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人搶,我跟你說着玩的呢。”都是表姐害的,弄得自己疑神疑鬼,葉傾城也覺得好笑!
打開公寓門的那一瞬間,遲睿有些遲疑,自從裴小伍搬走後,他也是第一次過來。
“好像還是老樣子。”
公寓還是那個公寓,一桌一椅一燈,都是她當年幫着佈置的。
可是一進門,葉傾城便覺得有些異樣,是哪裡她又說不上來。
“都是你親手佈置的,我捨不得換。”他跟着進來,隨手關上門。
是嗎?
她突然醒悟過來,這屋子沾染了另一個女人的氣息。
那氣息無影,無形,卻無處不在。
洗手間的大理石臺面,潔白無瑕,幾件男式洗漱用品清清爽爽地放在上面,從表面上看,真是一點女人的痕跡都看不到。
“鐘點工大嬸真用心。”她回眸,嫣然。
遲睿不答,暗自慶幸,之前特意囑咐大嬸,將女人的用品全部收拾乾淨了。
“天哪,這牀單你還在用。”葉傾城進了臥室,一眼看見牀上用的竟然還是那款深灰條紋牀品,激動地撲了上去。
他的眼前,驀然出現兩具交.纏在一處的身體。
“睿,你怎麼了?”
一聲嬌嗔,將他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真是見鬼了,他搖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鏡頭從腦海中趕跑,雙手擁住女人的腰肢,曼妙而柔軟,這纔是他的至愛啊。
“傾城。”他低喚,深情。
葉傾城卻扭身跑了開去,也許是她太敏感,可他方纔的恍惚令她有些受傷。
這屋子裡殘留的氣息,曖昧不清,也令人抓狂,還是去陽臺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傾城,不高興?”
女人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爲那一剎那的恍惚,他也極度鄙視自己,便從後面環住她,輕柔地,將她的身體轉了過來。
“我愛你,傾城。”月光灑下來,眼前姣好的容顏令人心醉,他捧起她的臉,第一次,主動地俯下頭去。
他的眸子像一旺深潭,輕易地將她吸了進去,然後,無以自撥地沉醉,脣,悄然啓開,如盛放的玫瑰,隨時承接他的恩澤。
驀然,一縷淡淡的,若有似無的幽香沁入鼻端。
喉嚨癢癢的,發乾,發澀。
“啊……噴。”實在不想壞了情致,可她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
遲睿不免有些無奈:“不會吧,好像沒什麼啊!”
“我聞出來了,是茉莉。”葉傾城四下裡查看,終於,被她發現了,“你看,那不是?”
糟糕,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
牆角處,一株小小的茉莉花,頑強地活着,散發出淡淡的幽香,還真是像極了某個小女人。
“我明天叫人扔了。”他有些抱歉。
其實他一直做得很好,公司的人都知道,天堃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不允許養花,誰也沒問情由,只是遵守着。
原因其實很簡單,葉傾城患有花粉過敏症。
沒想到,百密一疏。
“算了,反正我也要走了,以後……也不會來了。”這屋子,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返身進了屋,徑直向門口走去。
遲睿趕上去,歪着頭查看她的臉色:“真不高興了?”
對,她沒法高興。
兩個人都訂了婚,她的初吻至今沒有獻出去,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吧。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天意,每次兩個人準備親熱一下的時候,總是有人,或者有狀態發生。
難不成,他們纔是天生一對?
不信,不信,不信,那不過是一場遊戲,算不得數的。
“好啦,不準生氣了。”到了樓下,他突然將她擁進懷中,“這個屋子我也不會再來了。”
“睿!”她的心驀然回暖,到底,他是愛她的。
葉傾城皮皮地一笑,踢去高跟鞋,踩上他的鞋面,顛了腳,仰臉,緩緩闔上眸,他的脣便在眼睫合上的瞬間,傾軋下來。
嘀嘀嘀……
喇叭轟鳴中,車燈如虹,一輛車飛馳過來。
“Shit!”幸虧他身手敏捷,抱着嚇得尖叫的女人避開,氣得提着拳頭就衝上去。
葉傾城拉住他,“算了,我要回家。”看來結婚前初吻是難得獻出去了,好吧,她認命了。
一個月後。
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奔馳在山頂大道上,車中的後座上,男人倚在座上假寐,明明是清冷的容顏,卻散發出華美不凡的味道來。
就在這時,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他微微斂了一下眉頭,按下接聽鍵的一瞬,神色恢復了社交狀態:“李總好早……高爾夫?不去了,難得休息,回家看看母親,嗯,再約!”
“總裁……最近回家的次數好像很頻繁。”向來不多言的森,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
空閒時,約上一幫人打高爾夫是這個男人的愛好,不過現在,好像回家更吸引他了。
“是嗎?”
遲睿微微一怔,不動無色地反問一聲。
森知道自己多事了,閉了嘴,專心致志地駕車。
殊不知,這一問,像一枚小石,投入平靜的心湖,打破了它慣常的寧靜。
家還是那個家,卻似乎有種神秘的誘引,令人對每一個週末生出莫名的期待。
爲什麼?
遲睿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答案,索性不想了。
又或者,是他壓根害怕知道答案而已。
“媽,我回來了。”一進門,他難得地叫了一嗓子。
方姐聽到聲音,從餐廳方向跑出來,殷勤地接過外衣:“夫人上朋友家去了,您要喝水嗎,我去弄。”
“不用了。”他擺擺手,隨口問道:“二少爺……人呢?”
方姐朝挨着樓梯口的一個門努努嘴:“裡面呢!”
其實他前行沒幾步,也聽到康復室裡傳來動靜,慢慢地踱過去,卻在門邊站住了。
“來,站起來,老師,你行的。”小女人勾着腰,雙手前伸,鼓勵着。
巴掌大的精緻小臉,頭髮隨意地梳了一個馬尾,光潔的額頭上沁了細細的汗珠,一雙眼睛清澈得像山間的溪流,最是那眉間一點堅韌與不屈,令人莫名地……心動。
視線微移,呼吸驀地一緊。
遲楓正以柺杖爲支撐,雙腳沾地,艱難地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