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骰子安紅豆(四)
即便是大婚幾年,孩子都生了幾個,岑相思依舊是很愛‘害羞’的。甚至被姜暖牽一下手都會臉紅。
但姜暖知道這個都是表象,是幻覺!
因爲那個傢伙的臉皮實在是厚得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因此他說的話,很多時候姜暖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回兩個字:“呵呵。”
對於他說阿溫只有他一半漂亮吧,姜暖就‘呵呵’了兩聲,外加瞪了他一眼。連‘不要臉’都懶得說了。
阿溫生的確實漂亮。
而且他的漂亮與岑相思那種陰柔的美麗是不同的,姜暖總說他是春日裡的一樹桃花,美的純粹乾淨。
阿溫對於這個大了自己許多歲的姐姐是極爲依賴的。所以不管岑相思明裡暗裡的說了多少次,就差給他下一道聖旨了,希望他能自覺地搬回已經修葺一新的姜府老宅去住,阿溫都是笑眯眯的點頭:“不搬!”
當姐夫的不能天天想着法子的轟小舅子啊,那顯得他太小氣。所以岑相思就眼睜睜的看着這麼一個討人嫌的東西時不時地在他最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而毫無辦法!
阿溫亦是暖暖的心頭肉。岑相思不敢將這個小舅子得罪的太狠,否則他小子趁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在飯桌上給暖暖吹點陰風點點鬼火,自己就得在三伏天吃上燙嘴的湯麪,冬天喝上夜裡都想去茅廁的涼茶……
有一次,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在夫妻兩個吹燈睡覺以後抱着暖暖好一陣溫存,伺候得她昏昏沉沉累的只想睡覺,岑相思纔出其不意地吹起了枕頭風:“娘子啊,家裡地方太小,孩子們不能總是兩個睡一間屋子啊,不如讓阿溫搬回姜府去住吧……”
“他還小……”姜暖有力無氣的說道。
“不小了,我六歲的時候便自己在王府住了……”岑相思趁熱打鐵,就想一鼓作氣把姜溫趕走。
“嗯……”姜暖翻了個身,背對着她,露出一片光滑白皙的香肩:“我生下來便是自己一個房間住着,到現在也還是不習慣與人同塌……”
“娘子累了,快睡吧。”岑相思趕緊拽了被子把兩個人都蓋好,委委屈屈地不敢再言語。
再廢話,被轟出去的就是自己了……
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自己現在住着的這個院落可是暖暖自己掙下的,連房契上寫的也是姜暖這個名字呢。
岑相思覺着自己不硬氣。
可暖暖不愛住宮裡啊,他也只好跟着睡地板了。
……
“阿姊,你不要多想哦;
。”姜溫一看姐姐神色黯然,連忙伸手握住她的手掌:“你是七七的孃親,他是你的骨血,還有比這個更親近的麼?所以他可能纔來的時候會與你生疏些,用不了幾個時辰就會親起來的。”
“送他去渭國的時候,他纔剛過兩歲……”姜暖說着便是眼圈一紅。
“月卿哥哥那麼疼他,阿姊還怕七七受了委屈麼?”雖然阿溫知道姐姐不是爲了這個難過,也只好這麼說了。
“是哦,七七就是我的兒子,暖暖你還怕他受委屈麼……”溫潤的聲音如在耳邊響起,姜暖眼淚一下子便落了下來:“月卿!”
不等她起身,阿溫已然飛身到院門前,一把拉開門栓,張開雙臂叫道:“七七?”
門外立着的是一對璧人。一樣白袍的童子小手緊緊牽着負手而立的一位清雅青年。
“七七!”阿溫對着長大了很多的渭岑怕怕手掌又打開,想要像幾年前那樣抱抱他。
“舅舅!”七七黑寶石似的眼珠一轉,縱身撲到阿溫的身上:“你長得真好看啊,都有七七一半漂亮了……”
姜暖立時一頭黑線,擡頭望天:我滴那個媽呀!遺傳的力量真是太強大了……
隨即不等她擡着的頭放下,身上已是一重,讓她不由自主地伸臂抱住了主動投懷送抱的七七:“兒子!”一句話出口,才止住的眼淚便又落了下來。
“孃親啊……”七七側頭倚在姜暖的肩上很輕很輕的蹭着她的臉頰:“孃親,你想不想七七……七七好想你啊……”
姜暖說不出話來,只用手臂緊緊的抱着懷中那個柔軟的小身子,無比的愧疚……在渭國縱有滔天的富貴,縱有畢月卿用心的護着寵着,小小的七七終是太早地離開了她這個當孃的懷抱。
她捨不得啊……
“七七,讓舅舅抱。”眼睛已然紅了的阿溫走過來,伸臂想要把掛在姜暖身上的小傢伙接過去。
“已經抱過舅舅了。”七七把頭枕在姜暖的肩上,雙手環着她的脖子不肯鬆手。
“你孃親身子不便,舅舅抱是一樣的。”阿溫好脾氣地繼續對着七七拍手,示意他過來。
“月卿,快進來!你看我……”騰出一隻手臂擦眼淚的姜暖擡頭看到門口含笑而立的畢月卿,連忙招呼。
“爹爹,你站着不要動,七七來領着你。”聽見姜暖的話語,七七馬上就從她身上滑了下來,幾步跑到門口,伸手牽起畢月卿的手掌:“院門口只有一道不高的木門檻,爹爹擡腳邁過去就好了。”
“嗯。”畢月卿點頭,聽着七七的指揮,邁步進了院子。
幾年了,離開這裡幾年,這個院子的擺設是刻在他心中的,依舊清晰。便是七七不說,他又怎麼會忘記呢?
