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斷朝自己走過來的張若蘭,韓百航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驚疑地看着湊過來的一張紅脣說道:“你想幹嘛?”
張若蘭雙手扶着椅子的扶手,臉上掛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殷紅的嘴脣輕輕地在韓百航耳邊遊走,吐氣如蘭道:“我不是說了嘛,我能你給你的,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狹小的房間裡面,射出一兩道幽暗的光線,照亮張若蘭的半張臉,嘴脣微張,鼻翼輕輕地聳動着,送出一道道讓人心猿意馬的幽香。
張若蘭半截身子靠在韓百航的身上,飽滿的胸脯隨着呼吸一起一伏,輕輕地碰觸着韓百航的身子。
那張清純卻帶着妖冶的臉龐,讓韓百航喉頭乾澀,舌下生津,不住地滾動自己的喉頭,發出一兩聲悶響。
慢慢的,張若蘭一張小嘴在韓百航的耳垂上親吻了一下,薄弱而柔軟的觸感,然韓百航如同觸電一般,看着眼前劃出一道完美曲線的身姿,心裡好像上了發條的鬧鐘。
突然間韓百航像石頭般坐在了椅子上,張若蘭敏感地察覺到了韓百航的變化,站直了身子,雙手抱在胸前,帶着笑容看着韓百航。
韓百航打量了一下張若蘭,嘴裡發出一陣嘖嘖聲說道:“張小姐如此完美的一個女人,只爲了韓某人給你的一個名分,或許有些不值當吧。”
張若蘭輕笑道:“物品的價值,取決於這樣東西對於人們的可取代性。一個名分,對於韓連長來說或許不值得一提,但是對我而言,卻是千金難還的。”
韓百航緊緊盯着張若蘭的眼睛,想要從裡面觀察出一點什麼東西。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張若蘭嫁給自己,出了能得到一個連長夫人的身份以外,對於他還有什麼好處。“張小姐,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兩個的合作已經是必然。”韓百航半闔着眼睛,射出兩道精光說道:“既然是合作,大家不如敞開了來說。我娶你不過是爲了得到張仁奎的支持,好拿回自己的貨物,那你
呢?”張若蘭從容地坐了下來,雙腿再次交替在一起,嘴上依然掛着迷人的弧度說道:“很簡單,相信你還不是很清楚我的身世吧。其實我是張仁奎的私生女,我母親也不過是張仁奎府上的一個丫鬟,生了我以後
她就死了。”
韓百航看着張若蘭眼角流露出來的一點恨意,像是明白了什麼,試探着問道:“你是想借助我的力量,爲你母親報仇?”
張若蘭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復仇?不過是小孩子玩的把戲,難道你就不好奇,我這樣一個私生女,爲什麼張仁奎居然沒把我趕出家門,居然還視若珍寶嗎?”經過她這麼一說,韓百航確實醒悟過來。現在可是在民國,重男輕女的觀念十分深重,像張若蘭這樣的私生子,如果是個男丁還好一點,女孩的話能保住一條命就算不錯了,怎麼會在張府有如此高的地位
,張仁奎居然還送她去念書。
“你不用再猜了,永遠都猜不到的。”張若蘭指着韓百航身後的一張牀說道:“看見那張牀了嗎?”
韓百航依言往身後看去,一張大牀上面沾滿了蜘蛛網和塵土,上面帶白色的窗簾已經變成了灰色,牀上還擺着一套淡青色的棉被,不過已經被老鼠咬成了碎片。
“就在這張牀上,我親愛的父親,在我十六歲那年,就在這牀上強暴了我。”
說完這段話張若蘭還是笑着的,笑得如同春日花朵般嬌豔。可是落在韓百航眼中,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在他身上無情地颳着。
韓百航愣在原地,他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眼神中不禁多出了幾分痛惜和憐憫。
張若蘭看見了韓百航憐憫的眼神,又笑了,笑得比剛纔還開心,撫摸着自己的臉說道:“你是在同情我嗎?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同情我,因爲張仁奎是被我下了藥,所以才強暴我的。”
一瞬間韓百航感覺千百跟冰針紮在自己身上,渾身擠滿了雞皮疙瘩,手指忍不住顫抖起來。看着韓百航入墜冰窖的樣子,張若蘭繼續笑着說道:“你也知道,我父親他是青幫大字輩的人物,三妻四妾什麼的再平常不過,而且我們家的孩子更是多得數都數不多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少個孩子
。”
韓百航被張若蘭突如其來的坦白給嚇住了,沉默地坐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家裡人越多,那麼能夠分到的東西也就越少。爲了多得一份財產,當然要不遺餘力,我一個小女孩,母親又死得早。不用這樣的辦法,你說說我該怎麼辦呢?”
張若蘭嘟着自己的嘴,一對睫毛輕輕地抖動着,露出一個小女孩般天真的表情看着韓百航。
韓百航感覺自己像是被凍僵了一樣,用乾澀地聲音說道:“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是大逆不道的。”
張若蘭笑了,笑彎了腰,笑疼了肚子,指着韓百航說道:“你真是太天真,太可愛了。我想要的當然不只是要活下去,而是要取代掉張仁奎的位置,成爲青幫的老大!”
韓百航沒想到張若蘭的野心如此之大,突然間有些後悔答應跟她合作了。“自從張仁奎強暴了我,爲了彌補我,他開始給我錢,給我權。只要我想要的,他都會盡力滿足我。”張若蘭繼續說道:“可是後來,這個老東西趁着我出去讀書的機會,居然讓青幫被黃金榮那狗東西給搶走
了!”似乎張若蘭很久沒和人這樣說話了,一開口就停不下來,眼睛冒着兇光,如同擇人而噬的野狼,嘴裡撮着牙花子說道:“等我回來以後,我也試着搶回青幫的控制權,沒想到那林桂生是個人物,讓我屢次吃
癟,我只好跟着我父親待在南通沉伏下來。”
韓百航聽完以後,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對她有什麼作用,只能開口問道:“你想要扳倒林桂生和黃金榮,依靠我恐怕不怎麼現實吧。”張若蘭白了他一眼說道:“依靠你當然不行,你身後的人,纔是我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