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前人後人(完本)

周正目送孫傳庭西去,好一陣子才轉身上馬車。

馬車外,劉六轍騎着馬,一直沒有說話。

周正掀開簾子,道:“你今天很奇怪啊。”

劉六轍一愣,旋即嘿笑着道:“我猜到孫閣老與二少爺說什麼了。”

周正哦了一聲,沉默片刻,道:“都是這麼想的?”

劉六轍瞥了眼四周,小心的湊過來,低聲道:“二少爺,你也別怪他們。咱們做的事情,雖是千秋之事,卻也冒着太大的干係。將來某一天,被秋後算賬幾乎是必然的。他們所想的,無非就是拖一拖,將事情都夯實了。清算我們可以,但事情不能推翻,不能像宋朝那樣。”

宋朝的改革,可以說是翻來覆去,這個皇帝改,那個皇帝推翻,三翻四次,將宋朝弄得黨爭不斷,耗盡國力。

周正暗吸一口氣,拉上窗簾。

劉六轍也沒有再說,他知道,他家這位二少爺向來重情重義,要他卸磨殺驢,趕走盧象升,做不到。

周正回了城裡,來到辦法,雖然在做事,孫傳庭的話卻一直縈繞在耳旁,令他神思難屬。

到了晚上,周正剛要下班回家,盧象升忽然提着酒,少有的笑呵呵的堵着周正道:“定國公,今夜月色正好,喝一杯?”

盧象升入京後,一直迴避着周正,對於朝政也寡言少語,今天這樣的熱情,周正還是第一次,讓他想到了當年在西安府兩人的初見。

盧象升也這樣提着酒,兩人抵足而眠,聊了一整夜。

周正頓時笑容更多,攬着他的肩膀,道:“走,去我府上!”

盧象升當即道:“那就不能只帶酒了,路上再買幾斤牛肉。對了,我記得你喜歡吃燒雞,買幾隻!弟妹的手藝好,請她做兩盤。”

周正見盧象升前所未有的熱情,心裡忽然微動,笑呵呵的應着道:“好,走!”

兩人肩並肩的出了內閣,離開內閣大院,一路上不知道引來多少目光。

盧象觀跟在兩人身後,看着兩人的背影,表情有些默然,不像以往那麼多的話。

周正與盧象升突然的動作,在內閣大院引來不知道多少目光,又有多少忐忑。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四處亂轉,傳播不知道多遠,多少地方。

周正與盧象升並無所覺的離開了內閣大院,來到街上,親自買菜,一路上說說笑笑,從相見之初開始談,這些年的兜兜轉轉,話語幾乎就沒有停過。

到了周府,兩人一邊解開包裝,一邊猶自說個不停。

盧象升道:“當初你不知道,我在牢裡看似無味挖掘機,實則也怕得很,身前身後,都得顧及啊……”

周正撕開燒雞,直接拿出一隻肥嫩大腿,狠狠咬了一口,又喝了口酒,忍不住的道:“舒爽!當初啊,我在先帝面前力保你,立了軍令狀的,我當時就想着,大明不能沒有你,怎麼也得保住,跟你說句實話,我當時還花了不少銀子給內監……”

盧象升見周正毫無顧忌的喝他帶來的酒,眼神笑意一閃,也撕了個雞腿,咬了一口,喝着酒,嘴裡有些含混的道:“我知道,家裡幾個兄弟一直都念叨,說要湊銀子還給你,我說還了顯得生分,哪知道,這筆銀子沒還,以後就沒有還的清的時候了……”

周正揮着雞爪子,道:“平心做事,不求回報。你這些年替我南征北討的,又受了多少委屈,從來沒向我提一句,咱們,貴在交心……”

盧象升嚥了一口,道:“說得對,他們不懂,來,喝酒……”

兩人喝着酒,吃着肉,當真是爽快。

而不遠處則圍滿了人,周方,上官清,劉六轍,丁琪,盧象觀多多少少有十多人!

