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燁點點頭，將小白放了出來。
小白一落地，小鼻子一聳一聳，一溜煙朝前方跑去。
水無月和水燁對視一眼，兩人緊跟在小白身後，同已經化爲人形的雲瀾一起朝前方的荒域進發。
須臾，三人走走停停來到了一處深淵上方。
從上往下看，黑漆漆的一片。
前後縱橫有幾十丈寬，狂風呼嘯，飛沙走石，十分恐怖。
“奇怪，小白怎麼停在了這個地方？凡是神器出世之地，必有異象。這裡……確實是比較奇異，可毫無神聖之感。碧霄劍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是不是弄錯了？可是又不對，這裡確實有一絲隱晦的神源之氣。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碰到，真是怪了！”水無月微微蹙眉，蹲下身摸了摸小白頭上的絨毛，“小白，你再好好看看，確定是這裡嗎？”
小白“吱吱”叫了兩聲，又在深淵附近轉了幾圈。
“應該就是這裡，剛剛小鼎和小冥也感應到了一絲神源之氣。不過下面情況不明，我們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水燁彎腰朝深淵下面望去，心頭隱隱泛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雖然明知道神器和小白應該不會出錯，但一想到下面很可能危機重重就有些犯難了。
水無月點頭贊同，對水燁提議道：“不如這樣，我和雲瀾先一步下去探查，你在這裡接應。到時候以明光爲號，怎麼樣？”
“那不如讓我下去，要是有危險還有銀靈戒可以保命。更何況憑我一個人穿越不了沼澤，也搬不了救兵。”
水燁思忖了片刻，覺得還是這樣安排比較好。
“這……”水無月還有些猶豫，水燁最終拍板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不要再耽誤時間了。而且，留在上面的也不一定輕鬆。魔族虎視眈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到這裡。”
“那……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帶上小白，保護好自己。”
水無月最終還是被水燁說服了，她和雲瀾留在上面，水燁一人潛下了深淵。
就像她之前想象的，深淵下極其陰暗，越往下就越潮溼，環境極其惡劣。
幸好她身上一直都穿着乾孃送她的那件次神器，不然還真是難以抵擋魔氣和陰氣的侵擾。
不過萬幸的是，下到最下方時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暫時來說還是安全的。
“姐姐，讓我出去幫你探路吧！”
這時，空間中傳出了小木的聲音，水燁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行。再往前會遇到什麼危險誰也說不定，你還是好好管理藥園吧。”
“喂，臭丫頭，你是不是傻了？小木是木精靈，有危險潛進土裡就行了。實在不行讓小爺去也行，這裡到處都是水元素，有小爺出馬保證你事半功倍！”金麟毛遂自薦道。
接下來，幾隻魔獸爭先恐後，誰都不想落到後面。
水燁被他們吵得腦子疼，揉了揉眉心道：“都閉嘴，小木，還是你去探路吧。不過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知道了，姐姐。”
除了種植藥草，小木終於又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價值。離開銀靈空間後，一蹦一跳地就沒影了。
水燁想着小木上前面探查肯定會耗費不少時間，乾脆找了個相對比較乾燥的地方坐了下來。
然後打出一道光元素，打算觀察一下週圍的環境。
但是深淵下面的可見度太低，根本就辨不清方向，更加看不清前方的情況。
少頃，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聞聲，水燁騰地站了起來，渾身肌肉緊繃，做出了攻擊的架勢。
聽聲音，她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聖女，也不可能是小木。也就是說，有個不明身份的人正往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在這種未知的環境中，神經難免會緊張一些。
“別緊張，是我。”
一道火元素打出，周圍被瞬間照亮了。水燁循着聲音望去，就見納蘭玄夜正站在她的斜前方。
“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來的？難道，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水燁驚詫地問道。
“不要問那麼多，跟在我身後。”
納蘭玄夜並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如果水燁能用點兒心，就會發現他的步伐比起平時要慢許多，但每個腳印都十分堅定。
其實，這下面他是第一次來，也是硬着頭皮在前面帶路。
可有些話他不想說，也不想解釋什麼。因爲他做地這一切都是遵照本心，不想讓水燁獨自面對那些危險而已。
