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樑之上。
一襲與這夜色幾乎要溶爲一體的水墨長杉,一襲足與那月亮的銀裝媲美的聖潔雲衣,並肩而立。
“我說七王爺,您這大晚上的不睡覺,把我叫過來做樑上君子,就是爲了讓我看這個?”沐雲帆掃了一眼下方那轟轟鬧鬧亂糟糟的一團,再看看身邊站着的百里長蘇,越看越是費解。
“即將成爲七王妃的人,難道還不值得你來一看?”百里長蘇說着,睨了一眼那過年殺豬般的場景,明明是主人公,卻是給人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再聽着他那冰冰冷冷的語氣,倒是讓沐雲帆起了幾分趣味。
“你這話的意思,是在告訴我,你會娶剛剛那個女人爲妃?”單手託着下巴,沐雲帆覺得自已能夠問出這句話都有些不可思議。
“據我所知,這洛家五小姐自從知道要嫁給你七王爺爲妃之後,先是上吊,再是跳河,最後還偷偷的找男人試圖成親逃婚等等等等,無所不用其極,而且剛剛那一幕你應該看得、聽得比我清楚明白吧?”
沐雲帆越是往後說,那情緒在不自覺中就越是激動,百里長蘇掃眼看他,那臉上的表情雖然依舊是一張正統的棺材臉,但是沐雲帆卻在那上面看到了‘哪有如何’這四個字。
“不是,我怎麼突然之間就不懂你了呢?”
“越是抗拒的人,就越會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也會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百里長蘇語氣幽幽,那如墨的瞳泛着冷意:“而且……”
“你難道不覺得,報復一個人的最佳手段,就是逆其道而行麼?”
沐雲帆一愣,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待過半響後,一絲冷風襲來,從他的脖子後方直竄而下,一瞬間那雞皮疙瘩就冒了出來。
他就說依照百里長蘇這瑕疵必報的性格,怎麼可
能會容許一個女人這麼放肆,敢情原來不是他沒有睡醒,而是人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後招,只等着某些人自已跳進去生不如死呢。
洛嫵一直覺得,無論在什麼時候,她的三觀一直都是擺得很正的。
但是當她好不容易睜開那像是被人拿針線縫起來的眼,卻看到了一張腐爛變色了的氣泡膜上面還鑲着一副人的五官的時候,她的三觀瞬間坍塌,隨着瞳孔的陣陣擴大,周遭更是陰風陣陣。
“媽呀!鬼啊!”
洛嫵整個人直接就被嚇得從榻上摔了下來,卵足了力氣的一聲慘叫,讓整個房子都跟着抖了三抖。
“本王一直以爲洛小姐對太后許下的這樁婚事不滿意,沒想到洛小姐見到本王會這麼激動。”
聽到這說話的聲音,洛嫵眼睛眨了眨,無意識的緊了緊手裡抓着的東西,等到她自已消化了箇中所含的信息量的時候,那腦袋猛的一下擡了起來,不到一秒又唰的一下低了下去。
“不過本王還是要勸洛小姐保持平常心態,畢竟,洛小姐現在是傷患,傷筋動骨一百天,若是沒有養好,只怕以後就得變成瘸子了。”
話像是在關心人的樣子,可是那說話的聲音卻是冷冷冰冰,透着一股子涼骨的寒意。
洛嫵根本沒有去跟那什麼霸道總栽的冰山類型聯想到一起,單是隻要想想剛剛那一眼,她就只覺得一陣陣陰風襲來,讓她毛骨悚然,就跟大冬天的**身子在那裡看鬼片一樣。
但是,他剛剛說了什麼?
傷患?她?
“你說誰受傷了?誰是傷患?!你這人怎麼平白無故就喜歡咒人……”聽着百里長蘇無緣無故就詛咒自已,洛嫵激動得當下就要站起來,可是那腳纔剛剛踩到地面上,那腳踝上傳來的刺痛就刷白了她那張小臉。
“啊啊啊……”失了重,洛嫵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倒。
百里長蘇就那樣雙手負背站在那裡看着,半點要出手的意思都沒有,電閃雷鳴間,洛嫵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那亂抓的手一把抓住了百里長蘇腰間配戴的玉佩。
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後一拽,心想着,對於這種見死不救的人,不給他點顏色瞧瞧簡直都對不起她洛嫵好不容易穿越過來走的這一遭!
然而,人是被她拽下來了,背也拉着他墊了,可是爲什麼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們兩個人的位置……
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洛嫵一雙眼睛在瞬間瞪得老大,那圓溜溜的眼珠子三百六十度的旋轉。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的,不可能的,她的初吻絕對不是給了氣泡膜,是地板,對對對,肯定是地板。
“洛小姐,男女授受不親,煩請自重。”
洛嫵閉着眼睛還在那裡一個勁的自我催眠,陰森幽冷的,特別是還有一種近在咫尺的感覺的聲音響起。
一句話落下,就像是有一股魔風吹過,洛嫵整個人就那樣石化在了那裡,心臟跳動的波紋直接就變成了一條直線。
但就算是這樣,當眼前那霧濛濛的一遍恢復清明之後,看着這滿臉近在咫尺的瘡,洛嫵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怪異。
一臉陰沉的百里長蘇看着這張有些扭曲的臉,眉眼微動,在感覺到她身體的細微的抖動的時候,百里長蘇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嘔……”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百里長蘇剛反應過來不對勁,把洛嫵從身上推開,那一聲嘔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雖然避免了被吐在臉上,但是衣服上沾上的那些嘔吐物,還是讓百里長蘇整張臉變成了雷陣雨地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