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沈雅抱着雪球躺在牀上睡不着。
腦海裡不停地回放着趙瑾所傳聖旨的內容,感覺像是做了個夢一般。
她不知道爲什麼周宗皇帝將她賜婚於趙瑾。這種事情,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她只不過是一個私生女,一介平民,她有何德何能,高攀上皇家這門親?
難道僅僅是因爲她是老狐狸的女兒,又很得老狐狸看中,所以周宗纔會將她賜婚於趙瑾?
又或者…
這個沈雅不敢多想,她可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爲趙瑾是因爲看上自己,向周宗皇帝請求聖旨,賜婚於他。
可是,那又是爲什麼呢?她想不明白。
哎…..沈雅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雪球的腦袋,透過窗戶,看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翻個身準備睡覺。
這件事情越想越頭疼,她目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就算要跑路,也得從長計議,不是說逃跑就能逃跑的。
畢竟這是皇帝下的聖旨,她要是隨隨便便就跑了,就是違抗聖旨,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她心裡想想也就罷了,真做起來,她還是十分猶豫的。之前進端府前她都因忌憚端侯的勢力,沒敢跑,這次是與皇家對抗啊,借她十個膽也不敢啊。
當然,乖乖地做王府的小妾,她同樣也是不願的。
而事實上,沈雅心裡隱隱已經有了個主意。這個辦法,她一個人完成不了。需的有人幫忙一起完成才行。
這個人,自然是吳昊。
只是這兩日那傢伙不知跑哪去了,一直不見蹤影,她想找他幫忙都找不到。
更奇怪的。他原先的兩個手下,南天和北下,也都不知去向。
“吳昊。你個混蛋,到底去哪了?”
沈雅躺在牀上,越想越鬱悶,忍不住低聲罵道。
不想,才罵完,就聽到房樑上傳來吳昊欠扁的聲音。
“哈哈哈,才幾日不見就想我了?”
沈雅聞言。雙眼一亮,一臉興奮地從牀上爬起來,急急對着黑漆漆的房樑處道:“你總算出現了,快下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嗯?怎麼了?”吳昊從房樑上下來。走至沈雅牀邊,藉着月光,看清她臉上隱隱帶了一絲焦急之色,不免也有些擔憂。
看到吳昊,沈雅簡直就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激動得恨不得流下兩眼辛酸淚。
“我要你幫我逃離端府。”沈雅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着吳昊的手臂不妨,一臉堅定地說道。
“嗯?”吳昊一聽這話,愣了愣。他定睛朝沈雅看了看,發現她臉上好像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心下不免有些奇怪,怎麼好端端地,就想離開了呢?難道端府的人待她不好?
“你一個人離開,還是帶沈琰一起?”
“我一個人。”
吳昊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告訴我離開的原因,我馬上幫你去安排。”
這個…原因…沈雅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說。
猶豫了半天道:“周宗皇帝將我賜婚於七郡王趙瑾。我不想嫁,所以想跑,就這麼簡單。”
“賜婚於趙瑾?”吳昊聽到這句話,身子一僵,喃喃了半天。“趙瑾麼?怎麼會是他?你們之前認識?”
“嗯,之前用丹藥救過他一命。”沈雅聞言,緊了緊眉,點點頭道。
聽到這句話,吳昊臉色隱隱地有些不好看起來。沈雅也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間就變臉。心有惴惴地看着他。
“喂,你別嚇我,幹嘛這個表情。”沈雅被他這個表情弄得心裡毛毛的,難道他知道什麼?
吳昊回過神,看了沈雅一眼,道:“放心,我自有辦法將你送出去。”說完,起身便要走,看上去急匆匆的,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回來。”沈雅將已經起身的吳昊拉回,將他重新摁倒椅子上,緊緊地盯着他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別瞞我,那夜在皇宮,我知道是你。我不問你爲什麼調查晚貴妃的事情,但是你必須告訴我,皇帝賜婚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見沈雅一臉緊張的模樣,吳昊無奈地笑笑,道:“你別急,我現在就去確認一些事情,等事情弄明白了,就來告訴你。皇帝既然已經下旨,要想收回成命是不可能了,你若不想嫁於趙瑾,也只有離開端府這一條路。可若是離開,就相當於抗旨,所以…能不選這條路,最好不選。”
“這我知道。”沈雅點點頭,“所以纔想請你幫忙。你也知道,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也只會搗鼓點藥丸之類的,譬如弄得假死藥什麼得,還是可以的。”
沈雅從牀上下來,走到桌邊,拿了個杯子,倒了杯涼茶,喝了兩口,然後轉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吳昊。
“你是說…詐死?”吳昊同樣也跟着走至桌邊,沿着桌子坐下。
“恩。”
“這…倒確實是個辦法。”吳昊笑着點點頭,覺得此法倒也可行。不過,他必須在此之前將計劃安排周密才行,不然,若是被發現,也是欺君之罪,同抗旨的罪名一樣重大。
“還有,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聽到我救了趙瑾一命,反應會這麼大?”關於這點,沈雅比較疑惑,剛纔見他的樣子,聽到她被賜婚反應還不如聽到她救了趙瑾反應來的大。
吳昊聞言,擰了擰眉,卻不知該如何說。
“趙瑾此人,比你想象的要可怕數十倍,他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娶一個甚至不能算作大家閨秀的女子爲妻妾。而剛好你被賜婚於他,這本身就有問題,而當你說你曾救過他一命,我猜測,他可能知道你醫術了得。若是這樣,他娶你,很可能是因爲你的醫術。”
吳昊的話,句句在理,卻又句句殘忍。因爲他用最冷靜的語言,說出了沈雅最不願意去想的東西。
沈雅的臉,變得有些蒼白。
他真的只是因爲看上去了我的醫術麼?沈雅突然覺得,真相有時候,真的是血淋淋的可怕。
不,也許…
沈雅心裡還存着一絲僥倖。可是,怎麼可能,他又怎麼可能看上自己。她一無貌,二無才,又是出身一介平民。
其實,她早就想到了不是麼?只是,一直在躲避着這個真相。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