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海底針

一隊人馬蜿蜿蜒蜒的在草原上緩慢行徑着。

最前面是跟隨霍克老爺的鄉民們,他們都幫忙推着馬車在半人深的蒿草中艱難的走着;跟在後面的霍克老爺坐在馬車裡,雖然看起來輕鬆實際上在這種環境下馬車的顛簸程度已經讓他有些身體不適了。霍克老爺後面的是他的家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概五六十人,走得小心翼翼的。理由很簡單,因爲騎着馬跟在後面的是修斯。

昨晚的戰鬥,不,那個應該叫做屠殺吧!讓這個營地的人享受了一夜的血腥味,而最讓克勞德他們驚奇的是,濃厚的血腥味居然沒有引來任何的大型獵食者,這讓有經驗的傭兵們覺得非常的詭異。

修斯不再裝作無害少年去幫鄉民推車,他揹着正宗坐在馬上,隨着馬的動作一搖一晃,顯得一點精神都沒有。跟在他後面的是換上了正統長裙的貴族少女露西亞,少女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在他倆身後,就是那苟且偷生的兩百多殘兵和一些受傷沒死的傭兵們。將自己砍成這樣的仇人現在卻要馱着自己走,傭兵們想到這就覺得啼笑皆非,可他們都明白,就是前面的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將這一切看起來非常荒謬的事情化爲了可能。

據活下來的士兵說,他們是一支原屬於基洛公國的剿匪部隊,一共有一千五百人。在順利的清剿了一支盜賊團時正巧得到了帝國分裂的事情。長官在盜賊團所搶劫的鉅額財富誘惑下決定落草爲寇。起初大多數人是不願意的,但是胡蘿蔔加大棒之後大家都屈服了,於是原本的軍隊就成了新的臨時盜賊團。

大家都想着,幹幾票之後就可以回到公國,還能過得舒舒服服的。沒想到碰到了修斯這個魔鬼,原本剿匪之後剩下的一千三百多個兄弟眨眼之間活下來的連零頭都不到……如果真的是敵人的話,他們還會憎恨,還會暴怒,還會爲死去的同胞報仇。可是對方是個魔鬼,完全沒有人性的魔鬼,那副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樣子,卻在一個士兵嘗試從隊伍中偷偷溜走時瞬間將其切成兩段,在場的人沒有看到他是怎麼死的,可那種殺人的手法已經看了很多很多次了。黑衣的魔鬼依舊順着胯下馬的動作,在鞍上一搖一晃的。

按照露西亞的說法,只要能管束住他們,這羣士兵已經可以算作修斯的私兵了。對於怎麼管束,修斯卻一點想法都沒有,一來他從來都沒有嘗試過去管束過任何人,二來比起指揮他更加習慣於親力親爲,這就造成了現在這個模樣——完全的恐怖鎮壓,士氣低落到極點。

“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喬生最大的鎮子了,我們可以去補給一下。”感覺氣氛很壓抑的維克試圖打破僵局,他是唯一全身上下一點事情都沒有的傭兵。

“嗯。”修斯只給與了這樣的回答,然後全隊又陷入了沉默。

看到這個樣子,維克拍了拍身上還裹着繃帶的克勞德,“不行啊,這個傢伙看來完全不行啊!”

“什麼不行?”克勞德沒好氣的明知故問,在他知道露西亞不是修斯的姐姐,告知自己的也是假名的時候,一股酸溜溜的東西就已經把他的腦子填滿了。

維克無奈的笑了笑,“你還不高興呢,如果沒有人家你早就死在那片荒野上了。”

克勞德低着頭一聲不吭,雖然話是這麼說,可還是感覺自己被人玩弄了。

“那是魔劍士了,不是我們可以比的,”拍着摯友的肩膀,維克怕他越陷越深,“一開始露娜小姐和她弟弟的關係看起來就不正常.我本來以爲他們是姐弟戀私奔的出來的,就沒阻止你,可現在不一樣了,碰觸雄獅的禁臠可是會死的。”

“她不叫露娜。”克勞德揉着鼻子,將視線別到一邊去。

維克苦笑,這個摯友平時落落大方,辦事緊緊有條,可一旦開始較真起來就是九頭牛都來不回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大概是每個一陣子難以緩回來了。

