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古董店的暗室內,蔣嶽中蒼老的大手撫摸着紅魚烏黑濃密的秀髮,不禁想起了宋代大詩人蘇軾的一首詩。
“十八新娘八十郞,蒼蒼白髮對紅妝。”
說的是蘇東坡嘲笑好友張先在八十歲的時候娶了一個十八歲的小妾,所創作的調侃打趣詩。
蔣嶽中這會的年紀比之張先小不了幾歲,反觀紅魚,雖說不是正好十八歲,但其擁有的動人風韻又豈是一般青澀少女能夠相提並論的?
所以蔣嶽中心滿意足,真真的快樂似神仙,流連忘返。
“唔,空調打低點,想熱死我呀。”
紅魚妖媚緋紅的小臉露出,帶着一絲不滿,狠狠掐了下享受中的老神棍。
蔣嶽中齜牙咧嘴的去拿空調遙控器,順嘴問道:“陳玄君安置在崑崙的探子你見過沒?”
“長什麼樣子,多大年紀了,是親傳弟子還是其它身份?”
“他們之間用什麼方式聯絡,多久聯絡一次?”
紅魚疲乏的趴在老道士鬆垮的肚皮上,可愛的吐着舌頭道:“只知道綽號青羊,和天狗同一批被四爺找回來的。”
“十三年前安插的臥底,一直由四爺單人聯絡。”
“我沒見過他,更沒發現關於他的任何資料。”
“再說了,我十年前纔來的陳家,你跟着四爺比我早,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啊。”
蔣嶽中慚愧道:“我並不知道他做了這些事。”
紅魚嘲諷道:“你除了一天天的想吃我,還能知道點什麼?”
“自詡華夏第七高手,呸,也就嘴上厲害。”
蔣嶽中按動遙控器道:“想想辦法,找到這個人,他對我們用處很大。”
紅魚露出爲難之色,輕輕搖頭道:“很難,陳玄君生性多疑,所擁有的個人底牌藏的很嚴實。”
“他不說,不提,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基本沒什麼指望。”
“拿這次邪蟒化蛟來說,九朵氣運蓮歸你保管,種在我體內,這樣的前提下,你都沒有察覺他的動作,你說你是不是豬腦子?”
紅魚生氣道:“把你在牀上的勁頭拿出放在正事上不好嗎?”
老道士被罵的擡不起頭,小雞啄米般應道:“放心放心,從今天起,我一定盯緊了陳家大宅。”
“保證不會再吊兒郎當的了,真的,相信我。”
他一臉嚴肅的向紅魚發誓道:“只要你聽話,我一定將你推到華夏之主的位置上。”
紅魚裹着毯子睡到一邊,依靠着老道士的胸膛道:“其實在我上了你這條賊船後,我暗地裡查過名叫青羊的傢伙。”
“包括天狗那邊,我一樣探過口風。”
“據天狗回憶,當年陳玄君帶回來很多少男少女,年紀差不多大。”
“根骨最好的六人分別被送進了六大勢力,剩下的人則安插京都十大富豪家族。”
“六脈這邊成功的好像只有崑崙的青羊,玄門的白獅。”
“當然,十大家族是否有成功的臥底我不清楚。”
蔣嶽中沉思道:“你給我的崑崙弟子名單錄我已經看過了。”
“按理說,唐靜月門下的杜輕揚嫌疑最大。”
“輕揚譯青羊,確實讓人生疑。”
“但正因爲嫌疑最大,我反而覺得他不會是臥底。”
“你想想,以陳玄君謹小慎微的性子,他會讓自己的臥底就這麼同音改名嗎?”
“可能性極小,甚至毫無可能。”
蔣嶽中斷言道:“至於崑崙內門弟子,人數實在太多,我目前還沒有具體發現,得慢慢來。”
紅魚詢問道:“照你這樣說,我安排跟守杜輕揚的探子可以收網咯?”
老道士阻止道:“不,繼續盯着。”
“也許陳玄君當年正是看透了這一點,給我們來個聲東擊西混餚視聽也不一定。”
“恩?陰氣?”
蔣嶽中柔和的目光瞬間泛冷。
他一個翻身,裹起青袍赤腳落地。
暗室的門縫下,一團滲透的黑影如驚弓之鳥往外抽離。
“死。”
老道士大手一拍,一枚明黃銅錢自袖管飛出。
下一刻,黑霧炸裂,響起淒厲尖叫,白煙滾滾。
蔣嶽中臉色難看道:“控鬼術,有人在監視我們。”
紅魚驚恐道:“四爺,一定是四爺的人。”
“怎麼辦,對方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或許還偷聽到了我們談話。”
“一旦他將此事回稟四爺,後果不堪設想啊。”
蔣嶽中煞氣沖天的穿好衣服,軟聲安撫道:“別怕,有我在,我會搞定這件事的。”
“你在此等個十分鐘再走,先別回陳家大宅,恩,去公司轉轉。”
“塵埃落定後我給你短信通知。”
說罷,蔣嶽中匆忙離開,那枚落在地上的明黃銅錢被他隔空攝取。
紅魚嬌軀顫抖,裹着毛毯俏臉煞白,滿心絕望。
……
下郭村,破舊樓房的廚房內。
開壇做法的肉瘤老頭口吐鮮血,連連倒退。
這十六隻小鬼是他精心飼養的,接連自身神魂感應。
此刻被蔣嶽中毀滅了一隻,這冥冥中的反噬之力疼的他死去活來。
最後蜷縮在地,意識逐漸模糊。
他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掏出手機,找到陳玄君的號碼,顫顫巍巍的按下。
“喂,查的怎麼樣了?”
很快,聽筒裡傳來陳玄君的問話。
肉瘤老頭大口喘着粗氣,僅僅說出了一個“bei”字音調,繼而徹底昏迷。
其實,他是想告訴陳玄君,紅魚和蔣嶽中背叛了他。
奈何天意弄人,好不容易打探出的真相卻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喂,喂,什麼情況?”陳玄君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嗓音猛的拔高。
……
與此同時,黑色商務車裡,蔣嶽中捏着那枚明黃銅錢平心靜氣道:“往北走,下郭村,速度快一點。”
司機是老道士的絕對心腹,二話不說猛踩油門。
蔣嶽中右掌翻轉,以手指輕彈古錢幣道:“不成氣候的小鬼,不入流的妖師,就憑你們也敢壞我大事?”
“陳玄君啊陳玄君,做個老實聽話的傀儡不好嗎?。”
“你爭取華夏之主,我與師兄爭口氣,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爲呢。”
“非得逼着我放棄你,放棄我這麼多年的辛苦謀劃,你該死,真的該死。”
蔣嶽中神色扭曲道:“和我玩心眼,那就看看誰能先到下郭村。”
“砰。”
隨着他話音落下,被他強行束縛在銅錢裡的另一隻小鬼灰飛煙滅,輪迴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