從前的他，可以說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什麼能讓他放在眼中，更沒有什麼人能進到他的心裡。可自從認識了水燁，不管他自己再不願意承認，也改變不了事實。他動心了，且一生惟願與這一人長相廝守，白頭偕老。
冰封的心一旦消融，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以前，他還想着和即墨煜爭一爭，覺得自己哪兒都不比他差，只要用心一定能讓水燁傾心於他。可經歷了許多事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也許別的方面，他確實不比即墨煜差，但唯有這一次，他徹徹底底地輸了。
丟了魂，傷了心，只能捧着一顆受傷的心默默去療傷。
本以爲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世事無常，兜兜轉轉他還是回到了原點，那些掙扎根本毫無用處。
既然躲不過，他只能逼着自己面對。
所以他又一次出現在了水燁面前，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想，只是全心全意地幫助她保護她，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得到救贖。
可是水燁並不習慣納蘭玄夜的付出，或許說她一直是逃避的。
因爲給不了，所以想要保持距離。
所以就算明知道他擁有碎空鏡，也沒想過叫上他一起尋找神器。想着離他遠遠的，至少不要再虧欠他什麼了。
但往往事與願違，沒想到這次又麻煩了他。
越想越糾結，幾次欲言又止。
前面，納蘭玄夜似乎聽到了水燁的心聲，倏地頓住腳步，冷冷地道：“你不必有什麼負擔，本座之所以會到這裡來只是爲了神器，爲了儘快消滅魔族。冰凌聖域職責所在，本座這麼做也是爲了自己。”
話落，繼續往前走去。
水燁抿了抿脣，沉默地跟在了後面。
她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覺得尷尬。既然如此，她索性就什麼都不說了。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思，一前一後摸索着走在深淵之中。
周圍除了黑暗就是可怕的沉寂，而且越往前走就越安靜，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轟隆隆！”
驀地，一陣地動山搖，水燁險些站立不穩。
緊接着，深淵兩邊在不斷地收緊，到最後變成了只能容一人通過的窄道。
納蘭玄夜下意識地一轉身，將水燁護在了懷中，等震動停止，兩人之間瞬間陷入了尷尬。
也幸好周圍的光線很暗，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否則的話，只會更加尷尬。
等到震動停止，水燁立刻從納蘭玄夜的懷中擡起頭，並且往後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前額的亂髮，輕咳兩聲問道：“剛纔是怎麼回事，這下面怎麼突然變窄了？那個，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無礙。”
納蘭玄夜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的那抹冷香，僵持的雙手緩緩放了下來。
他慢慢轉過身，摸着兩邊的巖壁道：“這裡有些古怪。之前沒有注意到，這裡的牆壁似乎會呼吸，而且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硬。”
“會呼吸的牆？”
水燁微微蹙眉，也伸手摸了摸兩邊的巖壁。
觸手冰冷潮溼，上面似乎有一層粘稠的液體。她將手指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有股刺鼻的腥氣。
過了一會兒，就聽藥王鼎的器魂驚呼道：“慘了，慘了！這裡不是什麼深淵，而是魔獸的內腹。你們一定要小心一點兒，千萬別驚醒了這隻魔獸。否則的話，恐怕就要留在這兒祭五臟廟了！”
“魔獸的內腹？怎麼可能？”水燁有些難以置信。
其實也不怪她，深淵少說也有幾十丈寬，深度更是難以估量。什麼魔獸能有這麼龐大，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是藥王鼎的器魂卻越來越肯定，說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仔細想想，之前在上面狂風呼嘯，像不像是這隻魔獸在打鼾？不然爲什麼上面有那麼大的風，這下面卻一點兒風都感覺不到？而且腳下都是淤泥，會呼吸變化的牆壁，哪裡會有這麼奇異的現象？再說了，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你沒聽過不代表就沒有，只能說你沒有見識。”
“那好，你說說，這是什麼魔獸？”
水燁本以爲藥王鼎的器魂一定答不出來，誰知道它卻斬釘截鐵地道：“這是魔族的一種魔獸，沒想到它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說起來，當初在神魔一戰中，確實有不少的魔獸參與戰鬥。碧霄劍會出現在魔獸的內腹中，也不足爲奇。”
“魔族？”
水燁想到之前感覺到的那點兒魔氣，頓時也有點兒猶豫了。
如果它說的是真的，那他們現在的處境就堪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