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問天並不喜歡花流年,勉強收了花流年,也是爲了平衡木錦年的命數之中的缺失。收了花流年後,畢問天不但沒有傳授花流年什麼本事,也沒有幫花流年指點命運,頗有讓花流年自生自滅之意,就讓花流年對畢問天的不滿越積越多o
“花流年,我鄭重警告你,不許在背後說畢爺的壞話!”木錦年急了,要和花流年翻臉:“畢爺怎麼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是我們的恩師,我們除了敬重他之外,對他必須無條件服從。是,畢爺的身家到底有多麼深不可測並不重要,那是他的錢,我們沒有理由向他伸手要一分。他收我們爲徒弟,也不是圖我們錢,更不圖我們的勢力,我們有什麼值得畢爺看上的?畢爺是真心爲了我們好,你不信是你的事情,我信,所以請你以後自重!”
花流年被木錦年的氣勢震住了,張大嘴巴愣了半晌才嘟囔說道:“兇什麼兇?你信就信吧,有你後悔的時候,等你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時候,你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木錦年以前並不喜歡花流年,但現在他和花流年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必要的關係還得維持,也許也是覺得剛纔的話有過於咄咄逼人了,就又緩和了語氣:“畢爺才走,我們就在背後說他壞話,有失倫理,畢竟他是我們的長輩。流年,你不如也加盟我的旅遊公司吧,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我要開幾家玉器行的分店,壓死施得,纔不加盟你的公司。”花流年氣呼呼的樣子,既有三分嫵媚,又有七分好玩。
“單城的玉器市場不大,你開分店多了,小心拖死了自己。聽我的勸,做生意不是賭氣,要認清形勢。別和付偉強一樣,非要賭氣拿下省電視臺的項目,結果鎩羽而歸,現在倒好,聽說施得和黃子軒同乘一輛車從石門回來,而且黃子軒還在市委當着許多領導的人,隆重推出了施得。黃子軒要和月國樑聯手了,單城市委的風向,又要變了……”想到了單城的局勢,木錦年不免憂心忡忡,頗爲頭疼。
花流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畢爺又去了哪裡?”
“京城。”木錦年又恢復了幾分自信,說道,“應該是和高層的人事變動有關,畢爺手眼通天,在高層也有人脈。另外,我覺得他還想在京城正面狙擊何子天,不想何子天輕易找到施得的父母。”
“畢爺應該在施得崛起之前,利用手中的人脈將施得壓死不讓他有翻身的機會,否則,以施得現在的上升的速度,天,不用多久他的觸角就伸到省裡了。”花流年現在開始擔心施得的上升趨勢太快了。
“已經伸到省裡了。”木錦年冷冷一笑,“夏花的爸爸是省委副秘書長兼省委辦公廳主任,據說是下屆省委秘書長的熱門人選。省委秘書長,可是省委常委,堂堂正正的副部級省領導。”
花流年“啊”了一聲:“那怎麼辦?難道只能眼睜睜看着施得騎在我們頭上?”
“哼哼,別急,畢爺臨走之前已經出手了,現在付銳運勢高漲,月國樑運勢大降,就算黃子軒現在和月國樑聯手,也晚了一步。而且付偉強在石門碰了壁,惱羞成怒,想要給施得一個厲害瞧瞧,施得最近運氣太旺了也該走走背字了……”
“太好了,我也想看施得怎麼栽一個大跟頭!”花流年開心地笑了,儘管說來,她一開始對施得有幾分好感,但在龐大的利益面前,好感不過是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的小苗,一場風一陣雨,就夭折了。
施得並不知道自己被木錦年和花流年編排得一無是處,當然,就算他知道了,也只會付之一笑,別說以木錦年的本事沒辦法讓他運勢走低,就算畢問天親自出手背後暗算他,他也不一定就會中招,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有許多人的運勢和他相連,畢問天想要摸透他的底細,也沒那麼容易。
晚上他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月清影,問到月國樑是否有空,月清影很奇怪地問道:“你以前對爸爸的事情沒這麼熱心,這是怎麼了?”
施得不好隱瞞:“我怕月伯伯最近運勢走低,會影響到大局,想和他好好談談。”
“他最近恐怕都沒有時間,晚上在開會,明天一早要下去視察工作,大概要兩三天,然後直接去省裡開會,一週之內他都抽不出空。”月清影說道,“你有什麼話要說,讓我轉告他也行。”
“一週……算了,我還是當面見到他,看清了再說吧,現在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正好等我從下江回來再說,一週時間,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變故。”施得想了一想,有了決定。
“好吧。”月清影又問,“有沒有夏花的消息?省電視臺的項目怎麼又沒有消息了?”