“修,到鎮子裡讓那羣士兵把能賣的東西全部都賣了,輕裝行動,否則我們養不起這麼多人。”一直垂着眼皮的露西亞突然說道。

對此,修斯點點頭,“聽你的。”因爲他根本一點想法都沒有。

也許是已經進入了兵荒馬亂的年代了,進到鎮子里人們才發現這個鎮子裡商戶什麼的少的出奇,剩下的多是一些老幼殘弱,給人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

鄉民們都解散去購置一些乾糧去了。在這個時候糧食是緊缺物,誰也顧不上誰,所以大家都各買各的,關係好的話可以借一點。

傭兵們則互相攙扶着去找當地的教會或者醫生去治療。

留下來的士兵們都站在鎮口的寒風中微微發抖,不知道面前這個看起來只有一米七不到的魔鬼想要如何處置他們。

掃視着面前三三兩兩站在一起的一干人馬修斯覺得略微頭痛。在露西亞的要求下收下了這兩百多人之後,自己至今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既然收下了他們的話就要養這麼一羣人了,吃的用的都是要他包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排這羣人,如果按照他的辦法,還不如把他們全部都送進地獄裡面來的爽快。

少年雙手環抱不發一言。,面對着他的士兵也顫顫巍巍、不知所措。

“修,讓他們先把多餘的兵器和財物都交上來,所有人都只留下長矛和佩劍。”露西亞這麼說了,沒主意的少年自然也不反對。

不過沒一個人動的,多餘的沒有?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但是沒人想要上交。看這個情況修斯皺了一下眉頭,“想死麼。”

立刻,士兵們就開始騷動起來,他們確實是被嚇怕了,很多人趕忙把自己所有人的家當全部都交上來。也許是打劫了不少難民的關係,很快面前就堆了一堆金銀珠寶。露西亞看到這些東西,不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一個勁的搖頭:“你們是白癡嗎?這個時候要這種東西有什麼用!”原本在修斯面前的小女人樣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完全的女強人形象。

修斯有點愣愣的看着她,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露西亞也有這一面。

露西亞也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但現在既然修斯做不到的話,那就正好她來做好了,“你們現在誰的職位最大?”

“我。”一位魁梧的漢子走出來,“我是百夫長,昨天晚上活下來的百夫長只有我一個。”說完他看了修斯一眼,有些畏懼的眼神中還是含有着某種隱藏的恨意的。

“找兩個人去把這堆東西收拾一下,黃金留下,其他的全部拿到鎮子上,能轉賣的都轉賣掉,強買強賣都行。”露西亞稍微頓了一下,壓低聲音,“找你信得過的人,如果逃跑的話,你和他們都要死。”

漢子嚥了下口水,“是,大人。”說完轉身指着兩個人,“你,還有你,都出來。”

那邊去交代事情去了,露西亞將視線轉向剩下的士兵。昨天晚上的屠殺中修斯只要出手了那麼就一定是殺死掉的,換句話說,活下來的全部都是毫髮未傷的。於是她下了一個奇怪的命令,“所有人聽着,現在你們去搜索鎮子五十里範圍內所有野獸,如果是一般的野獸的就直接捕殺,如果是龍獸就回來報告。當然,你們可以逃跑,不過後果自負,好了,三到五個人一組,開始行動!”

露西亞說完,所有士兵都把視線轉向修斯。只有他首肯了,這個命令纔算生效,修斯雖然不明白露西亞爲什麼要這麼做,不過還是點頭同意了。

看着四散而去的士兵,露西亞轉過身來,“修,不問我爲什麼這麼做麼?”

修斯搖搖頭,他根本無所謂,所以懶得問。

“人這種東西,一旦閒下來就會變得不安分,我只是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做,順便可以囤積一點乾糧什麼的。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跑掉了就會動搖軍心的,所以麻煩修照看一下子!”少女拋了一個俏皮的媚眼卻被修斯熟視無睹的躲開了。

“你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了?”

