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九區。
兩位鬼鬼祟祟的身影潛入這裡。
瓦力面色嚴肅,他撕下破舊的衣服,把長條綁在腿上和手上,並在手心處纏繞幾圈。
他已經接受過幾十次任務,皆是失敗,但從未放棄。
從外圍晉升到正規殺手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因爲,殺手的地位普遍比黑幫高一點。
他的手微微顫抖,那是對於未知的恐懼。
相比於其餘任務,d級任務死亡率往往是9/10,這已經是一條不成文的秘密。
一路走來,這裡因爲離奇的自殺案人心恐慌,甚至這片區域已經寥無人煙。
即使有人,也在快速的收拾着東西,或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晃動,或是瘋瘋癲癲。
瓦力轉過頭來,直視着安東尼深色的眼睛,“兄弟,你確定也要來嗎?”
他壓低了聲音,“這種任務很危險……”
聽着他越來越小的聲音,安東尼分明從他眼睛裡看到了一絲囁弱……,甚至還有更多的驚慌。
難道瓦力內心這麼脆弱?又或者是這次任務真的那麼危險?
穩重的手抓住瓦力的肩部,安東尼的臉變得堅毅。
“放心吧……,我不是不幫忙的人。”
瑩藍色的光下,瓦力本蒼白的臉恢復了一些血色和生氣,眼睛再度綻放出光彩。
分割線……
伍德九區,科尼街……
這是一棟老舊的閣樓。
兩層高……
相比於其餘的閣樓,鋼鐵早已腐爛,攀爬的管道甚至染上鏽漬。
瓦力將紙條攤得更大一些,安東尼將頭湊來,二人藉着微弱的光細讀。
瓦力撓了撓頭,欲言又止,最終,他鼓起一些勇氣。
結結巴巴,而且頭低下幾度,囁嚅道:“兄弟……,這些字我不太……認識,以前都是別人唸的,我只能記住標題上的含義……。”
安東尼訕笑,他也是通過學習好久才學會辨認文字……,明白這種自卑。
在威爾港,他只上過寄宿類學校,那裡的記憶讓他不愉快,即使踏入社會,也改變不了自卑……
畢竟現在的人設是作家,一個瘋狂在尋找靈感的作家。
他有一些疑問。
他一直不明白這裡的文字怎麼傳承,至少他沒看到類似學校的機構。
安東尼清了清嗓子……,直視着紙條。
“5月13日。”
“在多格街559號老舊公寓內,發生一場離奇自殺案。”
“女性死亡人員爲特絲,編號g25881,職位麪包採摘員,男性瓦克,編號g52793,小商販。”
“死因未知,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桌面上的毒藥疑似自殺。”
“可疑的是,周圍鄰居目睹後紛紛死去……”
“報案人爲編號g33357,瓦克的鄰居,報案後下午自殺。”
“薩瓦g54378在瓦克屋內自殺。”
“接觸瓦克者吳克g54888以鏈狀擴散,十人在第二天清晨紛紛自殺。”
最下面是一行潦草的字跡。
“我好冷,我好冷,這裡到底是哪裡……,好溫暖,好溫暖,哈哈,哈哈,哈。”_吳克臨死前的瘋言瘋語……
安東尼加重了幾分語音,“最後幾行摘自上任調查員,g51245,瓦其筆記。”
二人潛入閣樓,裡面是淡淡的血腥以及腐爛的味道,安東尼不自然的捂住鼻孔。
瓦力面色嚴肅的四處查看,鞋架處什麼都沒有,或許是被看望的人羣拿走了,這種事情很常見。
中心擺放着砍伐的翻棗木做成的木桌,其上濺滿鮮血,啊瓦力撫摸良久,凝固大約14小時。
鋼鐵與木質交織的牆上濺滿鮮血,破麻布與樹枝編成的窗簾之上有點點暗紅。
那紅點擴散着,以圓周沁溼一片一片,妖豔且塵封着記憶。
安東尼張開口,但手指依舊捂着鼻子。
“只有在瓦克屋內自殺的薩瓦纔是用力撞擊……,其餘人都是自己停住呼吸。”
瓦力看向亂糟糟的房間,視線最終瞄向雙人牀,其上市堅硬的樹木組織。
“如果是這樣,薩瓦的異樣死法……。”
紙條在安東尼手中,“瓦力,這些編號是什麼意思?”
“啊?g表示集聚區,後面的編號顯示依據出生排列,不過這些編號可以僞造。”
“等等。”
瓦力的語氣突然不確定起來,似乎回想起糟糕的記憶。
“編號可以僞造,編號可以……僞造。”
瓦力吞嚥着口水,看向牀角的鐵珊,“如果推測的沒錯,薩瓦就是將頭撞向這裡。”
牀上躺着兩具乾屍,被單凌亂,以及無數撞倒的傢俱,看得出人們當時在驚慌四散。
瓦力的思緒在這一刻有些紊亂,“如果真要調查,不是一般的困難。”
“正常人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去僞造編號。”
他揉了揉額角,試圖屏蔽住紛雜的思緒。
“編號有黑幫定期檢查,但如果……。”
安東尼拍了拍瓦力的肩部,聲音有些發顫。
“瓦…力…,屍體是不是都沒被……清理了?”