周方沉着臉,自語的道:“我很久沒見徵雲這麼開心了。”

上官清則有些擔心,道:“他好像有些喝醉了。”

倒是劉六轍好像看出了什麼,轉向盧象觀。

盧象觀默不作聲,欲言又止。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周正,盧象觀酒足飯飽,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盧象觀半躺着,雙手抱腹,看着周正感慨道:“我一直想,我當初要是死在獄裡,或者放出來,最終的結局會是什麼?戰死沙場,或者死在牢裡?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徵雲,當初西安府那一夜,當真是命中福壽祿。”

周正打着嗝,道:“我家婆娘在,不要說這樣奇奇怪怪的話。”

不遠處的上官清聽着清楚,眉頭輕輕皺起,神色不善。

沒有人因爲周正這個玩笑而笑,包括盧象升。

盧象升擡頭看了看黑下來的天色,道:“自古以來,事事兩難全,你我的情誼與這朝政是格格不入。倒也並非是權力作怪,而是你站得太高,走的遠,我隔得太遠,來的太遲了。”

周正滿臉的酒紅,好像喝醉了一樣,道:“越說越奇怪,外面的人都說我不納妾是懼內,你不要再給製造謠言了。”

盧象升沒有理會周正的插科打諢,看着周正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道:“楊嗣昌已經圍了臺灣,雖然有些難打,但最遲明年中應該能打下來。蒙古那邊問題應該也不大,建虜被滅,漠南以及漠北臣服是必然的。剩下的,就是一個吳三桂等人了。”

周正見他終於說到今天的正題,看着他,沉默不語。

盧象升伸手,摸了摸頭頂,嘆道:“我知道你不會馬放南山,但用得着我的地方也不多了。給我五萬人,我去雲南,給你將他們掃滅,咱們就算兩清了。我回鄉著書立說,實現我另一個願望。”

周正看着他,語氣平靜道:“他們說的,做的,不代表我的想法。”

盧象升一笑,道:“我知道。不然你不用將我擡入閣,不瞞你說,當初我是拒絕的,後來想着或許還能做點事情,我畢竟也是進士及第。後來發現,我居然做不來。現在也不瞞你了,元輔找過我。皇上私底下也派人對我威逼利誘。而且,你的人裡面,也並非鐵板一塊,我從那些話裡能猜到,有些人的心思與你不一樣的。”

周正聽着他的話,知道他去意已決,或者,在內閣的時候就知道了。

周正沉默良久,輕輕一嘆,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應該也是傾向於我將來某一天還政於皇上的。那樣才能保持社稷的穩定,大明的長盛久安。”

盧象升看着他,道:“不是我,應該是絕大多數人。你看看你身邊的那些人,或許他們眼下是跟着你變法,意志堅定如鐵,可將來某一天,他們或許也會突然發現,還政於皇上,纔是最好的選擇。他們不會允許你做皇帝的,也不會允許你們周家出一個曹丕,我大明不是漢末三國。”

盧象升這是推心置腹了,說了一些別人不敢說,卻又都知道的話。

周正拿起酒杯,有些艱難的喝一口,道:“在世二十年,顧身後十年,再十年就鞭長莫及了。”

盧象升審視着周正,笑道:“我都要走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將來到底怎麼打算的?這些事情,可都是你藏着掖着搞出來的。”

周正看着他,沉默了好一陣子,道:“這件事,要麼二十年後再說,如果我活不到二十年後,就在我死之前來問我。”

盧象升目光深深,道:“看來,你這個想法也是不容於世的。”

周正一笑,道:“也不是,只是需要些時間。”

盧象升會意的點頭,忽然道:“今晚我跟你睡。”

周正嘴角一抽,嘆氣道:“你是非要給我製造謠言啊。”

上官清已經懶得聽了,轉身走了。

周方等人也無聲的離開。

周正與盧象升同時站起來,勾肩搭背的,猶自說笑着,回憶起在西安府時候的那一晚。

周正與盧象升突然爆發的熱情,親密,在京城上下掀起熱議,同時有不知道多少人惶惶不安,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

