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戰Ⅱ
埃及奸細被直接關進監獄,庫米亞押着安魯來到大殿,呈上泥板和黃金,穆瓦塔爾大怒,狠狠把證據摔在安魯面前:“這就是你向埃及討要的冶煉法?”
安魯匍匐在地,瑟瑟發抖:“陛下,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去拿青銅的冶煉法,這是栽贓!是嫁禍!林晨心,是林晨心,一定是她……”
穆瓦塔爾陰戾地瞪向安魯,威嚴地大吼出聲:“你還在撒謊!當我傻瓜嗎?看看寫的都是什麼,對塊冶鐵進行淬火鍛打,連滲碳技術都清清楚楚記載於上面。如果不是你,埃及人怎會有我赫梯的冶鐵秘方?你說是林晨心,如果她手中握有冶鐵法,何必大費周章鑄造與鐵器並駕齊驅的青銅劍?”
“我……我……”安魯大汗淋漓,一時語塞。
“把安魯關進監牢嚴加看守,一定要問出他向埃及透露了多少秘密?”
侍衛將安魯拖向監牢,安魯高呼冤枉,塔什惶恐,跪在穆瓦塔爾面前求情:“陛下,事有蹊蹺,請容我……”
“閉嘴,塔什。”憤怒的穆瓦塔爾拂袖而去,大家都看見了安魯通敵賣國的經過,沒必要再聽下去。
庫米亞與塔什擦肩而過,得意笑道:“塔什,今天可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塔什攥緊雙拳:“你不用得意,我知道這件事與你脫不了關係,別讓我查到你的罪證!”
“請便,可我看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安魯可是你親密的部屬,他要出了什麼事你一定會受到牽連。”
庫米亞說完,留下一串得意地笑聲,邁步走出大殿。塔什狠狠心,趕回自己的房間,寫下書簡與安魯撇清關係,他不能受安魯事件的影響,否則無法繼續追查事情真相。
別苑喧鬧不堪,趴在窗戶上,晨心注視狼狽的安魯被關押進地牢,撫着埃及士兵的骨灰盒,喃喃細語:“然後,塔什,似乎……該輪到你了……”
入夜,被鎖進牢獄中的安魯狂躁地拉扯鐵鎖,發出“哐鏜”巨響擾人清夢。
黑色身影鬼鬼祟祟潛入牢獄,擊暈守衛,砍斷鐵鏈,救出安魯和埃及奸細,他對安魯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低聲吩咐:“安魯隊長,安靜一點,跟我走。”
林晨心不會放過自己,庫米亞將軍想報仇也是蓄謀已久,留下只有死路一條,安魯躊躇片刻,決定先逃出宅邸。
離開駐地,躲到僻靜處,安魯長長鬆了口氣,這纔想起道謝及問其對方身份:“多謝你救了我,不過,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
阿努普摘下面罩笑道:“安魯隊長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阿努普啊,埃及的弓兵隊隊長。”
“埃及人?”安魯立刻沉下臉,“你們還有什麼企圖?”
阿努普擺擺手:“別緊張,打,我是打不過你的,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我也求不到救援,不用懷疑我有什麼企圖。”
雖然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可安魯不敢再鬆懈,緊握傍身短刀。同時,阿努普的手心攥出冷汗,如果安魯攻向他,他是必死無疑的。
“爲什麼救我?內疚?”
“安魯隊長言重了,像您這麼勇猛的人才,我們救你自然是希望你能爲埃及所用。”
“包括誣陷我嗎?”安魯打斷他的話,忿忿道。
阿努普不緊不慢地回答:“誣陷您是逼不得已的,這是一個過程而非結果。”
“你要我背叛赫梯?”
“說什麼背叛?您本來也不是赫梯人不是嗎?你出生入死爲赫梯賣命,到頭來穆瓦塔爾皇帝甚至不願多聽你一句解釋,你捫心自問真能一點也不怨恨嗎?”
明知道是挑撥的話,安魯的心理還是嚴重失衡,可一想到塔什將軍,動搖的心依然偏向赫梯。
“塔什將軍會救我的。”
“如果你認定他會救你,安魯隊長,你何必跟我走?”
阿努普嘲弄的笑令安魯分外不悅:“塔什將軍一定會還我清白,我只是,只是……總之,我不會背叛他!”
慢騰騰地取出粘土板在安魯眼前晃了晃:“認得字跡是誰的嗎?”
安魯一臉困惑,接過粘土板,那個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了,是塔什將軍的,是塔什將軍給皇帝陛下的書簡。
“信是我們從塔什的房間裡偷出來的,好好看清楚上面寫着什麼。是你效忠的將軍全面撇清與你的關係,並請求儘快將你處死以證明他的清白和公正,救你?在你想着不能背叛他的時候,他想的只是如何不被你牽連,這樣的人,值得你效忠?”
無力癱軟,捨命保護的人既然如此對他,安魯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爲什麼……塔什將軍……爲什麼……”
“你不是赫梯人,你孑然一身,沒有可連累的妻兒,所以你是自由的。拉美西斯王子很賞識你,爲埃及效力,你可以得到榮譽,好過呆在赫梯做冤死鬼。有人讓我帶句話給你,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希望你考慮清楚。”
阿努普舔去脣上的乾澀,臺詞也太難背了。
用力砸碎粘土板,安魯覺得自己如同被人圍獵的困獸:“你叫阿努普對嗎?我跟你去埃及。”
“您先彆着急,去之前總得爲拉美西斯王子獻上什麼見面禮吧?”
“見面禮?”
“比如說,除掉塔什。”
“除掉塔什?”安魯內心微微一震。
點點頭,阿努普抓住機會趁熱打鐵:“聽說你們曾經爲了爭奪兵權,不惜出賣情報給敵國,致使庫米亞將軍戰事失利,如果有證據可以指控塔什叛國……你可是什麼憤恨都能發泄了,而幹掉赫梯一員大將,相信拉美西斯王子會更加重用你。”
“塔什,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安魯目露兇光,咬牙說道,“他當初下令給我的書函,就放在我牀鋪下的暗格內,上面還有他的印章。”
舒了口氣,總算完成了任務,一切居然真的全在她的預料之中,應對突發狀況的緊急辦法沒機會試驗,阿努普反而覺得有點可惜。
“安魯隊長,現在我們就去找出證物,然後離開赫梯,請在此靜候。”
安魯微微頜首,阿努普暗中向埃及兵使了個眼色,士兵會意,起身隨隊長離開藏身地去尋找塔什的罪證。
由於阿努普久不歸來,安魯無聊地打個了盹。
輕輕踩上碎石,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安魯豎起耳朵,惶惶擡頭。
銀髮少女側立眼前,她似在閉目沉思,一襲黑衣,戴着深黑的半指皮手套,手中握着一把鋒利的鐵劍。
安魯的神經霎時緊崩:“林晨心,爲什麼你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