道:“走吧,我們該去看看達里昂教父了,但願他的情報有價值。”
高塔之下,達里昂的手下正在等候着林甲和臥龍嘯。看到兩人走來,其中一個黑西服的男子點頭,做了個禮貌的手勢。“教父在樓頂的花園等侯,請。”
林甲上樓之前明顯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低聲對臥龍嘯道:“小心點,我感覺氣氛不太對勁。”臥龍嘯朝他使了個眼色,一聲不吭地跟在林甲身後。
還是第一次和林甲見面的那個小花園,只是這一次達里昂教父沒有在修剪他的盆栽,而是坐在他那張老式藤椅上發呆。直到林甲走到他面前,達里昂才發覺。
“來了?”
“來了。你的那件事情已經辦妥了。現在可以提供你的情報了麼?”林甲道。
“你今天似乎很警覺,但是你要防備的不是我,因爲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是你要的情報。另外我還打算再送你一個消息。”達里昂看出了林甲的戒備,隨手把一張黑色的卡片遞給林甲,一邊冷笑着道。
“這是我能找到的全部,裡面有關將岸和光輝之環的最新資料。”達里昂緩緩道。
“謝謝。那麼,另外一個消息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林甲看着達里昂道。
“對我來說,短期內算是好消息。因爲暗影軍團短期內不會對我動手。長遠來看麼,簡直是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因爲印證了我的一個猜想,菊部猶雪終於把他的手伸到西部了。”達里昂寒着臉道。
林甲正皺着眉聽他說,這時猛然一驚,失聲道:“大河谷市,天痞!”
達里昂猛吸了一口雪茄,在濃烈的菸草味道中咳嗽着。“是的,根據火星殖民地的觀察組發回的衛星照片來看,暗影軍團的大量物資在向西轉移。他們做得很隱蔽,但是還是被火星觀察者發現了。菊部猶雪在謀劃一場大戰,而作戰的對象就是天痞的阿瑞斯傭兵團。”
臥龍嘯冷靜地道:“如果他們要進軍西部,爲什麼不走高塔城?要知道他們如果佔領了這裡,就等於是掌握了西部的唯一通道。不進攻高塔城,卻翻越西部的崇山峻嶺進攻大河谷市,這似乎不怎麼合邏輯。”
“一開始,我也這麼考慮,直到有了確切的消息。幾年以前暗影軍團發現了一條巨大的山體裂隙,幾乎是一條天然的隧道。這幾年暗影軍團一直在暗中經營着這條隧道。所以這一切都成爲了可能。這是火星觀察者發回的消息,位置就在這個位置。”達里昂的手指沿着桌面的電子地圖上一指。
林甲看了看臥龍嘯,笑容變得無比苦澀,“看來是真的。你還記不記得哪裡?”看到臥龍嘯一臉茫然的樣子,林甲又提醒道:“我們去廢都時經過那裡,你忘了麼?小鳥飛機,墜機……”
臥龍嘯恍然大悟道,“是那裡?怎麼會這麼巧?”
林甲臉色鄭重道:“就是這麼巧。你想想,我們乘坐的飛機在那裡飛過,立刻就有飛機攔截,試圖擊落我們。如果不是有重大意義的戰略要地,暗影軍團怎麼會派極其稀少的空中部隊駐守偵查。而我們墜機之後,又那麼巧遇見了暗影軍團的工程兵車隊。那個窮三惡水的地方,暗影軍團的工程營在那裡幹什麼?你聯繫起來,再思考一下看。”
臥龍嘯猛然道:“他們當時就在修築過山的隧道!這下糟了,天痞要有危險!”
“兩位,車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塔下面,現在去找天痞的話,應該還來得及通知他。”達里昂擡頭神色嚴峻道,“防守大河谷是沒有用的。用傭兵的火力去對抗機動裝甲部隊也是不現實的。兩個辦法,一個辦法是趕在他們到達前,炸燬隧道。另一個辦法,通知天痞撤出大河谷市,暫避一時。”
臥龍嘯對達里昂點點頭,轉身對林甲道:“我們走。”
林甲轉過身,嚴肅地對達里昂尊敬地行了一個禮道:“非常感謝,達里昂閣下。”說完就和臥龍嘯快速離開。他們的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達里昂一愣,看着離去的兩個年輕人的背影,微笑道:“不必客套,脣亡齒寒的道理我還懂。如果你能再見到老七的話,告訴他。他的五哥還活着。”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達里昂的保鏢特維斯才低聲道:“教父,你既然很看重臥龍嘯,爲什麼不把他留下來?”
“因爲我知道他不會留下。如果他會留下的話,他就不值得我看重了。”達里昂輕笑道,“我到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就像我以前常說的,我需要的是被尊敬,而非被畏懼。你看這兩個年輕人,他們雖然並不尊敬我,但是至少他們已經開始尊重我了。”
“尊重?”特維斯有些莫名其妙。
達里昂嘆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要得到這些人的尊重其實很難。但是一旦得到了他們的認可,他們卻可以爲了他們所尊重的人或事做出很多令人感動的義舉。就比如這兩個年輕人,他們現在就可以慷慨赴死,因爲天痞得到了他們的尊重。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我們在**混久了,眼中早已只有利益,而沒了道義。其實很多時候,要想別人尊重你,就應該講點道義。”
特維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他們這次回去,真的是非常兇險。而且,暗影軍團如果真的打算西進和阿瑞斯傭兵團開戰,這兩個人就算回到了阿瑞斯傭兵團,又能改變什麼呢?這本不是靠幾個人就能改變的局面,多兩個人只是徒增些犧牲。”
達里昂卻搖搖頭道:“未必,天痞這個人也不簡單,這麼多年我始終沒有看透過他。他絕不會束手待斃,再不濟的情況他也可以放棄大河谷市,躲進大荒漠。菊部猶雪只有暗影的一半力量,而且一邊還在和破軍內鬥,在西部根本不可能重兵長駐。只要大軍一走,大河谷市還是阿瑞斯傭兵的天下。”
特維斯苦笑着嘆道:“希望他們不要太快潰敗。”
達里昂撫着額頭道:“是啊,現在只能希望他們能夠給我們爭取一點時間了。否則西部地區的大格局就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