第二天,閣臣盧象升主動請纓,前往雲南征討叛逆吳三桂,唐通等人。

內閣批准,將雲南,福建,廣西三地兵馬盡歸他節制,由他擇機征討。

京城自然是一番輿論地震,不知道多少人或明或暗的指責周正排斥異己,盧象升是周正逼走的。

周正懶得理會,送走盧象升,繼續埋頭做事。

紛紛擾擾之下,很快安和三年漸漸尾聲,即將步入安和四年,歷史上的崇禎十七年。

周正要忙的事情更多了,除了年終總結以及明年的規劃,還有‘議政會’的事情。

議政會暫定爲每省二名‘議員’,內閣另外可以指定十人,內閣閣臣,尚書自動兼任議員,皇帝可以只認五人,每名總兵可以舉薦一人等。

總數加起來,七十五人。

在年近尾聲的時候,周正還忙着給這些人上課。

在內閣大樓不遠處的一個聯排的房子裡,周正敲着黑板,看着面前的三十多人,道:

“第一步,立法。今後的立法工作以及權力,應該在議政會,術業專攻,議政會要學習怎麼立法,你們代表的是全國百姓……”

“第二步,你們的工作是審計,審計朝廷的各項支出,是否合理,是否調配得當,也包括複覈,是否用到實處,有無貪污,剋扣等……”

“第三步,對國政的諫言,朝廷各項政策,計劃,要進過充分的討論,取得最大共識……”

“第四步,對各級官員的彈劾,複覈……比如,朝廷出現重大的事件、人事抉擇,需要議政會投票決定……”

“第五,議政會對內務,外事都將有一定的話語權……”

“第六……”

“第七……”

周正指着小黑板,一邊寫,一邊說着。

下面三十多人,埋頭記,並且心裡也在激動的思索。

這麼大的權力,誰人能不激動!

他們一邊聽,一邊記,還在思考。

他們也都知道周正剛纔的‘騎馬看路’的意思,一切還得邊走邊看,不斷完善。但即便是這樣,既定的一些權力已經足夠他們垂涎三尺了!

周正不斷的講着,不遠處的門旁還有不少人在旁聽,包括首輔錢謙益等內閣要員。

半個時辰後,周正講完,對着一羣人道:“都是想法,想要付諸實施,還需要仔細的研究。議政會的詳細章程,內閣六部已經草擬的差不多,年後第一件事,就是召開大會,認真的定下來,議政會開始工作。爭取三到五年,可以初步完善,十年左右,成熟運用……”

一羣人紛紛站起來,擡手而拜道:“謝定國公教誨。”

而今的周正,有資格叫別人一些東西,無關乎他的秀才功名了。

周正從側門走了,三十多人三三兩兩,竊竊私語的離開,猶自興奮莫名。

錢謙益看着周正走了,面無表情的也往回走,突然看到前面不遠處的範文景一閃而過,心裡一動,忽然喊道:“範侍郎。”

範文景本想去戶部,聽到喊聲,轉頭看到錢謙益,頓時一怔,只好過來,擡手道:“見過元輔。”

錢謙益看着這個周延儒的關門弟子,眼神動了動,道:“範侍郎,周閣老近來可好?”

當初驟然等人被楊嗣昌,李恆秉等人聯手搞下臺,幾乎所有人都走了,唯有這個範文臣被周正留下。

一來,爲了人心,二來,這個範文景確實是個可用之才。

範文景將錢謙益也當做是逼走周延儒的兇手之一,神情平淡道:“家師身體硬朗,有勞元輔掛心。”

錢謙益彷彿看不出範文景的疏離表情,故作沉吟片刻,道:“你對這個議政會怎麼看?”

範文景神色不動,對這個議政會也深爲了解,將會對內閣,尤其是首輔起到很大的制約。

他自然不會說,道:“定國公思慮深遠,這個議政會會極大的遏制黨爭,重新架構,平衡朝局。”

錢謙益可不想聽這個,道:“你們就沒有別的想法?”

