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舞女不值錢啊,上海第一美人就不一樣了。”
張清如點點頭,她記得甘露露給她寫的那份名單中,就有一個日本人在座,看來就是方老闆的合作伙伴。
這頓飯吃完,金醫生已經摟着唐英傑的肩膀,和他稱兄道弟了,兩個人商量好出發的日期,各自開始準備。
火車站金醫生的學生同事來了不少,唐英傑這邊張清如等朋友也來了不少。
孔問站在唐英傑身邊,挽着他的胳膊,片刻也不想鬆開。
直到唐英傑乘坐的火車開出站臺,消失在視線裡,孔問才終於支撐不住,哇的大哭了起來。
衆人看她的模樣,也心裡難過,金老師的幾個女學生,跟着失聲痛哭。
張清如心裡難過,但也只能打起精神勸解大家,要看到希望。
實在是擔心孔問的情況,張清如把孔問接到自己家裡住着,麻煩華姐,多加照看。
華姐原來只當唐英傑是個油滑的人,沒想到竟然真的能回東北抗日,心裡也生出敬佩,對孔問格外的照顧。
囡囡和沈梨香也知道孔問傷心,每天在她面前,哄她開心。
幾天下來,孔問也恢復了精神,知道擔憂也沒用,回報社上班,只是暗自砸心裡期盼着唐英傑能回來。
張清如的辦公室裡,趙若楠把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確認沒有日貨才滿意。
她剛送走一位來諮詢經濟糾紛的客人,就看到一個美人走上樓。
“董二小姐!”趙若楠驚訝的叫道。
“你認識我?”
“認識呀,我還給你投過票呢。”
“謝謝。”
“你是來找,張律師的嘛,快請進。”趙若楠把董二小姐迎進辦公室。
董二小姐見到張清如,立刻鞠了一躬。
“董二小姐,你這是着什麼?”
“上次說的話,實在是對不起,我回家問過我的母親,姐姐究竟有沒有和家裡聯繫,我的母親把姐姐的信都給我看了。”
想到自己的說過的話,董二小姐更加尷尬,“姐姐這些年,在歐洲,也是生活艱難,但卻不後悔,當年的選擇,她說比起做個賢妻良母,她更願意把生命用在實驗室。”
“這是你姐姐會說的話。”
“是我不瞭解姐姐的事,那天說了過分的話。”
“沒關係的。”張清如回答。
董二小姐說完,站在那裡,覺得十分尷尬。
張清如拉她坐下,“你當時年齡小,不知道很正常。”
董二小姐說起姐姐當的未婚夫,她去拜訪過,發現對方早就娶了心愛的女子,心中一直感謝,當年董大小姐突然離家出走,才讓他有了和心愛之人共結連理的機會。
董二小姐對自己這些年的想法,很是懊悔,只覺得自己思想單純幼稚,見識淺薄,又想自己中學畢業之後,每日忙着社交,荒廢了學業,更覺得懊惱。
如今還是覺得應該進大學唸書,想效仿張清如學習法律。
“董二小姐,只要你想學習,日後到社會上做事,總是要學自己喜歡的,你若是不喜歡,勉強學習,只是徒增痛苦,增長見識不拘泥於學什麼課程。”
“我想學商科的,到時候繼承家業,只是這生意場上都是男人,難免往來應酬,很不方便。”
“法庭上也都是男人的。”張清如一指趙若楠,“我的這位秘書,也是學法律的,上一家律師事務所裡女職員,也只有她一個,這世上沒有女兒國,女子若是想幹一番事業,總是要和男人打交道的。”
董二小姐原本心情糾結,被張清如一說,立刻豁然開朗,起身告辭,去選大學了。
晚飯的時候,張清如坐在桌旁,總覺得少點什麼。
“沈聞喜好些日子沒來了。”張清如問華姐。
“來啦,白天來的,匆匆忙忙的看看梨香小姐,就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說是做生意忙,不知道忙什麼生意。”
“最近各行各業都在抵制日貨,國貨生產繁忙,又需要投資,大約他去忙那個了。”
“那倒是好事,千萬可別弄些女人,選這個選那個了。”華姐對沈聞喜搞慈善小姐頗爲不屑。
“那都是慈善活動。”
“哼!”華姐和張清如熟了,如今臉上的表情格外豐富,“慈善活動,還不是看着那些姑娘漂亮才掏錢的,難道是看災民可憐?和以前選‘花國總統’有什麼不同?都是讓女人出來給人看看。”
張清如也覺得華姐說得有道理,只是這世界,就是這樣呀。
“早晚有一天,絕了這種拿女人當百貨公司賣東西,擺在那看的事兒。”華姐氣鼓鼓的說道。
“食色性也,怎麼也改不了。”
“那就把男人也放在那裡,擺着一起看!”
華姐說的來了興致,還想高談闊論一番,無奈電話響了,只好先去接電話。
“張律師,是高太太的電話。”
張清如想了一圈,記不起自己認識的高太太裡,哪個會知道家裡的電話。
看張清如滿臉迷茫,華姐就知道她想不起是誰,連忙提醒她,“甘小姐,甘露露。”
張清如這才反應過來,甘露露的丈夫姓高,自然是高太太了。
“張律師!”電話那邊傳來甘露露興奮的聲音。
“什麼事,這麼開心?”
“張律師,我們出發的日子定下來了。”
“這麼快?”張清如驚訝的問。
“小高家裡着急,怕世道亂了走不成。”
“也是,你們早點出發,小高的祖父母也好安心。”
“我要去百貨公司買幾件衣服,你陪我一起去吧,張律師。”
“我哪裡會挑衣服。”張清如覺得自己不適合。
“張律師。”甘露露在電話裡撒嬌,“小高說,你的衣服看起來都是值得尊敬的樣子,我選的衣服,都不是這樣的”
張清如懂了,甘露露不想身上的衣服,帶着過去的影子。
“好,我陪你。”
甘露露開心的和張清如約定了時間,兩個人決定先在百貨公司旁邊的咖啡館集合。
張清如如約來到咖啡館,甘露露卻遲遲沒有出現,等了許久,咖啡館的服務生,請她過去接電話。
“張律師,我看到那個名單是的人,正跟着他,你再等我一下。”
“甘露露,千萬別!快回來!”張清如焦急的對着話筒大喊。
聽筒裡傳來,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