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多長時間就感覺到了房間裡的空間波動。
一道虛影漸漸凝實,流觴看着明顯在等候他的水燁,走過去在對面坐了下來。
“這次你們怎麼會和我表哥在一起?暗夜拍賣場的事有眉目了嗎?”擡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燁輕抿一口放在了桌上。
流觴點點頭,“這次來找你主要就是爲了說這件事。至於和申屠鴻煊一路,只是爲了方便掩飾身份。我們打探到紫幻天闕可能有神族存在,所以過來查證一下。對了,落梨的傷勢已經快要痊癒了,這件事還多虧了你。等到她的傷勢痊癒就可以着手激發血脈之力,到時候她就可以完全覺醒了。”
“那要恭喜你了,又能有個強大的幫手。”
水燁笑看着他,話鋒一轉道:“你說這裡有神族的人是怎麼回事?證實了嗎?”
“八九不離十,基本可以確定了。但她們似乎不願意再插手神族和魔族之間的事,我和落梨也不想勉強她們。”想到如今神族的實力還是太單薄了,流觴多少有些擔憂。可勉強別人的事他不想做,大不了再去尋找其他同伴就是了。
“她們?”
水燁原以爲有一個就不錯了,沒想到這紫幻天闕竟然藏着這麼多的神族,還真是臥虎藏龍。
腦中靈光一閃,問道:“你們出現在聆音閣,難道就是爲了這件事?那鳳虞……”
“不錯,她是其中一個。”
流觴早已將水燁劃到了同盟裡,因此在這件事上也沒有什麼隱瞞。
他不是落梨,不會輕易懷疑自己的盟友。
水燁瞭然地點點頭,摩挲着下頜思忖了片刻。
實在猜不到其他人選,擡眼望過去詢問,“那其他人呢?也見過面了?”
“嗯,還有一個,聽說她和你還有些淵源?如果你去勸說的話,也許她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這回是流觴望了過來,眼神中帶着探究。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水燁好像天生和神族有緣,之前尋找到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她有些牽連,這種事還真是玄妙。
水燁聞言愣了一下,瞬間福靈心至,“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我乾孃吧?難道另一個人是白瑩前輩?”
“不錯,她是神族人,但是因爲一件舊事,她不想再參與神族和魔族之間的恩怨。我試着勸過,可是效果不大。暗夜拍賣場的事已經查清了,混入其中的魔族已經被清除乾淨了。不過魔族潛伏的時間不短,恐怕他們還是提前得知了什麼消息,不然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而且前後時間還這麼巧。”流觴想到自己這方勢單力薄,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你的意思是,暗夜拍賣場即將向外發佈的消息可能和紫幻天闕有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恐怕這裡的平靜便維持不下去了。
流觴點點頭,認爲這個可能性很大。
接着,開口解釋道:“所以希望你能勸勸白瑩前輩,從前的事畢竟過去那麼多年了,她自我封印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自我封印?
看出水燁的疑惑,流觴解釋道:“你應該知道她曾經有個未婚夫吧?那個人就是死在魔族的手上。白瑩前輩認爲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身份也不會招來魔族的報復。事情過了那麼久,她不但沒有走出來,反而起了隱居的心思,不再插手魔族和神族之間的事。如今魔族的勢力正在日漸壯大,而神族這邊……再這樣下去,恐怕將來魔族再無敵手。”
“可是人畢竟已經死了,恐怕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想通的。這件事先放一放,我現在想知道蘇鯤是怎麼履行約定的。”
當初她們有約定在先,會拿着自己的誠意和他交換消息。如今她的誠意已經拿出來了,希望他言而有信纔好。
說起有關神器的消息,流觴從納戒中拿出了一張完整的藏寶圖。
遞到水燁面前,示意道:“你看看這個,據他所說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原圖,到時候拍賣的會是一張拓本。”
水燁擡手接過,仔細察看起來。
這時候她也沒有防備流觴,而是將自己得到的那兩張碎片拿了出來。
兩相對比之後,微微蹙眉道:“這兩份藏寶圖恐怕有一張是假的,你看看。”
說着,將自己手中的碎片和完整的圖都遞了過去。
流觴眉心一擰,仔細看過後發現,兩張藏寶圖的材質和描繪方法都不盡相同,明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這些藏寶圖都是從個人手中流傳出去的,真假程度本就難辨。
將藏寶圖推過去,訕笑道:“其實我們不過是想要嘗試一下罷了,畢竟誰都不知道外面流傳的藏寶圖是真是假。爲今之計只有將所有可能的地方探查一遍,不管真假都不能讓魔族搶在前面。可惜這片大陸上已經很久沒有神器出世的異動了,不然我們也不用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水燁知道他說的很有道理,將藏寶圖收好道:“之前出現的那幾個魔族恐怕是過來探路的,不久之後這裡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平靜。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要儘快去看看才行。”
“嗯,這樣吧,等我和落梨安排好了,找個時間一起去看看。”流觴提議道。
水燁點點頭答應了下來,知道他不方便久留,催促道:“你先走吧,在這邊停留太長時間不好。等你們準備好了再聯繫我,到時候一起去。”
流觴沒有再說什麼,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待他走後,水燁便去找了軒轅紫衣。
因爲不知道晴姨和軒轅朗談的怎麼樣,決定先去探探口風。
軒轅紫衣見她找來,輕哼一聲,“不是回房休息了嗎?還過來找我做什麼?”