瓦力摸索着染滿血漬的欄杆。
“是啊,怎麼了?”
“那些自殺的屍體都沒被清理。”
“你看這裡的灰塵,一天多沒人來了吧?”
“等等。”
“……。”
“薩瓦的……屍體呢?”
寒意從背後涌現,瓦力牙齒咯咯作響,臉色蒼白了幾分……。
砰……
安東尼一把推開發呆的瓦力,那裡插着一把骨矛,木屑紛飛,面前閃出一個……怪物。
這是一個白森森的骨架,還有一些未腐爛的肉掛在上面,身上纏裹着破布條。
冷汗簌簌而下,瓦力一瞬間抑制住發麻的頭皮,向着出口狂奔……
他已經通過這種方式逃過好幾次了,已經形成本能反應。
離奇的是,大門關上了……,薄膜覆蓋其上,緊接着,牆壁亮起一雙雙碧綠。
“擦……。”
黑色薄膜詭異的蠕動着,試圖熄滅瑩藍色的光。
現在的問題是,一面是蠕動的木質薄膜,一面是白骨怪物,怎麼辦呢?
瓦力對這些真相一無所知,但也知道怪異的可怕,就是生下來就會被教育的內容。
敬畏怪異,且……俯首下拜。
他顫顫巍巍的從破舊衣服內掏出手槍,極其心疼的看着那黃銅殼子彈,啪,啪,啪。
激射的子彈將門扉處打出一連串火花,咔嚓。
他只有三發子彈。
幸運的是,這些將黑色薄膜打開一個個創口,他大吼一聲,想要通過創口跑出去!
突然,他的身形踉蹌了一下,因爲安東尼一拳捶在了他的後背上。
“清醒,清醒!”
安東尼使勁捶打着他,試圖挽救他渙散的瞳孔。
“你剛纔在做什麼?”
重新聚焦回瞳孔的瓦力看向面前,他剛纔想逃過的創口,正式蠕動的黑油中心!
腦海內迅速翻涌着剛纔的一幕,他的牙齒在打顫。
“是……幻覺嗎?”
“靠……。”
他看了看手上的手槍,全都打空了……
安東尼再次推開他,剛纔站立處再次插上一隻骨矛,“隨時掐着自己,別被影響!”
安東尼通過手錶的掃描已經瞭解到一些真相。
那個白骨,正是薩瓦的屍體,形成原因是詛咒。
安東尼同樣戒備,因爲他發現既然瓦力的精神會被影響,那麼他不也可以嗎?
最重要的是,影響他的源頭在哪裡呢?
面前的白骨突然燃起藍色的火焰,那火焰冰冷至極,安東尼感覺自己變成了行走中的寒冰……
陰森至極的氣息暴漲……
他眼前的白骨完全變了,空隙處逐漸染上墨綠色的枝丫,枝丫盤旋在在白骨的縫隙處,宛若組織。
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不真實的影子,他看了看自己,自己變得特別透明,就像是光點。
“原來如此……”
他在科恩世界的寄宿學校中神學課程學到一些知識,就是人有靈魂,有的人可以靈體出竅。
那麼,現在的狀態或許就是靈體。
他看向虛幻的身體,右手處還有手錶……。
如果是這樣,他試圖發出咆哮,一圈圈波紋在靈內誕生,就像那褻瀆之語,又像是未知的囈語。
波紋在和這環境瘋狂的對撞……。
隨着這片空間裡的白骨幻影與影影綽綽的影子逐漸虛幻,安東尼嘴角念得越來越快,也念得越來越熟悉。
嘶哄聲越來越大。
面前,那些扭曲的臉龐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噁心,他們共同的咆哮着,即將淹沒安東尼。
安東尼試圖掙扎,但無濟於事,他有些擔心自己的肉體,如果在這裡時間長了會不會被白骨摧毀……
咔嚓,空間在碎裂,安東尼的靈瞬間變得虛幻且通透。
最後的餘光看見一把黑色鐮刀,那跨越虛空而來,直接斬碎一切。
靈的感知一片漆黑。
在這一瞬間,安東尼靈歸肉體。
分割線……。
地表。
天空陰沉的可怕,遠處,詭異者在狂舞。
夏爾深邃的眼眸望向地底深處。
他不能容忍他的棋子就這麼死了,他還需要安東尼替他打入加斯特高層。
他已經通過手錶感知到了這一切,他想通過安東尼的視角去得到更多信息。
而且,他的確該走了,他還要參加陌客的迴歸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