“如果不是修完全不會帶兵,我纔不會插手這種麻煩事情呢,管人是最累的了。”即使這麼說,但露西亞的樣子還是看起來像是一隻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貓。

“我知道了。”說完,修斯消失在空氣中。

修斯走了,露西亞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實在她覺得自己還是不時候做這種事情。對於幾百個大男人呼來喝去看起來確實威風,可是心理壓力也太重了。以前以爲帶兵打仗是多麼威風八面的事情,但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太適合自己呢!要早日讓修斯適應這種身份才行。

不過說到修斯,露西亞覺得修斯自從開始出逃之後,那種狂放的感覺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完全全的懶散和無處不在的鬆懈。她知道這是因爲修斯突然覺得自己突然失去了所有動力的緣故,剛剛開始打算去爭奪一下權力的修斯,結果弄了半天變成這樣子。帝國皇帝都是眨眼之間就換了個人,覺得權力這種東西索然無味也很正常,自己要想辦法讓他再次點燃他對權力慾望。

就在露西亞在心裡盤算着要怎麼辦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對面慢慢走過來。“午安,露娜,不,露西小姐。”

“我的名字叫露西亞。”這是露西亞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全部容貌,貝爾薩斯的最美麗的神淚早就看慣了對方那種愛慕和驚豔交織的眼神,禮節且和顏悅色的一笑。

“露西亞小姐,我想知道那個人是你什麼人?”克勞德他們並沒有被告知修斯的姓名,況且昨天晚上的景象,克勞德早就把修斯歸爲和龍獸一個等級的兇物了。

“他是我丈夫。”連未婚夫這種曖昧的字眼都沒有用,露西亞想直接斷絕他所有的妄想。

“不可能!”失魂落魄的克勞德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你怎麼可能有那種丈夫,而且你看起來不過才十五歲。”

“我在幾年前就已經是他的人了。”露西亞冷臉下來,“請保持自己的禮儀,我很愛的我丈夫。如果你侮辱他,就等於侮辱我。”

“對不起。”年輕的傭兵團長像是一個被霜打了的茄子,可是他還是不願意離開。

躲在一邊的維克看着老友的難過樣,看不下去了,從牆角里快步走出來,“午安,露娜小姐。克勞德,那邊加爾的傷好了,不過牧師要的價有點高,找你過去呢!”說完,也不管克勞德動不動,扯着胳膊就把他給拉走了。直至消失在鎮口,露西亞都沒有再去看那個可憐的男人一眼。

其實如果是做士兵的話,修斯大概是最好的士兵了。

傍晚的時候,二百三十三人,一個人都不少的全部回來了,現在正忙着在鎮口紮營。少年抱着正宗站在營地不遠處的高地上,就好像是一尊供人瞻仰的神像似的一動不動。這羣士兵確實把修斯當做神靈了,原因是堆在營地邊上正由幾十個人正在解剖處理成肉乾的那堆各種獸類的屍體。

野獸四百五十一條,龍獸十二隻,其中包括到了一個完整的狼羣。到最後不少人光是拖運屍體都累的虛脫了,人不夠用,只好再去鎮子裡面叫人幫忙託運才把這麼多獵物拖運回來。當地的獵戶看到這個數量已經嚇呆掉了,這比他們整個鎮子一個月能夠獵到的數量還多。在露西亞同意將毛皮等一些現在用不上的東西廉價和他們換取食物之後,獵戶們也加入瞭解剖處理的行列中。

“我可以不要站在這裡麼?”修斯用不滿的眼神看着走過來的露西亞。

“不行呢,現在是樹立修斯大人這個光輝形象的時候,不僅僅是武力鎮壓,還要讓他們信服你才行。”其實露西亞也沒有想到自己靈機一動的點子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你真的打算讓我去帶領他們?”

“是的!”露西亞走到修斯身後,突然從後面抱住他,就像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個頭略高一點的露西亞輕輕在修斯耳邊吹氣,“你不是決定了要去尋找自己所執着的東西了嗎?”

此時的修斯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青澀小生了,他裝作沒感覺到似的一臉平靜的回答,“是呢,不過這個感覺可不一樣。”

“啊?和當初的感覺不一樣?”少女嬌笑起來,摟着修斯故意扭了扭身子,修斯感覺背後傳來的一陣柔軟和酥麻感,“這個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麼?”

“別鬧。”是男人都對這種兇器都吃不消。

“你在說什麼?人家聽不懂。”撒嬌這種技能大概每個女孩都會吧!

“都說了別鬧……”

“人家沒鬧啊……”

篝火處,克勞德瞟了那兩人一眼,撒氣似的一口咬下嘴邊的烤肉使勁的嚼起來。維克苦笑,將身旁的啤酒遞過去,他不奢望克勞德會立刻忘掉這個女人,只希望不要引起那個可怖少年的不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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