範文景聽出來了,錢謙益是想探聽他老恩師周延儒的想法,以此藉機做什麼,淡淡道:“自然是全力支持定國公變法,我大明唯一的出路,就是變法。”

錢謙益也不會將範文景當做傻子,笑着道:“你說着議政會會遏制黨爭,我怎麼覺得這個議政會會成爲最大的黨爭地方,我聽說,你們在裡面安插了不少人?”

範文景現在是工部侍郎,與錢謙益有些不耐煩,道:“元輔,到底有什麼指教?”

錢謙益沒了笑容,道:“這個議政會,從頭到尾可都沒有提及到皇上,周閣老就真的沒有半點想法嗎?”

不管是什麼事情,在這個時代,‘皇帝’終究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範文景直接道:“元輔有什麼話,爲什麼不直接與定國公說?”

錢謙益呵呵一笑,道:“範侍郎要是有什麼新想法,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着,錢謙益就走了。

範文景看着他的背影,眉頭皺了又皺。

忙忙碌碌,很快就過年了。

周府這一年極其熱鬧,幾個親家都來了,外加孩子們也長大,着實是熱鬧。

上官烈的事情還是沒有擺平,上官家已經不管他,任由他去。

倒是第三代的婚事,成了三家主要認真考慮的事情。

周方的長子長女,周德慳,周景瑗都到了議親的年紀提親的不知道多少,但周家非比尋常,一直沒有定下。

周德慳沒心沒肺,一心要建功立業,倒是十六歲的周景瑗,聽說在外面與一個書生悄悄有聯絡,卻又瞞着家裡人。

爲這事,周丁氏沒少與周方爭吵,官司也打到了周清荔面前。

周清荔與長孫女密談了一次後,就沒有再管。周丁氏氣的又只能跟周方吵,要周方管教女人。

後來,這件事就到了周正身前,周正見老爹都不管,他還哪能管大侄女的情事。

但又由不得他不管,元宵節未過,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傳出來消息。

皇帝朱慈烺要宣召周景瑗入宮,冊封爲皇后。

這件事立刻在朝野激起巨大動盪,無數反對聲起。

從祖法對立後的規則上,以及周正的特殊身份,反對聲無比的強烈。

周家人向來反對納妾,周清荔,周方,周正都沒有納妾,自然也不同意將後代送入宮裡,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於是乎,不管真假,周清荔將一家人叫到跟前,面無表情的商議。

周清荔,周方,周正,周丁氏,上官清,周景瑗,周德慳,周德慎,周德恪一家子都在。

周景瑗跪在地上,咬着嘴脣,沒有說話,卻淚流不止。

周方,周正則擰着眉頭,沒有說話。

其他三個孩子似乎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抿着嘴,肅色的沒有往常的皮鬧。

周丁氏沉着臉,拿出了周家大兒媳的姿態,語氣幾乎撒潑的看着周清荔,周方,周正三人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想,打的什麼主意,我女兒絕不能入宮!”

周方看了她一眼,道:“沒人說讓景瑗入宮。”

周丁氏冷哼一聲,道:“想都別想。”

周清荔心裡也有怒意,看向周方,周正兩兄弟,道:“我的態度你們應該知道,景瑗入宮,對她,對我周家都是禍非福,我不同意。”

周方見一家子沒人理解他,有些厭躁的道:“我沒這個想法。這件事擺明是皇上的試探,加上有心人的挑唆。”

周清荔看向他,道:“別當我不知道,官場上那些事情,我比你們懂!”

周景瑗真的要入宮爲後,周家的地位以及未來幾十年,或許將無人可以撼動!

周方越發煩躁,轉頭向周正,沒好氣的道:“你惹出的事情,你來說!”

周正正喝水,道:“這關我什麼事情?你女兒,你自己決定。你要是跟皇上說你不同意,他還敢來我們周家搶人不成?”

周景瑗一聽,淚眼婆娑的看向周正:“二叔……”

看着從小在他跟前長大的大侄女泣不成聲的模樣,周正一陣心疼,上前扶他起來,道:“沒事,二叔還在,沒人能欺負你。”

周景瑗抿了抿嘴,哭腔的連連點頭。

周方看着周正表現了,哼了一聲,道:“你就說現在怎麼辦?宮裡要是下旨了,你還能公然抗旨嗎?”

