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儘量吧。我語氣平淡道，也不等方敏回答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曹陽哥你！”林修的眼神很憤怒，他很聰明，應該知道方敏在衛生間裡做了什麼。
“放心，我知道，不會的！”我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不是因爲陳輝，而是我有些看不上方敏，寧願抱着娃娃去胡思亂想。
陳輝回來的很快，跳進休息室興奮道：“是市區的人逃難路過這裡，有很多人，我站在教學樓頂上看了看，至少上萬！黑壓壓的好多車輛，而且有不少士兵，荷槍實彈的那種，可能是南京軍分區的，不過我無法接近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打算。”
上萬人麼，應該不是市區的全部倖存者，南京有數百萬人，按照比例來說，霧霾後的倖存者至少有十多萬，只可惜這十多萬人未必都能撐過霧霾後的怪物襲擊，也未必有勇氣走出家門加入逃難隊伍。
至於打算？這些人應該是路過吧，和大學城裡原本的師生一樣，想要離開市區逃往深山老林裡避難，只是路過附近時，被怪物羣擋住了去路？
“他們的火力很強，看起來足夠和怪物一拼的，我還看到了手雷和火箭筒！”陳輝又道。
末日開始初期，人類科技是勉強可以應付怪物的，就算輕武器的效果很差，但重武器和密集火力的殺傷力還行，就算難以殺死，一隊士兵把幾隻怪物掃的筋骨盡斷也不算難。
當然只限於初期，娃娃說等那些怪物升級後，人類就恨不得鑽進山洞裡避難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出去和他們匯合麼？或是想辦法求救？”夏明軒皺眉道。
我苦笑搖頭：“怎麼求救？利用學校廣播麼，別忘記已停電了，而且就算他們知道我們在這，也未必會爲了區區幾個倖存者，就冒着上千只怪物的圍堵發動救援。”
所以，突圍是必須的，乘着怪物羣被槍聲吸引，儘量想辦法衝出去融入人羣，這纔是唯一活下去的會，否則待在學校裡只有等死，當食物吃完，或是當我們被怪物找到。
娃娃說我再等待幾天，或許實力就會逐步成長，但我估計也僅夠自保，殺光怪物或是保護所有人都太難了，那至少需要幾個星期或是幾個月的鍛鍊成長期吧。
“我們衝的出去麼？除了曹陽你，我們連一隻怪物都拼不過，而且夏老師受了傷，林修又這麼瘦小，陳輝還……”方敏死死咬着嘴脣。
是啊，很難衝出去的。
“不如這樣！”方敏突然提議道：“先出去幾個人和他們取得聯繫，再想辦法救援其他人？曹陽你想保護所有人很困難吧，那你只帶我一個人走，我是學習委員，口才很不錯的，一定能說服他們回來救大家！”
同時間，幾乎所有目光都瞄向了方敏，女孩訕訕道：“我說的不對麼？”
對，太特麼對了，對的只要她能活下去就好，管別人死活？我敢肯定方敏一旦出去，就絕不會再管任何人，無論是救了她的林修還是夏明軒。
“切，那你們說怎麼辦，夏老師傷的很重，根本衝不出去的，他連走路都困難。”方敏撇嘴又道。
“夏老師是爲了救你才受傷的！”林修勃然怒斥。
女孩卻滿臉不以爲然道：“那你自己問問夏老師，是願意待在這等待救援，還是想跟着我們一起突圍，然後拖累大家。”
拖累這個詞，女孩的咬字極重，休息室裡沉默了下來。
“不，我要一起出去，我會盡量不拖累大家的。”夏明軒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他用力將傷腿綁好，那紗布都陷入了肉裡，綁的都擠出了血。
倒也難怪，沒有人願意在此刻被丟下吧？
我目光掃過了衆人的臉，終於咬牙道：“不管了，所有人都一起突圍吧，我會盡量保護好大家，但先說好，我現在的實力，面對一兩隻怪物還勉強湊合，再多就……”
哎，我也不想承認自己目前很渣，但事實如此。
撓了撓頭，林修突然又道：“其實，突圍或許沒有大家想的這麼困難，陳輝哥你說說那些人的位置在哪。”
“在校門口，正面的公路上，距離校門頂多幾十米距離。”陳輝答道。
