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夏天,我以201分的‘優異’成績,考上了一所私立高中!好吧,不是考上的,走後門進去的(我叔是校長)。。。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要說的事!
新生入校,我以‘內部’人員的身份,幫助老師們在接待處幫忙,那時候學校不大景氣,就招夠了一個班的學生,所以家長們問孩子分在幾班的時候,我們一律回覆,高一(1)班。
我叔在學校有家屬樓,小時候我經常過去住,所以他家一直有我的一個房間,這次雖然是來上學,但也沒住宿舍。由於我對學校比較熟,所以帶新生去宿舍的任務就歸我了,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挺新鮮,也挺客氣,很快我就交到了不少的朋友。
慢慢的開學已經一週了,大家相互熟悉了許多,而我,則是人緣最好的一個,有啥活動大家都喜歡叫上我,我也是耐不住寂寞,除了晚上不住宿舍,其他時間則是一有機會就往宿舍跑。
那時候一週放一次假,要求週日下午到校上晚自習,由於是第一次開學,大家都怕遲到,所以來的都挺早。我來的也挺早,大概中午1::30左右就到了。去我叔家一看,家裡沒人,自己呆的也沒意思,便鎖了門打算去男生宿舍看看。
到宿舍後,人還真不少,大家正聚集在一個宿舍裡吹着牛逼。見我來了,大家紛紛招呼,有扔水果的,有甩煙的,我也沒客氣,照單全收,迅速融入集體,聽大家說着新鮮事。
班裡跟我不錯的有幾個活躍分子也都到了,其中有個叫江宏的,家離着學校很近,就在邊上,挺愛說話,跟我們說道:“這兩天也不哪家子缺德的,連着兩天大清早的放鞭炮!害的我覺都睡不好!幸虧這兩天咱們放假,要不得多麼影響本學子寒窗苦讀!”
“你能寒窗個屁!”小偉笑着接道:“除了班主任的課,您老人家啥時候不睡覺?”
“江‘覺’主的名頭可是在業內流傳甚廣啊。。。”
大家你一句他一句的開始揭江宏的底兒,江宏也不生氣,因爲大家說的都是實話。
不一會陸續又來了不少同學,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挺熱鬧。宿舍里人越來越多,擠在一個小宿舍裡,再加上夏天的天氣,不一會,大家都是汗流浹背,這時不知誰突然冒出來一句
“好熱啊,宿舍這小風扇跟沒有一樣,真想找地方洗個澡啊!”
這時旁邊剛到,正收拾東西的的健民,突然冒出一句:“我剛來的時候路過學校東邊,我看見那邊好像有個大坑,這兩天又剛下過雨估麼着應該有水吧!”
大家都是十六七歲的皮小子,基本上個個都會游泳,一聽說附近有這好地兒,大家頓時有些躍躍欲試,紛紛攛掇着健民帶路去看看!
我被說得也有些心動,說要去你們先去,我回去換件褲衩子,就匆匆往家裡跑去換衣服。
等我換完回到宿舍的時候,健民江宏他們卻沒影了
“艹!這就走了啊?真不夠意思!”我也連忙往外跑去。
根據健民指的方向,往東邊沒走多遠,就看到路邊的田裡還真有個大坑。
走近一看,坑挖的還挺標準,四四方方的,深度大概有個2~3米,坑內還真的有水,水不深正好淹到脖子,江宏小偉他們早就跳下去了,此時在水裡正遊的歡實。
“艹,幾個王八蛋,都不等我就跑!”我一邊脫衣服一邊大罵。
小偉剛紮了個猛子上來,甩了甩臉上的水道:“誰讓你磨磨唧唧的!趕緊下來啊,水溫正好,舒服得很啊。”
江宏也跟着起鬨:“你踏馬不會是旱鴨子吧?不會早說啊,哥外號浪裡小白龍,下來我讓我教教你!”
“快垃圾霸倒吧,哥們當年游泳的時候,你踏馬還穿紙尿褲呢!”我這時已經脫得只剩褲頭了,站在邊上得得嗖嗖的跟他們吹牛逼:“都給我打開點場子啊,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空中轉體一千八百度,腚入式進水。。。”
“草擬大爺,太噁心了,趕緊跑。。。”
場面一度很活躍,就在我已經熱身完畢,正要往下跳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後好像有人喊我。
我回頭一看,還真有個人跑了過來!也是我們班的同學,家裡挺有錢,女朋友也挺多,跟我們都是死黨,人送外號叫老花!
