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鬼

古語說:“人老精,馬老滑。”真應了這句話。白頭翁陰癸一撥人,和老鬼眼看那野道人對待韓楓那萬年何首烏的態度,心中知道,他心中的天平已經傾向了後者。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向韓楓施壓,想壓迫其退出這場買賣……沒想到,韓楓卻是一塊極難啃的硬骨頭。正在這時候,金錢幫的錢孫站了出來……

一個精緻的金光閃閃的小算盤在他的手中呼啦啦地響着,他向那野道人說道:“道爺,這幾位的東西都在這裡,不知您想和哪位做買賣?”人羣中不由有了驚訝的議論紛紛的雜亂聲音。沒有料到這個一向自視甚高的金錢幫高層人士,竟然稱呼這位野道人爲道爺。心中不由對這個野道人有了重新的估計……

不過,看上去那位野道人對這錢孫的話卻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他微微眯着眼睛,瘦黑的臉上滿是不屑和無所謂,他徐徐起身,向其他幾人露出白色而整齊的牙齒,笑道:“各位,吵完了?”然後,直接向韓楓伸出了雙手,說道:“小子,拿來吧……”人們都明白他的意思,顯然是他看中了韓楓手上的東西。韓楓也是爽快之人,手腕一翻,那小狗狀的萬年何首烏已經到了對方的手上,全然不看其他人臉上那難看之極的面色……旋即,東方小心也從懷中掏出那些銀錢的文書。那野道人把文書拿在手中微微一彈,看了看,銀票乃是玄黃王朝最大的銀樓:白家老號。並沒有什麼不妥。他右手一揮,一道柔和的勁風起處,地上那放小白狐狸的籠子忽然像是被用手拿着,穩穩當當地落到了韓楓的身邊……道人笑道:“東西可拿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果丟失了可與道爺再無關係……”說罷,微微掃視衆人一眼,也不說話,轉身而去,大袖飄飄轉眼已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了……

韓楓往手中的烏金絲籠子裡的看去,那小白狐狸正用兩顆紅寶石般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中竟然有着人類的情感,韓楓心中一動,把它放到了須彌袋中,現在放在這裡,引來衆人的矚目總不是辦法……

“小兄弟,果然大手筆,希望以後再見。”錦衣公子走過來,帶着複雜的笑意,眼中說不出是什麼意思。轉身走了……

韓楓淡淡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正在這時候,他忽然感到一個奇怪的眼神正盯着他,那種奇怪而危險的感覺又出現在心頭。他順着目光看去,卻是那病弱而陰沉的名叫老鬼的老人……老人瘦弱乾癟的臉上,浮現一個意味未明的笑容,忽然向他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小傢伙,可要看好你的寶物啊。”韓楓張口剛要說什麼,那老鬼忽然轉身走了,身子輕飄飄地就像一片落葉轉眼而去……

韓楓苦笑着搖搖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看來有些麻煩了……

正在這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你是不是有些怕了,要不要把那東西交給我給你看着?”

韓楓轉頭看去,卻是那東方小心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韓楓說道:“水來土屯,兵來將擋。怕了,也不起什麼作用,既然做了,就走着瞧好了……”自嘲地一笑,他轉身向前走去……

此刻,他身上的銀子不多,所以也只是隨便跟着那東方小心走着瞧瞧,看看熱鬧。一路上,東方小心倒是買了幾件的東西。不知不覺時辰已經到了子時,眼看着人跡也漸漸稀少,兩人也有些意興闌珊,尤其是韓楓此刻看不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囊內又是羞澀,所以,便決定往回走……

出了山洞,兩人朝前走去,人煙漸漸稀少,兩人已經到了崇山峻嶺當中,一路無話,前面的林木無比茂盛,在夜色中有如兇獸一般……

“咦。”

韓楓忽然驚訝一聲,東方小心往身邊看去,只見他的臉上變得非常嚴峻,臉色透着古怪。

東方小心側耳挺去,卻只有黑夜中的風聲和隱隱傳來的蟲鳴之聲。沒有任何的異常……

“發生了什麼事情?”東方小心看着面色漸漸變得凝重的韓楓,不由問道。

“我們恐怕走不了了。”韓楓忽然笑道,“朋友找上門了,就不要躲躲閃閃了,出來吧。”

“咳咳,好小子,果然有些不凡。”隨着笑聲和咳嗽的聲音,一個身材瘦弱的老年人顫巍巍地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中,就好像一直在那裡,從來沒有變化一般……