“唔，那我們如果從通風管道走，可以繞到校門口傳達室附近，距離就很近了，而且傳達室後面就是主下水道，很寬的那種，直通校外小河邊，只要繞過傳達室就能下去，距離……”林修歪着頭想了想道：“應該不超過二十米！”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林修，這小子怎麼知道的如此詳細？
“我是建築系的。”林修撓頭道，照例羞紅了臉。
我突然覺得，林修就算不是覺醒者，也一定會在末日中有一番作爲的，這小子不僅勇敢，更是聰明，而且遇事極爲冷靜，反應又快，大家還在爭論該如何應對麻煩時，他卻已先一步想好了所有對策。
“我發現自己愛上你了，可惜你是我妹夫，否則我一定會和你搞基的！”我怪笑着拍了拍林修的肩膀，把這小子羞得直朝牆角挪。
“就這麼定了吧，林修帶路，讓我的娃娃陪着你，再由我和陳輝斷後。”我大手一揮道，衆人齊齊點頭沒有異議，除了方敏瞄了瞄夏明軒受傷的腿。
“放心，我不會拖累任何人！”夏明軒咬牙道，雖然雙腿顫抖，卻奮力爬進了通風管。
其實，我也希望他留下來，不是怕拖累，而是怕他堅持不到最後，如果我和娃娃先把其他人送走，就算求不來救援，也能再次回來接他，分兩趟的話雖然麻煩，危險性卻小得多。
可夏明軒拒絕了，那一刻他眼中滿是決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曹陽。”通風管裡，陳輝叫住了我。
“有事？”我皺眉道。
“沒，只是想問問，我真的沒可能變回人類了？”
無言以對，這問題我已回答了很多次，資料也給陳輝看過，甚至幫他分析過，那些未來科學家沒理由搞出穿梭時空這麼大的事，卻送回來一大堆不靠譜的虛假資料。
沒辦法的，一千年以後的科學家都解決不了的事，何況我們？甚至陳輝沒幾天就會變異升級了，到了lv2，他就會忘了自己曾身爲人類的事實。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只能說……抱歉，另外我真心不想殺掉你，所以等大家逃出去以後，我建議你還是自己離開的好。”我苦笑道。
這是我唯一讓步，爲了報答陳輝救過大家，雖然他只是爲了方敏，而以後如果再遇的話，或許我就不會再猶豫了。
“謝謝，我會考慮你的建議。”陳輝點頭，笑了笑又道：“其實我已想通了，畢竟比起那些已死掉的同學，我還算是走運的，多活了好幾天。”
“嗯……”
“哈，曹陽你還記得麼？末日開始的前兩天，我們全系絲還一起出去聚餐來着，沒想到幾天而已，大家就都死了，而我變成了怪物，你卻變成了專殺怪物的覺醒者。”
“其實曹陽，我挺羨慕你的，全世界僅有一萬名的隨抽選啊，嘖嘖。”陳輝感嘆道，我沒回答，甚至有些不敢看他的臉。
“對了曹陽，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拯救世界麼？”陳輝又道。
“別逗，我倆都是絲，說這不靠譜的有意義？”我哭笑不得道：“其實，我至今都無法接受這場末日，頂多覺得自己活下來很走運而已，救世主？呵……我就是想去找到妹妹，保護好她，至於以後則完全沒考慮過，或許我會找個山洞躲起來，和妹妹相依爲命吧。”
“怎麼，不想在末日中成就一場霸業？那什麼領導全人類建立國度之類的。”
“噗，你小說看多了吧？這麼不靠譜的事都敢想？”我怪笑反問，陳輝尷尬撓頭。
僅僅幾句話，我就感覺之前的絲友誼回來了不少，雖然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聊天。
同時，娃娃的聲音從前面響起：“主人，出口到了，準備突圍。”
我忙拔出短刀死死握住，又檢查了一番緊身衣的防護範圍，這才點了點頭。
可準備的再妥當都沒用，因爲我們都不知道踏出通風管道口後，面前會出現怎樣的恐怖場景，娃娃當先躍了出去，可僅僅兩秒，她的尖叫聲就傳回了我的腦海。
“主人先別出來，退回去，快……”
退？不可能了，如果錯過這次，我們可能再也逃不出這座學院，可能再也遇不到大批倖存者路過這裡的會，所以我一把推在林修和夏明軒的背上，三人齊齊撲出，陳輝也握住了方敏的小手，緊隨其後。
接着，我們就集體石化了，通風管道口的外面，那是海潮，是滔天巨浪，是黑壓壓數不清的怪物羣。
槍聲？近在咫尺，甚至我都能看到一些手持衝鋒槍的士兵，正在和怪物浴血拼殺中。
但那道黑色浪潮，就阻隔在我們之間，明明相距不過數十米，卻彷彿天地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