“喲呵?花哥嘛這不?你咋摸過來的啊?”我停下了動作招呼道:“趕緊過來,也見識一下本大師的高臺跳水!”
老花這時已來到了坑邊說道:“艹,我說來了找不到你們幾塊貨,感情在這室外露天的大洗浴呢?”
底下幾人看到老花,也招呼他下水玩會,老花卻擺擺手說道:“我就不玩了,手機來的時候摔了一下,屏幹碎了,誰跟我去修一下子?晚上請肯德基啊!”
坑裡幾人紛紛不買賬,天氣這麼熱,幾人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水坑,離着學校又近,大家洗的都挺舒服,誰都不願去。
老花叫不動他們,一把就把我拽住了:“他們都脫了,那就你了!”
我擺了擺手:“不去!我剛跑過來一身汗呢,要去也等我洗洗再去啊,我今天得讓江宏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浪裡白條!”
說着我就要往下跳,這時老花見勸不動我,一把抄起我脫在地上的衣服拔腿就跑,邊跑邊說:“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這就把你衣服掛學校大門上,晚上你就等着光腚上晚自習吧!”
“臥槽!釜底抽薪啊!給勞資站住!”我一看衣服都給抱走了,也沒辦法,只得跟着這老小子去了。
學校離着城裡有段距離,我倆騎着個車子,一會我馱着他,一會他馱着我,互相扯着淡往街裡趕去。
去的路上有一個必經的路口,叫做東環紅綠燈路口,路口很大,平時車輛也不少。
到路口的時候正好是我騎車,當時正趕上紅燈,於是我用腳支着單車,停到了斑馬線上等紅燈。等着等着,不知爲啥,我突然感覺眼皮有點重,再加上太陽一曬竟有點昏昏欲睡!就在我迷糊迷糊的時候,突然耳邊好像有誰跟我說了一句
“走啊!”
聲音很急,像是在催促我,當時我以爲變燈了,下意識的登上車子就走!車後邊的老花這時卻突然被嚇了一跳,手上用力抓着我的肩膀,嘴裡嗷嗷大叫:“哎臥槽!你踏馬乾啥啊!紅燈!紅燈啊!”
我聽到老花的叫聲,猛然一個機靈,手上趕緊用力地捏下剎車。
“吱。。。。。。”
車子發出一陣急促的尖叫,及時的停住,就在我剛停住的時候。
“滴滴滴。。。。。。”
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起,一輛載滿了貨物的卡車,從我車子前面,不足半米的地方呼嘯而過!
我當時全身瞬間被冷汗浸透,心裡忍不住有些後怕,如果不是老花及時叫住了我,我倆今天估計不死也得進icu!
老花可能是坐在後邊的原因,他反而很鎮定,這時候還有閒心跟我扯淡
“怎麼滴兄弟?你跟它還想碰碰咋地?不是兄弟不看好你,就噸位來說,我覺着咱倆加一塊都夠嗆能幹過它。。。”
那時候年輕,情緒來得快,轉移的也快,被他這一調侃,也是忍不住回擊
“它那是跑得快,要是真幹,他還真不一定是對手,不信你坐好,我現在就追上去,跟他磕一下子!”
“艹,就你?你把軲轆踩冒煙了也追不上人家,趕緊走吧,一會黑天了。”
我這時擡頭仔細看了看,確定前邊亮的是綠燈,這才登上車子,小心的左右瞧了瞧後纔出發。
路程不算近,我倆修好手機,老花沒食言,請我吃了肯德基,等我們回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緊趕慢趕,我倆終於還是在響鈴之前,坐到了教室裡。
一般週日晚上沒課,老師來點過一遍名之後就走了,留下我們在上自習。
我扭頭掃了一圈,發現江宏跟小偉竟然都不在,一塊洗澡的就健民在,我忍不住悄悄地捅了捅健民問道:“哎!健民,小偉跟江宏哪去了?這第一次開學晚自習就逃課啊?不想混了啊?”
健民心虛的看了看窗口,見老師沒來,這纔跟我說道:“別踏馬提了,今天你跟老花走了之後,我們洗了會就上來了,往回走的時候江宏非得抄近路,從莊稼地裡穿過去,結果那塊地裡種的豆子,剛收割完,都是茬子,江宏也不看,一腳就幹豆秸茬子上去了,差點沒把腳丫子扎透了!”
“臥槽,點這麼背?”我驚呼道:“那小偉呢?小偉也紮了?”
