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爛陀寺,施無畏河。
梵天教與佛教之人圍在四周,玄奘與另一個高鼻深目的男子對坐,兩人辯論大道。
白雲帝鄉,樑嶽感應着兩人的內容。
“嘴皮子挺不錯。”
這個時代沒什麼道法佛法,說是論道,不過是找個課題辯論。
誰也不能證僞,主要看誰的口才好。
玄奘辯倒此人。
“退下!!”衆人聒噪起來,將玄奘對面那名長老轟下去。
梵天教長老啞口無言,黯然退到一旁,眼中帶着驚恐失措,被人引到角落。
護法僧人提着戒刀,在一旁等候多時。
護法僧人乾淨利落,一刀梟首,鮮血噴了一地。
這是玄奘與梵天教的賭注,誰論法失敗,誰留下腦袋。
很快,長老死後,換另一個人頂上,不出意外又落敗,留下一顆腦袋。
此後,接連十八顆腦袋被玄奘摘下。
梵天教衆人面面相覷,不少人看向玄奘的目光充滿敬畏,甚至對梵天教義充滿懷疑,隱隱有轉投的趨勢。
梵天教主大梵天是個高鼻深目的白皮胡人。
“教主,再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根本辯不過他!”
“教主,出手吧!”
不是辯論贏不贏的問題,而是道統存續了。
眼看衆人接連敗陣,大梵天眼神凝重,閃爍殺機。
“準備動手!”
譁!
說罷,大梵天掠出人羣,滑行三十丈,來到玄奘頭頂上空。
大梵天體表浮現一層層龍鱗狀的凸起,渾身呈淡金色。
此乃龍鱗金身,唯有梵天教教衆方有資格修行,修煉此法須每日服用恆河之水,再以恆河水洗練肉身,方可練成不壞金身。
大梵天一指點向玄奘,此乃梵天一指,無堅不摧,同時帶有驚人的致幻能力。
衆人彷彿身臨火獄,周圍全是凶神惡煞的夜叉惡魔,膽小者甚至當場嚇暈。
那爛陀寺衆人這才反應過來。
“小心!!”
“主持躲開!”
可惜梵天速度實在太快,衆人救援不及,眼看玄奘即將命喪當場。
玄奘避也不避,帶着平淡的笑容,向衆人說道:“魔高一尺佛高一丈,心誠者,當有神靈庇佑,無堅不摧。”
話音剛落,狂風驟起。
雲雷狂涌,雲氣結成蓮花寶座,上有一尊金色法身,火焰化爲綵鳳真龍飛舞。
看不清面目的佛尊拈花一笑。
譁!
天火降臨,雷霆落下。
“不好!!”
大梵天瞳孔一縮,極度危險之感襲上心頭。
他快死了!
大梵天反手從背後抽出花紋繁複的金刀,金刀一晃,宛如扇子展開,形成密不透風的金輪。
砰砰砰!
天火落金輪,發金鐵交擊聲。
轟!
雷霆隨即落下。
梵天金輪被彈開,又一道雷霆擊中大梵天。
湛藍雷霆擊穿金身,空中瀰漫焦臭之味,恆河聖水鍛鍊的肉身,也頂不住自然界最強大的力量。
撲通!!
大梵天落地,兩眼無神望着虛空。
“這是什麼怪物?”
難道世上真有神嗎?
佛陀降世,拈花一笑。
曇花一現,鎮壓妖魔。
衆人表情凝固在臉上,一動不動,好似被人抽掉魂魄,有的驚愕、有人驚恐、也有人欣喜萬分。
此時,玄奘起身。
“琉璃光如來降世,爾等還不行禮?”
說罷,衆人後知後覺,在玄奘的帶領下叩拜佛陀。
不僅僅是佛教徒,就連梵天教衆人也改投佛門。
玄奘上前撿走金輪。
貞觀十四年,王舍城上空雲成佛陀,降下甘霖,時人百病不生,戒日王爲玄奘開無遮大會講法。
唐僧玄奘整合佛教,漢傳佛教反過來影響了天竺。
玄奘被封爲解脫天,琉璃光如來則爲大乘天,未來佛祖。
這一切,不過是樑嶽順手而爲。
末法時代,諸法不顯。
白雲帝鄉,樑嶽看着衆人爲自己建造拈花一笑的佛陀雕像,摸着玄武的龜殼,道:
“既然靈寶暴露了一次,再多點仙神傳說也無妨,免得日後專找靈寶麻煩。”
當然,樑嶽肯定不會頂着佛陀的名號四處亂逛,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傳播佛教的行者?
而且在中原不能人前顯聖,中原史書嚴謹,王朝執行力強,偏遠地區倒是可以。
有對應信仰的地區,裝其信仰中的神靈。
“在北歐扮演奧丁、波斯裝波斯神,在大食國扮演安……算了,這個不能。”
樑嶽收起雜念,研究金輪。
此輪威力不俗,可飛空殺人,亦能踏上飛行。
舍利塔地下百丈。
樑嶽沉入地下。
塔內舍利大多爲假,庭院菩提樹也是凡物,不過地下百丈似乎藏着什麼。
百丈之下,乃是一座地下室。
純金長明燈焰,照亮暗室。
室中放置青銅玉匣,四面雕刻佛陀古像。
法眼掃視八方,確認無危險,樑嶽上前打開匣子。
匣子內放着一枚拇指大小的紅瑪瑙羅漢佛像。
羅漢佛像旁邊是黃褐色圓形果實,似是某種植物種子。
“菩提樹?”
