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軍大大方方的讓王璐坐到自己身邊:
“親愛的,這個人與我有患難之交,他也許是金融大鱷的助手,也許是遊走於貴族之間的掮客,他有超強的運作能力,還有一顆金子般的心,我交這個朋友,你一定不要有顧慮,我準備匯一百萬給他。”
“很好啊!恩……你什麼都告訴他啊?”
陳大軍頓了一下,從抽屜裡拿出紅辮子小手機:
“關於私下跟張航說的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任何人,一是有點灰色,二是保護張航,這個手機是我跟張航的特殊通道。”
王璐拿過手機,合在雙手之中,再用合佛手敲了敲陳大軍的額頭,輕輕的說:
“寶貝,人都有難言之隱,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張航願意爲了我而去冒一些風險,如果陳昊把公司做大了,我要爲張航守住一些東西,他的能力和義氣,值這個價。”
有了資本注入,衆裡尋開始在全國的門戶網站做廣告,公司離開長江路,搬進了高新區,核心部門放到上海。
欣欣和盼盼的官當得大了,工資也漲了,張航開始招兵買馬,收入當然也翻了幾翻。
大家都挺高興,除了一個人,成天鬱鬱寡歡,這個人就是劉月蘭。
雖然五百萬到手了,但對於忙碌成性的劉月蘭來說,生活一旦安靜下來,就沒有了靈魂。
連日來,起牀就匆匆洗漱,下樓買早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糊塗了,早起幹嗎?公司都沒有了。
週六上午,不知道是中了邪,還是打了雞血,劉月蘭興高采烈的拔通了陳大軍的電話,沒有商量的餘地:
“大軍,晚上到北山吃飯,我知道一個農家,太絕了,下午我去接你。”
北山在荔州北邊,就叫北山。北山上,全是枇杷樹,一望無際。
一到豐收季節,荔州颳起一股枇杷風,枇杷賣掉一半,這股風颳過,枇杷就爛掉一半。
每一個爛掉的枇杷就是一棵小苗,年復一年,野蠻生長的枇杷佔據了整座北山,陰面陽面全是枇杷樹,只不過陽面的甜一些,陰面的稍微帶酸,也挺有風味。
半山腰一戶農家,就是劉月蘭請客的地方。
男主人一身健碩,女主人穿着樸素,簡陋的房間收拾倒也乾淨。
實在地道,大家也不客氣,聊了兩句,就乾飯。
一隻土雞,兩個小菜,可樂瓶盛來土酒,世外桃源啊!
陳大軍平時飲酒不多,但對好酒有天然的敏感,尤其是這兩年跟王國志李嵐混了不少世界名酒,他對酒的感覺就更加敏銳了。
今天這酒一入口,再下肚,他當時就鎮住了:前味是甜,中味帶點酸,後味略一返,有酒香?喝完之後,舌面還略帶梗單寧!絕了!
“大哥,對不起啊,今天,兄弟我可要貪杯了,這酒這菜這環境,無價,無價啊!”
酒還沒有喝幾口,陳大軍就詩性大發,男女主人和劉月蘭,哈哈大笑。
也許是在王國志家壓抑太久,也許是農家菜勾起了陳大軍對故鄉的思念,也許是對劉月蘭這個姐姐加戰友的無限繾倦,再遇到這趕超波爾多木桐的美酒,讓他遐思無限,最後一醉方休。
醉了,就睡了。
劉月蘭給王璐打電話報了平安,男主人開着只有喇叭不響的麪包車,把劉月蘭和死豬一樣的陳大軍送到山腳最近的賓館。
一晚上,劉月蘭像侍候病人一樣照顧陳大軍,生怕這寶貝弟弟掛了。
第二天醒來,陳大軍一身軟綿綿:
“劉姐,我咋來這了?”
“你昨天跟一個酒鬼一樣,還好意思說。你頭疼不?”
陳大軍摸摸自己額頭,一向對假酒敏感的他,興奮起來:
“咦!一點不疼呢,真是好酒,好久沒有喝到這麼好的酒啦!”
劉月蘭看他這麼精神,一點沒醉酒的感覺,就來了精神:
“你說,這酒會不會很好賣?”
“應該好賣吧!這酒哪來的?”
劉月蘭猛喝一口賓館的礦泉水:
“我跟你講啊,這酒就是那位大哥自己釀的,他過去是酒業上市公司的工程師,看不慣勾心鬥角,就回到荔州,自己研究用枇杷釀酒,喝過的人都喜歡。”
“高手在民間啊,這老哥就是一傳說,跟南山的白酒老爺子有得一拼。”
看陳大軍這麼喜歡,劉月蘭趁勢亮了牌:
“我昨天叫你來喝酒,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我準備投資這個酒,一起把這個生意做起來。”
陳大軍一下子坐起來:
“劉姐,你說啥?你說你想投資這個酒廠?還準備做市場營銷?”
“對啊,這麼好的酒,市場知道得很少,如果做大了,我不就得狠賺一筆嘛,要不咱倆一起投?”
陳大軍從牀上蹦下來,跑衛生間衝一把臉,回來坐椅子上,很認真的說:
“這酒我願意喝,我很願意推薦給朋友喝,但是,把它當成一門生意,投錢投人力,我堅決反對!”
劉月蘭一下子懵了圈,沒有想到陳大軍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劉姐,做買賣靠銷售,做銷售靠媒體,酒香也怕巷子深,香港最開始做蠔油的,不只是李錦記一家,工匠精神早就敗給了營銷精神,我們現在拿什麼去營銷這個酒啊?”
“咱們衆裡尋不也起來了嗎?”
劉月蘭還是覺得有希望,陳大軍接着說:
“衆裡尋是一個偶然,沒有借鑑意義。過去,鑽了媒體的空子,未來,還得靠陳昊帶來的資本說了算。你我小老百姓,怎麼可能憾動媒體和資本?沒有這兩個法寶,就是苦行僧。
再說,這個釀酒師在這麼強大的單位都處不好關係,以後能跟我們能處好關係嗎?他從一個大廠工程師降到一介農民,基本一貧如洗,我感覺不是處世那麼簡單,應該有別的什麼事情,還是遠離的好。”
劉月蘭站起來,她對陳大軍從來都是言聽計從,沒有任何懷疑,只是失望的看着窗外:
“總得找個事情做啊,不然我得憋死,沒錢難受,有錢放着更難受。”
“劉姐,趁這兩年沒有經濟壓力,學點東西吧,學什麼都可以。”
“我這個年齡學什麼呢?我一直想學會計,一是可能學不好,二是就算學會了,也不一定靠這個吃飯啊,現在變化這麼快。”
“能學就行,不要擔心學了沒用,你學好了會計,哪怕以後再學設計,你會發現更容易了,知識技能都是相通的,所以纔有全能的達芬奇嘛。”
“大軍啊,要是別人,我絕不信,你今天這樣說,我就不做這生意了,我讓孩子和孩子爹來荔州,好好陪陪他們,我同時去報個會計班。”
回到家,陳大軍迫不及待的打開電腦,登錄QQ。
果然,靳勇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