周正剛要說話,劉六轍忽然敲門。

劉六轍就在周家長大,不是外人,進來後,他在周正耳邊低語了一句。

周正眉頭挑了挑,看着一家人道:“有辦法了,我這就進宮去。”

衆人見周正終於肯說話,這才鬆口氣。

周正除了周府,坐着馬車,直奔皇宮。

在宮門口,有一輛馬車已經在等着了,馬車裡,坐着面無表情的布木布泰,也就是孝莊。

孝莊聽着周正的馬車到了,猶豫了下,慢慢下了馬車,在周正馬車前行禮道:“布木布泰見過定國公。”

周正在馬車裡坐着不動,淡淡道:“你要這個名分?”

布木布泰神色平靜,躬身低頭,道:“還請定國公成全。”

周正道:“上車,隨我進宮。”

布木布泰應着,雙手小心的扶着小腹,轉身上了馬車。

兩輛馬車,在一羣錦衣衛的護送下,徑直前往乾清宮。

周正現在每個動作都不知道引來多少人注意,何況是十分敏感的皇宮內。

朱慈烺聽到周正進宮,神色有些慌亂,卻又很快鎮定,坐在乾清宮偏殿靜等着。

周正帶着布木布泰,來到乾清宮偏殿。

朱慈烺看着布木布泰,臉色大變,儼然知道事情敗露,沉着臉,看着周正沒有說話,心裡忍不住的惱火。

周正行過禮,淡淡道:“陛下,布木布泰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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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雙眼大睜,有些驚愕。

布木布泰低着頭,沒有說話。

朱慈烺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有些吶吶的道:“定國公想要怎麼處置?”

周正道:“天家血脈怎麼能遺野,布木布泰進宮吧。”

朱慈烺連忙道:“可是,她的身份……”

布木布泰的身份確實尷尬,不止是曾經的清國太后,還是降明的‘功臣’,朱慈烺再怎麼樣,也有些欺負人家的嫌疑。

周正揹着手,目光冷靜,道:“歷朝歷代並不鮮見,陛下不用擔心,內閣來安排。這之前,還需要立後,內閣會與宗人府爲陛下選定中宮,陛下就不要費心了。”

朱慈烺聽出了裡面的警告,當即道:“朕對周小姐是一見傾心,並沒有……”

周正直接擺手,道:“陛下,一見傾心抵不過兩情相悅,那位秦公子還請陛下放出宮吧。”

朱慈烺見周正打定主意不給他們之間緩和關係的機會,沉着臉,沒有再說話。

周正說完這些,徑直轉身。

他心裡已經決意讓這位皇帝做個象徵,對於他的小動作容忍再三,已經失去耐心。

“六轍,丁琪,封鎖內廷,乾清門以南,對民衆開放。”周正出了門就說道。

劉六轍,丁琪都知道,周正被朱慈烺激怒,這是要徹底的將朱慈烺圈禁在後宮裡,聞言紛紛應命。

偌大的皇宮,隨着周正的命令,禁衛,內監,宮女紛紛收拾,向後移,原本外廷,包括內閣等所在,全部在打掃,清理。

各處入口的門也在修繕,維護,準備向民衆開放進出。

駐車流量聽到消息後,在乾清宮裡是怒喝大罵,砸了不知道多少東西。

但令人驚奇的是,在布木布泰的三兩句言語下,居然將朱慈烺勸說住了,並且傳旨給內閣,要求內閣做好這件事。

周正聽到,也是對布木布泰刮目相看,卻也沒在意,同時也要求錢謙益做好朱慈烺選後,大婚的事情。

擺平了宮裡的紛紛擾擾,周正坐鎮內閣,召集十八省總督,以及其他相關機構,制定了全國的剿匪計劃,力爭用一年時間,基本消滅全國匪患!