“小偉倒沒這麼嚴重,我倆一看紮了,就趕緊弄他去附近衛生室包紮了,回來的時候大門關着了,我去找門衛大爺的時候,小偉那貨不知發啥神經,非得從大門跳過去!等我從大爺屋出來的時候,那貨的腳已經崴了,正趴地上疼的嗷嗷叫爹呢!”
建民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倆貨還挺和諧,一個左腳紮了,一個右腳崴了,我踏馬站他倆中間,一手一個,三人四隻腳,給他倆扶宿舍去的!假也是我跟班主任請的,你是不知道,請假的時候班主任問完了情況,給我那一頓罵呀!”
“臥槽,他倆今天這麼衰嗎?”我聽了當時覺得有點意外,也沒多想,而是又跟健民打趣道:“就你們仨洗的澡,結果踏馬三人四條腿回來的,你咋沒事啊?”
“去你大爺的,你狗日的還盼着我出事咋地,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健民笑着錘了我一拳。
晚自習過得很快,兩個小時轉瞬即逝,我回到家洗漱完躺在牀上就準備睡覺,但是卻沒什麼睡意,躺在牀上左思右想的突然就回憶起今天的遭遇,想着想着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今天洗澡的是他仨沒錯,可是要不是老花叫住我,我今天也得下去啊!再加上今天差點被車撞倒,我頓時是感覺有些邪門,今天出事的不只是他倆,要是算上我那就是三個人,一塊去洗澡的都出事了,就健民一個人還沒啥事!
頓時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忍不住翻來覆去的琢磨這件事,一直到後半夜才迷糊着睡了過去。
由於睡得晚,第二天早上五點半跑早操都差點睡過頭,匆匆起牀洗了把臉,趕緊去了操場集合,可是心裡還是不住的琢磨着昨晚的那點事,等到跑完操上早自習的時候,老師一走我再也忍不住了,瞅了瞅沒人,我趕緊悄悄地碰了碰健民,想跟他嘮嘮這件事。
早操的時候天色還挺黑,我沒注意,可是在教室裡,我再看健民的時候,卻給我嚇了一跳!
只見健民的整個右臉不知爲啥,很突兀的高高腫了起來,腫的還挺厲害,把眼睛擠的都眯成了一條縫。
“臥槽,你踏馬也中招了?”我忍不住失聲叫道:“你這又是咋整啊!”
健民挺着個大臉,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但還是低聲跟我說道:“別踏馬提了,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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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聽到鬧鬼這倆字頓時腦子有些當機!
健民轉了轉身子,把臉扭向我有點緊張的跟我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健民昨晚下了晚自習,回宿舍的時候順路去小偉他們宿舍轉了圈,想着看看他倆怎麼樣了,結果他去的時候,江宏正踏馬收拾行李呢!健民挺納悶啊,就問這是咋地了,結果江宏說完嚇了他一跳。
昨晚江宏跟小偉在宿舍裡沒來上課,倆人睡不着,就湊到一塊閒扯淡,可是說着說着,就突然感覺有點冷,擡頭一看是宿舍窗戶不知道啥時候打開了,小偉不願去,就讓江宏去關上,江宏的腿腳也不好啊,於是又讓小偉去,就在他倆誰也不去,互懟的時候,宿舍的燈突然滅了!
黑暗中,他倆同時聽到了一個聲音響起
“別爭了,要不。。。。。。我去?”
他倆當時還以爲是有人回來了,跟他倆鬧呢,江宏嘴碎,就回了句:“誰呀?別踏馬瞎鬧!趕緊把燈開開,要不等我腿好了,看我不干你的!”
話音落下後,半晌,屋子裡靜悄悄的並沒有人接話,小偉這時也有些急了,就想着起身看看啥情況,可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冷風突然吹了進來,並且伴隨着一陣哨音。
他倆不約而同的往窗戶看去,窗戶衝東,正對着今天我們洗澡的那個大坑的方向!就在倆人看過去的同時。
“啪”的一聲!窗戶突然重重的自行關上!這還不算完,就在窗戶關上後,他倆人下意識的透過窗戶上的玻璃往外望去,外面並不是往常的空無一物,此時,竟然突兀的出現了一張蒼白的人臉!!
黑暗中,那張臉面色蒼白,嘴角還帶着若有若無的冷笑,一頭長長的頭髮隨着晚風微微搖擺!
“臥槽!”