“沒有,消息出來沒這麼快,總要有一個運作的過程,我就是奇怪夏花怎麼連個電話都沒打?回頭我打個電話問問……”
“好吧。”月清影遲疑片刻,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車……你還喜歡嗎?”
“不喜歡!”施得佯裝生氣,“太貴重了,我覺得我開這麼好的車,有點不符合我現在的身份。”
“我覺得符合就符合,我不管別人。”月清影哼了一聲,“你要是不喜歡,就扔了好了。”
施得笑了,一輛大幾十萬的車說扔就扔,女人生氣時失去理智真可怕,月清影還沒有富裕到損失百十萬眼睛不眨的地步。
第二天,施得和李三江見了一面,現在舊城改造項目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之中,只是地皮的歸屬還沒有正式提上日程,不過從市委傳來消息說,黃書記對滏陽區的舊城改造項目十分關注,親自點名要求區委書記和區長分別向他彙報進展,等於是黃子軒開始收權了。
李三江興奮地說道:“施老弟,我現在越來越佩服你了,我覺得,以後我能不能再進一步,就看你了。”
施得笑笑沒有說話,李三江的運勢目前還在上升階段,但勢頭已經比以前弱了不少,他究竟能坐到多高的位置,不好下一個判斷。不過他心裡有數,李三江能有今天,得益於何爺爲他逆天改命,而逆天改命終有一日會引來強烈的反彈。所以在李三江的人生前方,哪怕還有花團錦簇的前程,也會有一個未知的甚至是深不可測的隱患在等着他。
晚上回到方外居,簡單收拾了一下衣物,明天就要從石門直飛下江了,終於到了送黃素素到下江上大學的時候,施得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一絲緊張。
緊張的不是要面對債主,他已經準備好了還債所需的全部資金,外加利息,到時一併還清,從此無債一身輕。
金錢上的債務好還,感情的債,要怎樣算清?他送此黃素素到下江上大學,一走出於對此黃素素的愛惜,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二是對彼黃素素的懷念,他要見她一面,幾年的感情不能說沒就沒了,要做一個了斷。
以後爲了區分,施得決定將單城的黃素素稱之爲小黃素素,而將下江的黃素素稱之爲大黃素素。
施得收拾完畢,撥通了夏花的電話。
鈴聲響了五六下,在施得以爲沒人接聽的時候,夏花的聲音才懶洋洋地傳來:“喂,施得,你明天過來就走了,我替你們買好機票了。”
施得一下聽出了不對:“你說話像是鼻子在唱歌,感冒了?”
“嗯,重感冒。”夏花有氣無力地答道,“抱歉呀施得,我可能沒有力氣十八里相送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都這樣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她真是一今天生的樂天派,施得笑道:“好了,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一到石門,你的病就好了。”夏花病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問工程的進展,不過讓他感動的是,夏花病成這樣了,又幾天沒有電話,還記得幫他買票,確實是一個好姑娘,她有時看上去不靠譜,其實是一個事事都悄然記在心裡的有心人。
“我不,睡不着。”夏花借病撒嬌,“施得,我唱首歌給我聽好不好?爸爸媽媽不在身邊,沒有人哄着我睡,我都快哭了……你唱首歌給我聽,你不唱我就哭給你聽……”
施得心軟了:“我怕我一唱歌,你更睡不着了,記得上大學時宿舍一幫人鬧,都不睡覺,我惱了,說了一句,你們再不閉嘴我就唱歌了,結果立刻就鴉雀無聲了……”
“咯咯,你太逗了,快唱給我聽,我就喜歡聽有特色的嗓音唱歌,破鑼、爛鼓,哪怕是公鴨嗓也行。”夏花咯咯直笑。
施得無語了,都什麼愛好這是,最後他實在拗不過她,就唱了一首張雨生的《大海》,唱到一半的時候,聽不到了夏花的聲音,他就以爲她睡着,就輕輕地說了一聲:“晚安,夏花,希望你早點好起來。”
施得不知道的是,電話另一端的夏花並沒有睡着,她躺在牀上,一手拿手機,一手用力在臉上抹來抹去,臉上,全是不爭氣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