其他各部門也再次掀起浩大的行動,觸角遍佈大明全國,包裹了村鎮一級。

在周正的死命令以及強有力的監督下,全國的一致行動如同泰山壓頂,覆蓋到了全國。

剛剛到七月,全國各地剿除匪患的報告到周正桌上,大大小小山頭七百多個,匪徒超過五萬人!

其中牽扯到的官吏,鄉紳更是不計其數。

朝廷各部加上各省各府,加強推動‘變法’,尤其是‘土改’,在強大的政治壓力下,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尤其是南直隸,幾乎完成了近八成的任務!

各級體制的改革,也在有序進展,朝廷的手,終於深入了村鎮一級,各種各樣的機構駐紮在村鎮一級,試圖打破千年藩籬。

到了七月,周正從江西回來,孫傳庭也從甘肅鎮回來,都帶回來好消息。

孫傳庭更爲高興一點,喝了口涼茶,道:“蒙古各部落的情況不容樂觀,外敵虎視眈眈不說,內部也是傾軋不休,漠南,漠北,漠西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他們這次所謂的‘結盟’其實就是想要穩住後方,或許還想得到一些助力……”

這一點周正不意外,笑着道:“這是第一步,他們可能只是試探,等有機會,狠狠打一次,打的他們畏懼,逼着他們臣服。”

孫傳庭這一趟是開了眼界,道:“再等一兩年,他們的情況也需要發酵。不過,漠西似乎認準了漠北,蠢蠢欲動,漠北就沒有什麼兵力,他們一倒,科爾沁那邊也夠嗆。”

周正道:“暫時盯着,不用管,等他們求上門。對了,秦良玉跟你說了?”

孫傳庭點頭,道:“她說她年紀大了,做不了什麼,請求致仕。”

周正也收到了秦良玉的私信,思索片刻,道:“給她最高的待遇,加封國公,榮寵三代。”

孫傳庭有些詫異,旋即就道:“嗯,倒也配得上。”

周正與孫傳庭喝着茶,聊着西北的事情。

孫傳庭這次一去一歸,是安了周正也安了大明上下的心。

西北暫時穩定,那麼,他們的目光就慢慢的轉向了南邊。

孫傳庭看着周正,道:“軍情處那邊的情報我已經看過了,楊嗣昌圍住了尼德蘭人最後的一個據點,但久攻不下,只能圍住。”

周正抱着茶杯,道:“嗯,確實有些不太好辦,但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也不要擔心楊嗣昌再出什麼幺蛾子,他不會的。”

孫傳庭倒是沒有懷疑楊嗣昌什麼,想了想,道:“是我小看盧象升,小人之心了。”

周正看着他,笑着擺了擺手,道:“那夜盧建鬥誇了你不少,說你能文能武,是帥才。”

孫傳庭微笑,道:“有機會,我去當面賠罪。”

周正點點頭,心裡磊落的人才能相交,道:“你對吳三桂等人怎麼看?”

孫傳庭也拿起茶杯,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周正,道:“我認爲,我們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做了,有些事情,要留給後輩。”

周正眉頭挑了挑,旋即會意的笑了起來。

兩人相視而笑,拿起茶杯喝茶。

好一陣子,周正看向外面的天空,目光幽幽的道:“今年是甲申年,對我來說是特殊的一年。”

孫傳庭一怔,想着朝中大小事情,附和着道:“該鋪墊的都鋪墊好了,下面,就是勞心勞力的推動,也算特殊了。”

甲申年,明亡的一年,史稱‘甲申國難’。

沒有人能體會周正的感受,輕輕一笑,道:“罷了,就像你說的,交給後人吧。”

孫傳庭見如此,頓時接話道:“世子殿下?”

周正眉頭一挑,道:“再說吧。”

他雖然打定主意君主立憲,但未來的首輔,他得做十年,下一任他得看着十年,再二十年,他就顧不及了。

誰又能望穿千古,把空一切?

那就交給後人吧。

他這個前人能做的,已經都做了。

——

完本。

給大家道歉!

深深的鞠躬!