“啊。。。。。。”
倆人當時就嚇得魂飛天外,顧不得傷痛,從牀上屁滾尿流的爬起來就往門口跑,小偉情況好一些,一瘸一拐的摸到門口一下子躥了出去!江宏一下地觸碰到了傷口,頓時疼的坐在地上,行動不得!驚恐之下,只能掙扎着摸到開關瘋狂的按着!
可能是過了一秒,又可能過了許久,江宏終於把燈按亮了,在這期間,窗外的鬼臉也沒有動作,像是定格了一般始終冷笑着注視着他!直到燈亮了之後,才瞬間消失不見!
小偉還算有義氣,看到燈亮了打着哆嗦,一瘸一拐的叫着江宏的名字,又摸了回來。二人守着門口,抱在一起,度日如年的終於等到了大家放學!
等到人多了,他倆膽子也壯了起來,跟大家說完情況後,江宏立馬收拾起了東西,讓健民扶着他跑到門衛大爺那,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讓父母趕緊來接他,說啥也不回宿舍!
健民當時就很尷尬了,大門在學校前邊,而宿舍則是在最後邊,中間隔着一個大操場!學校裡又沒有路燈,剛聽完‘鬼故事’的健民,心裡開始萬分的糾結。
不回去沒地住!回去是踏馬真膽小啊!當時就該叫個人跟自己一塊來的!
健民此時萬分的後悔,但是也沒辦法,呆了一會,等江宏被父母接走後,在門衛大爺‘幽怨’的眼神中,他只得臊眉耷眼的自行告退。
慢慢的挪到操場邊上,看着遠處依稀亮着的燈光,那就是宿舍了!健民給自己打足了氣,壯足了膽,猛然拔腿就往宿舍跑去!一邊跑一遍嘴裡還胡亂的高聲唱着歌!
人往往是越怕啥,就越想啥!健民一邊跑,一邊控制不住的往東邊的院牆上看,生怕像江宏說的,出來個鬼臉。
由於恐懼,他跑的很快,眼瞅着就到了宿舍門口,他心下稍安,但忍不住又往東邊的牆頭看了一眼,這一次可沒這麼幸運了!
他腦袋往牆頭上看着,腳步卻沒停,往宿舍就邁了進去,宿舍門口不知道誰放了一個籃球,他正好一腳踩到上邊,“啪”的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右臉正好撞牀幫上!
我聽他說完,心裡頓時開始突突起來,忍不住把我跟老花差點被車撞的事跟建民說了一遍,說完我倆都愣住了,這踏馬合着去洗澡的我們四個都折了啊!
我倆想到這,當時腦袋都有些發矇,這種事聽別人說是一碼事,但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是一碼事!我率先忍不住了,試探的問健民:“哎,你說會不會是咱們昨天洗澡的那個坑有啥問題啊?”
健民聽我說起,也忍不住回憶起來:“那個坑是有點奇怪,以前也沒見過啊,估摸是最近新挖的。。。。”
新挖的???
我腦子剎那間突然劃過一個想法!一把抓住健民緊張的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昨天的那個坑,坑壁上是不是還有挖機挖過的痕跡??”
“昂,有啊,咋地了?”健民讓我問的有些懵逼。
“挖機新挖的坑,在莊稼地裡,方方正正的,前兩天還放鞭炮!”我的語氣不由自主的開始有些打顫
“咱咱。。。咱們昨天洗澡的,不不。。不會是個起墳挖開的墳圈子吧?!”
聽我說完,健民的大臉‘咣嘰’一下子摔倒了桌子上!我連忙扶他,他卻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用一種複雜到無法形容的表情看着我緩緩說道
“我踏馬想起來了,我昨天在坑邊好像還看到了不少黃白的碎紙,那踏馬的是紙錢吧!!”
我倆四隻眼緊緊的對視在一起,冷汗同時出了一身!直到下早自習,我倆緊緊的攥着彼此的手,一句話都沒說。
那一天,我整個腦子裝的全是這件事,時間卻過得飛快,彷彿是瞬間,就到了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小牀上,把窗簾拉的死死的!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緊閉雙眼,渾身的冷汗!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敢睜開雙眼,生怕一睜開雙眼就會看到他們描述的,那張蒼白的臉!
時間是個好東西,它能沖淡一切,包括籠罩着整個男生宿舍的恐懼!
事後,倒也沒發生什麼詭異的事,直到有一次大掃除,小偉他們宿舍擦窗戶,有一個同學把身子探到外邊擦玻璃的時候,看到了宿舍窗戶外的地上,有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一張蒼白的人臉,嘴角還帶着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