“怎麼像個孩子似的,這是在跟我賭氣?”
水燁笑了笑,無奈地搖搖頭。
軒轅紫衣被她戳穿心思頓時惱羞成怒,不自在地轉開臉,“我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大不了不問你就是了!你過來應該和堂兄的事有關吧?可惜你找錯人了,我娘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什麼都沒說?不會吧?”
水燁有些不信,按照她的性子不打聽出點兒什麼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軒轅紫衣撇撇嘴,“也不是一點兒都沒透露,現在的情況是,我娘對盼盼的印象還是挺好的,但堂兄似乎對這件事不太上心。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最起碼盼盼還是有機會的。”
“那就好,剩下的就看他們的緣分吧。”
水燁覺得自己能幫的已經幫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她就不方便再攙和了。
好在盼盼已經想開了,只要她不要再鬱鬱寡歡的就好。
接下來平靜了幾天,即墨煜來到了紫幻天闕。
他來之前就已經和水燁打好了招呼,因爲馬上就到水燁的十六歲生辰了,正好申屠鴻煊和流觴等人都在,就決定在這裡慶祝。
到時候水燁要帶他去見乾孃,介紹他們兩個認識一下。
因此到那天時,水燁一大早就和軒轅紫衣等人離開了軒轅府,大家一致決定還在聆音閣慶祝。
鳳虞提早接到消息,便爲衆人在聆音閣留了一個最好的房間。
流觴和落梨都在,申屠鴻煊則是一直就住在聆音閣,幾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就這樣聚在了一起。
今日,水燁身上依然是那套純白的廣袖流仙裙,本就精緻的容顏,被它映襯地更是欺霜賽雪。
十六歲,如花一般的年紀。
可只有水燁知道,她這一世的年齡加上前世已經四十多歲了。
不過那只是她的心理年齡,可能是經常和同齡人在一起的關係,她覺得自己好像越活越年輕了,有時候竟真的將自己當成了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衆人聚在一起先是一通寒暄,酒過三巡之後便紛紛送上了自己準備的禮物。
申屠鴻煊投其所好,送了幾株珍稀品種的草藥,其中就包括一株鳳尾雲蘭。
軒轅紫衣和軒轅珏因爲都是煉器師的關係,便一人送了水燁一件自己煉製的小玩意。
就連流觴和落梨,都紛紛送上了自己的禮物。
輪到鳳虞的時候,她笑着對水燁道:“沒什麼值錢的可以送你,就爲你彈奏一首曲子吧?比起別人的禮物我這個不算什麼,希望你別嫌棄纔好。”
“不會,水燁可不是那樣的人。再說鳳虞姐你彈得曲子可是萬金難求,你這麼說可就是妄自菲薄了。”蘇盼盼喝了兩杯酒,比平日看上去更開朗了。好像之前傷心難過的不是她,就連一旁的軒轅朗也沒多看一眼。
水燁贊同地點點頭,附和道:“鳳虞姐要是能爲我彈奏一曲,我實在是求之不得。”
鳳虞笑了笑,便坐下彈奏了起來。
纖長白皙的手指不斷在琴絃上撥捻跳躍,光是看着都是一種視覺享受。
這時候互相敬酒的幾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衆人不知不覺間就沉浸在了曲子所詮釋的景象之中。
等到一曲彈罷,還有些無法自拔。
最後還是鳳虞舉杯敬酒,其他人才醒過味來,連連拍手叫好。
這些天來,落梨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也許是壓抑久了,聽了鳳虞彈得曲子心裡憋得難受。
本來就不勝酒力的她,竟然連續喝了十幾杯酒。
直到坐在她身邊的流觴都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低聲提醒道:“別喝了,吃點兒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