“暖暖;
。”他對着姜暖站立的方向輕聲喚道。
“月卿,帶孩子累不累?”姜暖走近他,淚眼模糊地端詳着他如玉的面容,“你還是老樣子。”
畢月卿抿脣一笑,搖着頭說道:“七七很乖巧,我父親和陛下他們都喜歡得緊。便是我也要和他們搶兒子的。”
“月卿哥哥。”儘管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見,阿溫還是斂衣規規矩矩地給畢月卿行禮:“方纔見到七七便忘形了,姜溫實在是失禮!”
“不講這些。”畢月卿擺手,笑得恬淡:“都是自家人。”
“說得對。”姜暖又伸袖子把眼淚抹去,然後很自然的拉起他的手朝着石桌走去:“這莊子外面被他留的影衛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你們怎麼進來的?”
一手被七七牽着,一手被暖暖牽着,畢月卿竟覺得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溼潤了,真恨不得立時就死去!
這是他做夢都想的畫面啊,沒想到此刻居然讓他圓了夢。
不自覺的反手握住姜暖的手腕,他張了張嘴,竟忘了她問的話語。
“是這個了!”七七說着勃頸上抻出一塊用絡子裝好的玉佩來:“下了官道爹爹就說這裡四處都是埋伏,讓我拿出這個來。”
“哦,原來這樣。”姜暖掃了一眼他小手中的東西,正是當年他離開大梁的時候,岑相思親手給他掛在脖子上的那塊。
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腕還被畢月卿攥着,姜暖有些不好意地說道:“不要診脈了,確實是又有了。”
畢月卿面上一怔間,已被她扶着坐到了石桌邊。
“阿溫,把院門關上。”姜暖對着阿溫吩咐一句後自己轉身去了正屋端了茶壺茶杯出來:“這裡涼快,我不把你當客人招呼。”說完,姜暖又腳步匆匆的去了後院。
“好。”她不把自己當做客人,那……他們就是一家人了,真好!
“兒子,想吃什麼?娘這裡就是好吃的多,快來!”姜暖在後院叫道。
“來了……”七七應了一聲,蹦跳着也往後面跑去。
院子裡只剩了畢月卿和阿溫兩個人。
聽說她又有孕的消息,原本畢月卿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
聽她這麼一說,他又覺得溫暖起來。
一切未變,暖暖一如當年的性情。
“阿溫。”接過阿溫雙手端給他的茶杯,畢月卿並不着急往脣邊送,他先側耳聽了一下後院的動靜才低聲問道:“我看不見,阿溫你給我說說,我家七七生的像誰?”
“嗯?”纔要回身坐下的阿溫頓了頓,繼而心下了然。
“阿姊這三個兒子,只有七七生的與她最爲相像,墨兒和渲兒生的與我姐夫一般無二;
。”姜溫實話實說,並不隱瞞。
“上卿大人總是說七七越來越像暖暖……我還……”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了的畢月卿慢慢地將茶杯舉起,飲起茶來。
“嗯?這水……”入口便知這水已經不是她家院子的井水,清冽而甘。
“是玉泉山的泉水。”阿溫心裡暗暗吃驚,直道他竟是感覺如此的敏銳。
“姐夫每天都會派人專門給阿姊送來這泉水,阿姊也說這水確實與別處的不同。”
畢月卿微笑着點頭。
暖暖值得那人對她這般的好……
又與阿溫在一起聊了好久,姜暖才帶着七七從後院出來。兩個人手裡都拿着東西。
“還是不喜用人伺候着。”畢月卿笑道。
“在自己家裡就是這樣才自在啊。若是如宮裡一般,身前身後的都是人,耳邊都是‘娘娘’!‘娘娘’!我真是能煩死。”
姜暖說着話,把手裡的大包小包都交給阿溫,自己則把方纔剝的一桌子蓮蓬皮都歸置到了托盤裡,轉手遞給七七:“兒子,送到廚房去。”
“噯!”七七把手中的吃食放到石桌上,伸手接了托盤,顛顛地跑去了後院。
“我兒子隨我,一點不嬌氣!”姜暖望着那個小小的身影,眼裡都是笑。
“剛剛阿溫還告訴我,說他生的和你很是相像。”畢月卿說道。
“這孩子……”姜暖欲言又止。
剛纔在後院的地下室裡,娘兩個可是沒少聊,姜暖就覺得這個兒子說話的語氣一會兒像畢月卿透着穩重,一會兒又像畢月烏帶着幾分狡詐,再下一句又有竇崖的精明算計……
難不成誰帶的孩子隨誰?
姜暖對此也是解釋不清的,就覺得自己的大兒子成了一個瑞獸——四不像!
把阿溫懷裡抱着的各色吃食一樣一樣的都打開堆在桌子上。姜暖正把自己覺着好吃的都放在畢月卿面前,不等開口說話,就聽見後院一聲悶哼,然後就是七七脆生生的話語傳來:“皇父。院門在前面,您爲什麼從牆上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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