這本書沒有寫好,也沒有寫完整,我跟大家一樣是失望的。

本來還想再寫三十萬左右的,可是發現寫不下去了。

深刻反思之下,這本書之所以沒有寫好,並且拖拖拉拉,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獨斷有點成績,這一本明廷卻沒有起色,落差之下,心態崩了,調整不過來。第二個,就是沒有從獨斷的框架裡走出來,這本明廷寫着會不受控制的向着獨斷的方向走,每次發現都已經遲了。

一個心態崩,一個跳不出固有思維,這都是我的錯。

小官對不住大家!

新書《宋時風流》,寫的是宋朝皇帝的故事,沒敢再寫明,就是希望能跳脫出來,寫出不一樣的故事。

小官打磨了幾個月,希望能用這本來彌補大家的失望,這一本也定然好好寫下去。

在這裡肯定的說一句,《宋時風流》,絕不會在三百萬字內完本!

謝謝大家的支持與陪伴!

官笙

2020.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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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嘴皮子賊溜第四百六十四章 先下手爲強第三百一十章 不簡單第六百九十二章 變化第兩百六十八章 復官(第三更)第五百二十章 贏了第三百二十二章 訓話第四百四十五章 覆沒第五百九十六章 烈火處第六百五十四章 談妥第四百七十章 詭異多變第六百零四章 濟濟一堂第三百八十五章 要權第四百八十章 混亂中擇一出擊第五百零四章 李定國第四百七十七章 圖謀第一百七十七章 手腕高明第三百七十九章 錢象坤致仕第兩百五十章 還笑得出來第二十一章 牙行第兩百三十七章 大明官員的立場第五百九十六章 烈火處第六百二十八章 都在變第兩百二十一章 登極第六百五十三章 試探第七百二十六章 再次推延第四百章 烈火之後第三百二十五章 剿匪行動第兩百二十五章 價碼第五百七十六章 定調第六百零一章 殺氣騰騰第二十六章 載入史冊的合作第一百三十九章 欽使不值錢第三百七十六章 天不留人第兩百八十九章 天聽之言第四百二十五章 炮打萊州府第二十七章 250定律第三百四十六章 拼殺第三百三十四章 首輔再換第五百零六章 進擊第六百三十章 搞事情第五百三十章 暗戳戳的交易第六百九十六章 練兵第兩百九十八章 我的要求並不高第六百六十八章 反覆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恃無恐(第一更)第四十章 冤家路窄第兩百零九章 只要不死就死磕第三百五十八章 清算第七十九章 周清荔要復出(求收藏~)第四百四十三章 火燒旅順第十八章 懟御史(求收藏~)第兩百二十一章 登極第兩百三十一章 不知死活第六百二十三章 突圍方向第七百五十四章 入京者衆第四百七十五章 盧象升之難第三百四十章 危機迫近第五百九十章 兩個月第四百二十三章 黨爭的齷齪第六百七十二章 風氣第六百二十二章 心思叵測第兩百七十章 滅頂之災第一百一十五章 粉墨登場第五百四十九章 施壓第五百一十一章 可笑之人第兩百一十二章 信王的身影第兩百八十一章 殺機四伏第兩百七十八章 沒錢啊第三百七十八章 令人竊喜的包辦婚姻第四百零三章 殺機浮動第七百四十三章 臨別之言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波三折第三百五十三章 置之死地第五百六十六章 妙峰山第四百八十七章 譁然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啓變色第六百八十四章 錢第三十七章 誰打斷誰的腿第一百零五章 連章摶擊第一百一十四章 要了結了第六百零一章 殺氣騰騰第三十六章 你想怎麼死?(求收藏~~)第七百零二章 不了局第六百五十六章 轟轟烈烈第五百三十章 暗戳戳的交易第四百八十四章 內監與閣臣孰輕孰重?第兩百四十九章 不善了第五十五章 脫衣服第五百零七章 水師第兩百七十一章 魏忠賢的家產第五百一十五章 範文臣祭旗第兩百零八章 地有多大產第七百三十三章 激戰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京(第四更!)第十五章 你,皮癢嗎?第五百九十五章 君臣相悖第七十章 擋人官路勝殺人父母第三百零三章 做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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