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我上場了。”
嘴角噙笑，望着被偷襲成重傷的顧夢，荼躍起身的同時，順手將一瓶療傷丹藥遞了過去。
而後，他慢悠悠的騰空，一步一黑雲，閒庭信步的走進擂臺陣法。
“躍師兄加油，給那小子點顏色瞧瞧。”
“對，最好能打死他，爲顧夢師姐出口惡氣。”
“先打斷他的右手，再將他狠狠的踩在腳下，讓他神魂俱滅。”
“神魂俱滅便宜他了，應該臨死前千刀萬剮，讓他生不如死。”
下方觀戰的妖修們忿忿不平，異口同聲的爲荼躍助威吶喊。
後者笑而不語，擡手示意衆人安靜。
面對隔空站立的蘇寧，他丹田運轉，妖力澎湃道：“開始吧。”
“嗡。”
黑霧衍生，宛若湖水盪漾。一圈圈，一層層，以極快的速度擴散四周，綿延數千米。
與此同時，荼躍的身影在黑霧中消失，掀起浪潮滾滾，聲勢驚人。
“上品妖術，妖蹤無痕。”
蘇寧一眼洞悉，當即躬身後撤，毫不猶豫。
“砰。”
原地起驚雷，隱隱的，出現了一隻大手，一閃而逝。
“不錯，正是妖蹤無痕。”
“你既已學會妖雲十三步，想來這同爲身法類上品妖術的妖蹤無痕你也一樣修習圓滿。”
“但你可知此術的由來？”
無跡可尋，荼躍詭異現身，表情耐人尋味道：“妖蹤無痕是我青雀一脈第一任老祖自創的妖術，本在絕品層次。”
“確切來說，除我青雀一脈的族人外，沒人能將此術領悟完整。”
“如你，如當年的姜臨安，你們最多能修習到上品層次。”
“因爲這牽連血脈妖身，是獨屬於我青雀一脈的傳承。”
“無關天資，無關境界。”
“而我……”
語調拖長，他再次融入黑霧中道：“很不巧，你在上品我在絕品，單論身法而言，我從頭到尾碾壓你。”
蘇寧心神外放，不以爲意道：“我會的術法很多，妖蹤無痕只是其中一種。”
“一些曾經我不願動用的絕品仙術，凰界的，水韻仙界的，無塵仙界的，乃至你們做夢都觸碰不到的文殿秘術，我腦子裡應有盡有，數不勝數。”
“所以……”
曬然一笑，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秘術傳音道：“荼躍，你有傷在身，撐死能發揮出真仙十四品大圓滿的修爲，剛好在我破境殺敵的極限內。”
“包括被我一招偷襲的顧夢，她上擂臺之前同樣有傷在身。”
“是巧合也好，你們刻意而爲之也罷，這份人情我記下了，銘記於心，此生不忘。”
“但我想要的，是你此刻不遺餘力的與我一戰，證明我的天資與實力，讓下方五百妖族心服口服。”
“放水？即便我贏了擂臺戰又如何？終究是爲人所不齒的。”
“他們或許會嘴上對我畢恭畢敬，可私底下指不定怎麼編排笑話我。”
“那樣的妖徒子之名獲之無意，對我來說是簡直一種恥辱。”
“人心難收，我又憑什麼帶領妖界攻佔仙界，完成歷任妖祖一統三界的計劃？”
陣法內寂靜無聲，荼躍那頭沉默了許久。
半晌，黑霧泛涌，他百感交集的說道：“原來你早就察覺到了。”
蘇寧坦白道：“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由不得我不去多想。”
荼躍輕“恩”一聲，饒有興趣道：“比如呢？”
蘇寧回答道：“好比螭申，先前恨不能將我殺之而後快。各種言語嘲諷，殺機凜然。”
“可後來，他傲慢無禮的囂張態度突然間轉變。”
“變的異常客氣，跟換了個人似的。”
“不僅擂臺交戰中留有後手，還一反常態的幫我出頭，連同鯨瀠在內，一副以我馬首是瞻的樣子。”
“呵，很奇怪不是嗎？”
荼躍解釋道：“我和顧夢的確是受高層指示，在必要時刻對你手下留情，想辦法助你坐穩妖徒子之名。”
“正因如此，爲了堵住悠悠之口，做的天衣無縫，我二人在潛龍島還沒開啓前就自傷經脈，準備以報傷之體與你對戰。”
“這樣一來，待你成功擊敗所有挑戰者後，便是有人心存質疑，也只會質疑我和顧夢，罪責由我們承擔。”
“至於見風使舵的螭申，嘿，那傢伙聰明呀，洞察先機，大致猜出了老祖的意思。”
“近在眼前的扶龍之功，誰不想趁早落實？”
蘇寧無語道：“可那樣獲勝的我到底是鑽了空子，走了捷徑，事後難免遭人口舌。”
“瞞得過小的，瞞不過老的，照樣是徒有其表徒有虛名的外來者。”
“他們不會承認我的身份，更不會無條件的聽從我安排。”
荼躍沉聲道：“這世間本就沒十全十美的事，你又何必執着於完美？”
“妖界五百族，無需你一個不少的全都收服。”
“只要你能收服其中三分之二，那就再也沒人能動搖你妖祖繼承人的寶座。”
“餘下不順從者，不急，等你實力足夠的那天，大可一個一個的挨個收拾。”
“妖界崇拜強者，一切的一切，都將建立在你自身無人敢反駁的強大。”
蘇寧認真道：“那一天可能要等很久，百年，千年，誰也說不清，確定不了。”
“那些對我寄予厚望的人，師尊，肖前輩，你姐……”
“二十年啦，我不想讓他們失望。”
荼躍皺眉道：“你考慮清楚了，我巔峰狀態能與真仙十五品中期一戰，哪怕有傷在身，亦不是一般的真仙十四品大圓滿能抗衡的。”
“你我之間全力以赴的交戰，勝算我佔六成，你頂多佔四成。”
蘇寧深吸一口氣，雙手握緊，態度堅決道：“我想試試，死亦無憾。”
荼躍神情凝重，不禁擡頭看了眼雲端之上，久無動作，似在等待着什麼。
“唔，想打就打唄，老夫沒意見。”
拎着酒罈的肖不崇醉眼惺忪，意有所指道：“天下寶物千千萬，想要的東西得靠自己去爭，而不是乾等着旁人施捨。”
“誰也不是瞎子，你們說呢？”
荼躍俯身一拜，心領神會。
下一刻，他真仙十四品大圓滿的修爲展露無遺，氣勢節節攀升，妖力沖天，虎目凝煞道：“蘇寧，此戰如你所願。”
“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