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百航看着王承斌氣憤的樣子,心中有所觸動,這裡也就他一腔熱血,也就他想着要真正的報效國家,唉,可惜這是直奉戰爭,像這樣的人要是出現在抗日戰爭的戰場上多好啊,雖然韓百航知道,在後來的抗日戰場上,不管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都出現了許多像王承斌這樣忠於將領忠於國家的優秀將領,但他還是爲王承斌的生不逢時而
難過,雖然韓百航知道不管怎樣,最後的結局都不會改變,但是作爲王承斌的部下,他還是緩緩的站了起來。
韓百航整了整自己的軍裝,向王成斌啊敬了一個軍禮,道:“報告司令,第一軍第三師師長韓百航願意率領第三師全體軍官,出兵熱河!”
王承斌早早的知道韓百航在直皖戰爭中的名頭,但是他更知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站起來,意味着什麼。
他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激的看了看韓百航,半天只說出來一個好字。
“看來我第一軍還是有男人的嘛!”王承斌走過去重重的拍了拍韓百航的肩膀,臉面卻直直看着其他幾位師長,幾位師長中早已有人臊的擡不起頭來。
王承斌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韓百航接受了司令出兵熱河的命令,回到師部立馬部署起來。他打算從凌源、赤峰地區出兵,直至熱河。
他先是命令偵察班出動,偵察凌源、赤峰的軍事情況,又秘密叫來兩個百人小隊的成員,命令他們化妝成百姓的樣子,去一趟熱河,打探那裡的具體情況。韓百航讓百人小隊去熱河,並不事要電報傳回來的虛假的情報,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具體估計那裡的守兵到底還能撐多久,換就話說,就是去看看。熱河的守兵還
能不能等到援軍的到來。
派出偵察兵之後,韓百航的軍隊也全速前進,直奔熱河而去。
從北平出兵到熱河,全程兩百多公里,就算自己的軍隊星夜兼程,晝夜不歇,最快也得需要三四天。
韓百航的軍隊從凌源出發,雖然仗還沒有打到這裡,但是這裡早已經災民遍野,村莊荒廢,人們餓死的餓死,逃走的逃走。
韓百航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不由一痛,真是應了那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打仗就要徵收糧食,軍閥們就只會從百姓手裡搶糧食,一次兩次倒還好,次數多了,百姓早已經入不敷出,反抗,平頭老百姓哪裡敵得過這些虎狼兵,不反抗就只能看着
醫家妻兒老小活活餓死,要麼等死,要麼逃難。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哪裡有戰爭,哪裡就有災民。
韓百航雖然喜歡軍事,但是卻不喜歡戰爭,自己雖說上了戰場,但也是被逼無奈,他看着這滿目瘡痍,兵荒馬亂,別是一番感慨。
自己也是這亂世中的一顆棋子,也只能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吧。
軍隊前進了一段時間,速度慢了下來,韓百航剛想下馬問問前邊怎麼回事,已經有士兵跑步回來報告,原來是逃難的難民太多了,堵住了部隊前進的道路。韓百航連忙騎馬行到對於前方,只見從熱河方向逃難的難民黑壓壓的一片,向過境的蝗蟲一般蜂擁而來,飢餓,死亡,讓這些有血有肉的百姓早已經忘了害怕,以前他們
見到軍隊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現在呢,反正到哪裡死不是死,人一旦麻木到了連生命都不顧的地步,也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飢餓的難民哪裡還顧得上前面是不是軍隊,看到士兵身上的乾糧袋,有幾個膽大的上來就要拽,那士兵見難民要搶自己的乾糧,取下背後的槍上了膛就要開槍,正好讓韓
百航給阻止了下來。饑民們見到有長官騎馬過來,連忙跪倒在地,見到韓百航便拜:“長官,您行行好,給口吃的吧,孩子已經四五天沒吃東西了!”“長官,開恩哪,要不您收了我,只要給口
吃的,我就跟着您上戰場去!”“長官,求求您……”
韓百航看着眼前這些饑民,不由想到自己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那樣窘迫的處境,而現在的這些人,比那時候的自己可憐多了。
一個穿着破爛碎花衣服的小女孩面色蠟黃,躺在破破爛爛的手推車上已經奄奄一息,嘴脣早已經餓的發白發紫,胳膊看起來只剩下筷子般粗細,眼看就活不成了。韓百航嘆了一口氣,從旁邊的士兵身上拿出一個乾糧,走過去交到了小女孩母親的手中,小女孩母親千恩萬謝,連忙跪下給韓百航磕了幾個頭,又急急忙忙把乾糧掰開往
小女孩嘴裡送,別的人看到有了乾糧,早已經失去了理智,膽子大的伸手就要搶,韓百航拔出手槍,啪的一聲,把在場的人都鎮住了。
韓百航知道這樣下去不行,熱河的戰爭正在慘烈的進行着,自己不能被耽誤在行軍的路上。現在選擇只有兩個,要麼開槍,要麼給糧。
韓百航自認爲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但是要他拿槍掃了眼前這些無辜的難民,他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只能選擇給糧。
韓百航命令各團各留夠三天的口糧,其餘的乾糧全部發給逃荒的難民。
雖說戰士中間有人對師長的命令不滿,但是卻沒有人敢表現出來。於是在凌源,便出現了令人感動的一幕,韓百航的第三師全體官兵將自己的乾糧袋拿出來,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軍糧分給那些逃難的饑民。這在民國曆來的軍閥戰爭中是從
來沒有過的。韓百航也並不是不擔心,自己的軍糧給了難民,那麼後方的糧草就一定要保障安全,若是途中的糧草再出了問題,那麼恐怕自己的士兵們就要餓着肚子上戰場了。想到這,韓百航連忙命令通訊兵,往北平方向飛馳而去,自己的糧草恐怕這時候已經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