樑嶽拿起菩提種子,來到小世界中央種下,輸入真氣,灑上藥水。
咔咔……。
種子迅速發芽,先長樹根,再長枝葉,轉眼長到半人高,其根覆蓋方圓數百丈。
“原來如此。”
隨着菩提樹生長,小世界會慢慢擴大。
至於這枚佛像,神魂對其很親近,或許對自己突破到日遊境有幫助。
前往天竺一趟,收穫還算豐富。
之後,樑嶽一直待在舍利塔內修煉佛門武學。
佛門武學特點是掌法、指法較爲厲害;內功傾向於意志武道。
常常以意志壓人,甚至不用出手即可擊潰敵人。
此法缺點明顯,一旦別人意志不爲所動,他們的戰力憑空減半。
“此法正好補全十全武道和玄武內功。”
樑嶽不忘自己推演武道,增加壽命的職責。
時間過得太快,轉眼到了三十歲。
再不努力一點,恐怕真會煙消雲散。
半年時間,轉瞬即逝。
這一日,夜晚。
秋風悶熱,黑雲遮月,大地陷入寂靜。
舍利塔內,樑嶽交待玄奘。
“此乃截教符法,畫符之前,開壇祭祀,輸入內力,即可繪成符咒。”
玄奘鄭重收下秘籍,心中對傳聞中的法術有些期待。
“本座將回中原,有事通過離恨天令彙報,本座平時在帝鄉閉關,有時醒來晚一些。”
說罷,身形緩緩淡去,不知所蹤。
獨留玄奘此地站立良久,一言不發,喃喃自語:
“寧戀本鄉一捻土,莫戀他鄉萬兩金,長安,我一定會回來的。”
屆時,大乘佛法將傳遍中原。
夜空之中,金光如流星劃破夜空。
乘雲而來,踏輪而歸。
大梵天金輪速度是白雲的二倍,缺點是真氣消耗過多,若是着急趕路可用此物。
……
番禺城,鬍子拉碴的道人揹着長幡,手裡剝着荔枝,一口一個,連續吃十餘個。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唱詩聲漸漸微弱,道人身影漸漸消失道路盡頭。
佛陀也好,靈寶也罷。身外之物,不足掛齒。
剩下的時間,便是將武功之法全部整合,嘗試推陳出新,走出一條人仙之路。
花開花落,日出日落。
廬山,五老峰。
瀑布千尺,飛流直下。
瀑布之下,一男子赤着上身,任憑帶着萬斤巨力的水流不斷沖刷肉身。
男子不爲所動,猶自演練武學。
刀槍劍戟棍、拳腳掌爪指。
十般武藝,樣樣精通。
不眠不休,氣血蒸騰,修煉至深之處,灼熱體溫甚至將水珠蒸騰爲蒸汽。
武藝融合,強悍無敵。山嶺豺狼虎豹望風而逃,不敢接近瀑布。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遠方傳來樵夫悠揚歌聲。
樵夫唱罷,口乾舌燥,便到水邊打水。
“咦,這麼回事?”
只見水花四濺,霧氣蒸騰。
湊近一看,瀑布之下竟有個人。
此人緊握雙拳,忽然一拳轟出。
十全武道——升龍。
轟!
瀑布逆流,氣血沸騰,好似潛龍躍淵,升空而起,直達峰頂。
水汽四射,光照之下,化爲彩虹。
那人站在峰頂,眼神漠視天下。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三教合一,人仙大道。
至此,十全武道初成,通天無敵之路。
大先天圓滿,距離更高的境界,似乎只差一層紙。
樑嶽轉身,躍入雲端,消失不見。
武道初成,通天返長安。
獨留呆若木雞的樵夫。
至此,廬山多了升龍傳說,人們將樑嶽所在之地稱作升龍石。
雲朵飛往長安。
此時,龍首原,大明宮,承仙殿中。
人來人往,全都滿面愁容。
太監侍女,皇室皇子,挨個前往殿中探望太上皇。
李世民不再是年輕帝王,四十三歲的他,如今是一統天下的聖天子、天可汗。
李承乾已成長爲一個英俊青年。
“走吧,都出去,讓我自己呆着。”
殿中傳來李淵虛弱的聲音。
殿中,檀香嫋嫋,遮蓋不住刺鼻血腥。
年近八十的李淵身穿道袍,形如枯槁,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他靠着牀頭,回想一生,自己這輩子圓滿了,輕而易舉奪得天下,晚年安享太平,還混了開國皇帝之位。
世上還有比自己更有福氣的皇帝嗎?
可惜,修道十餘年,無緣見神仙一面。
李淵握着太極信物,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