韓楓擡眼看去,卻是認識,正是那在山洞中見過的名叫老鬼的人。他的眼神微微眯起,能感覺到來者不善……

雙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韓楓能看到對方那昏黃的眼神中,有什麼不明的東西在山洞。忽然,就在這一瞬間,韓楓感到自己好像就跌進了一個黑色的山洞中去了……

黑色,是無窮的黑暗,韓楓感到自己的目光所觸及,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就連一絲絲光線都看不到。自己彷彿沉淪到了一個無窮的夢中去了……

而在他旁邊的東方小心卻看到韓楓在一剎那,竟然變得呆滯起來。以前那無比平靜光潤的眸子,失去了任何的神光。就如一顆黑色的石球,鑲嵌在他的眼眶當中……

雙方就那麼直直地對視着,彷彿是跨越了數萬年的兩座高山,就那麼靜靜地對峙着……

慢慢地,恐懼在侵蝕着東方小心的心靈,她無比驚恐地發現身邊的韓楓竟然聽聞不到任何的聲息,除了他的頭髮在隨着涼風舞動,而他的手指,肌肉,肌膚彷彿石化了一般……天地間,只有涼風的輕輕呼嘯……雙方竟然在用精神力對抗,而那老鬼的招式甚爲詭異……一上來,韓楓便着了道……

東方小心玉手一揮,身體便如一道彩虹出現在了空中,她手中的龍泉化爲了一道寒光朝那老鬼攻去……

“滋。”隨着空氣的淒厲的響聲,從老鬼的眼中忽然出現一道若隱若無的波動,竟然在空中擊中了東方小心。東方小心感到自己的腦袋猛然一痛,竟然“哎呀”一聲,一個翻身從空中直直地摔倒了下來……雙目緊閉,竟然昏了下去……

就是這一個瞬間,韓楓的手指竟然抖了一抖……他的眼睛動了一動。

沒有人知道,韓楓在那老鬼的精神世界中看到了什麼……他就如一座山峰一般,石化在那裡。有的只是這天碭山脈的無名山峰中夜風的呼嘯,那些不知名的小蟲子們都停止了叫聲,彷彿也感受到了那恐懼的威壓……

一瞬間,韓楓的臉色忽然變成了淡金的顏色,“啊。”一聲暴戾到極點的吼聲從韓楓嘴中猛然炸開。那韓楓石化的身體和肌膚忽然活了過來。淡金色一寸一寸地在他的肌膚上蔓延,他彷彿死過去的灰白的肌膚在慢慢地褪去……就如脫去了一件灰白的衣服……

一縷金光從韓楓的眼中爆射而出,瞬間擊破空氣,向那老鬼而去,空氣中有隱約的噗噗的爆炸聲……

一剎那,那金光已經怒射到了那一直佝僂站立在數丈外的老鬼的雙眼之中……

那瘦弱的老鬼佝僂的身軀瞬間一震,然後,便如打擺子一般顫抖起來……

“撲哧。”一口黑紅色的濃血激射而出,猛地噴射到面前的石地上……

慢慢地,那老鬼的身體從一個問號變成了一個句號。一縷精光猛然從他的眼中,射出直直裡射向韓楓。

“你。”一個你字出口,卻再也說不出話來,神光慢慢從他的眼中消失了……然後,一縷黑色的血跡從他的脣角流了出來。他往前面一栽,一頭摔到了地上,竟然沒有了聲息……

韓楓站在那裡,他身上的金色光澤漸漸濃郁了起來。他慢慢閉上了雙眼,慢慢療傷,他感到自己就像是從一個長長的夢中醒來。大約半個時辰,韓楓睜開了雙眼,他的眼中有淡金色的光芒射出,露出了少有的疲倦……剛纔,他是純粹以精神力和對方戰鬥,而那老鬼也不知道是何許人也,一上來,便下殺手,讓他在突然之間,險些落入對方的殺招之間……如果一個不慎,也許,他會終身不能在醒過來。變成一個活死人,即使僥倖能醒過來,也許在精神力極度受傷的情況之下,他也會變成一個白癡……還真虧了東方小心那一劍,讓對方露出了一個破綻,從而讓他有了反擊的機會……他用精神力凝成的殺招,擊潰了對方的精神結界。雖然兩人都站着沒有動,但是驚險的程度卻勝過真正的拳腳相加……

看着地上那彎成一個句號的老鬼的屍體,一陣風吹來,韓楓竟然感到自己的後脊樑骨冒出嗖嗖的涼意……那老鬼臉上的肌肉慢慢扭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再加上嘴邊流出的血跡,醜陋無比……

韓楓轉過頭來,看向那旁邊側躺着的東方小心,她還在閉着眼睛昏睡着,韓楓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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