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禾還是蒙的:“小姐,剛纔那兩位夫人?”
“一個是葉然辰的母親,一位是京兆尹的母親。劉夫人信佛,心軟卻難得的有份正直心,至於那葉夫人,你看看葉然辰變也能猜到一二了。”蘇景無所謂的說道。
水禾笑開。
“那倒是。看着就不是個好的。”
蘇景挑眉,沒有多說,不過才往前走幾步,卻忽然停了下來。
“蹲下。”蘇景才說完。腰間的軟劍便拔了出來,直接刺入來朝着自己臉上飛來的東西。
“小姐!”水禾嚇得腿都軟了,看着瞬間抽出劍的蘇景。更是驚訝的不行。
蘇景看着被自己的劍刺中的東西,臉抽了抽。收回軟劍。取下劍上的紙。看清紙上畫着的一個正在偷偷抹眼淚的小丫頭,臉色微黑。
“小姐,這是什麼。”水禾站起來看着蘇景問道。
蘇景略微尷尬的咳了咳。一把將紙收了起來
“沒什麼。走吧,趕緊回去。”說完便收好軟劍,提步朝着房間而去了,不過回想起紙上寫着的字,她還是氣得牙癢癢,什麼叫‘演技見長’,這個四皇子,難道每天都很閒嗎,居然還有時間畫畫!
田全看着蘇景帶着侍女氣呼呼的走了,這才小心翼翼的看着拿着筆墨,又在畫畫的四皇子
“四皇子,蘇小姐生氣了……”
“嗯。”百里容錦筆墨不停,神色淡淡。
“……”看着百里容錦毫不在乎的樣子,田全啞然,既然四皇子毫不在乎,那怎麼有事兒沒事兒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一些奇怪的位置,而且這些位置總會在不久後出現這個蘇小姐的影子。
“她表情太少了,豐富一下也好。”百里容錦看着完成的畫,冷冷道。
田全喉頭一噎,轉過臉看着表情幾乎從來沒變過的四皇子,心中哀嚎,四皇子,你是哪裡來的自信說蘇小姐表情太少的……
看着手裡的畫,百里容錦似乎想起了什麼,手心微微使力,瞬間,整張紙化爲粉碎。
“回吧。”說完,百里容錦已轉身消失在小徑裡。
田全看着地上的白色粉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若是四皇子上戰場,哪還有那些將軍們什麼事兒……
蘇景回到房間,看着手心被自己揉成團的紙,想了想還是點着了。
“小姐……”看着蘇景的舉動,水禾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也下去歇着吧,今晚帶你出去看戲。”蘇景說着便朝牀上一歪,扯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水禾看着跟個小孩子一樣的蘇景,掩脣輕笑,轉身悄悄關上了房門,可是走到門口才恍惚想起來,小姐不是才十四歲麼,還沒自己大呢,可是這麼久以來,小姐的心智似乎超過了所有人,若不是偶爾露出的小孩子脾性,她當真要以爲小姐其實已經早已過了三十了。
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了,蘇景這才起身,看着地上的那一團黑色的灰燼,眉頭死死皺起,她的心有些亂,她需要平息,她不能亂。
山腳下,流言依舊傳的很快,市井坊間都在談論着這次蘇府傳出來的笑話。
“聽說那葉家少爺真跟蘇府的楊陵兒小姐有一腿呢?”一個嘴裡嚼着大塊鹹蘿蔔的大漢說道,邊說臉上還邊露出了猥瑣的笑意:“嘖嘖,你還別說,這個葉少爺還真是個有福氣的,家中開着幾個半死不活的藥鋪子,居然能一下得蘇將軍府上兩位絕色的小姐青眼,我家賣豬肉,掙得錢也不比他少啊,怎麼沒大家小姐看上我呢。”大漢一邊說着一邊又扯了塊酸蘿蔔放嘴裡,嘎嘣脆的咬着。
“不是說那天的事是個誤會嗎?”另一邊有人湊過來問道。
大漢嘿嘿一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今兒一早,那葉少爺的娘跟京兆尹大人的娘一道兒上山上香,恰巧遇上了蘇府的蘇小姐,這不,蘇小姐一聽這事兒啊,那眼淚就嘩嘩的流啊,所以葉夫人就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了真想,原來啊,是那楊陵兒想在紅娘節見葉然辰,所以讓人託了假話讓她出來的哩,嘖嘖,現在這女子……”大漢一邊說一邊搖頭,聽得一旁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一個個都開始議論了起來。
“那你怎麼知道的?莫不是你收了誰的銀錢出來造謠的吧。”正在衆人討論的熱烈的時候,忽然一個衣着上乘整齊的婦人指着大漢道。
大漢一瞧那人,嘿嘿一笑
“我祖輩都是這京城根子裡殺豬的,我還能給誰造謠不成?再說了,我小嫂子今兒早上上山親耳聽見的還能有假?你若不信,自己上山問那些禿驢去,他們是出家人,可不打誑語。”大漢不屑道。
那婦人語噎,纔想離開卻被叫住
“我怎麼看着你有些眼熟啊……”有人指着那婦人道。
婦人神色一慌
“你看錯了。”婦人說完就準備跑,卻被人攔住:“我知道你是誰了,你不就是蘇府楊老太太身邊做事兒的嗎?哈哈哈,沒想到你也出來造謠了。”
婦人見形勢不好,立馬想跑,卻被好事的人攔住了,把她才照楊老太太吩咐把責任推脫到蘇景身上的話傳出來,這就被抓了個現行,若是被戳穿了,等她回去老太太非殺了她不可,不過縱然她不願,也由不得她了,剛纔聽她說了話的人,馬上就把話傳出來了
“她纔跟我們說,是蘇小姐只是楊小姐乾的這事兒哩。”
“你瞅瞅,人家蘇小姐病怏怏的還在山上養着呢。”又有人應道。
“對啊,我小嫂子可是親耳聽葉夫人說的,那還有假?”大漢開始大聲道,登時,這個兩層的坐滿了人的茶樓裡開始喧囂了起來。
二樓雅間,蘇景端着茶杯,滿意的看着蘇墨,毫不掩飾眼底的狠意
“辦的不錯。”
蘇墨笑開
“點睛之處還是葉夫人的話。”
蘇景揚眉,楊陵兒葉然辰,這下你們該百口莫辯了吧!
水禾聽着窗外的議論,這才明白了蘇景所說的‘看好戲’是什麼意思。
“那楊氏的奴才怎麼處置?”
蘇景笑看着蘇墨
“殺,把屍體送給楊氏便可。”
蘇墨看着蘇景要取人性命時,嘴旁還依舊掛着笑,若不是早習慣瞭如此殺戮便是真的恨極了楊氏那人。
“小姐?”外面傳來敲門聲,蘇景一聽便知那是誰的聲音。
“進來吧。”蘇景開口道。
不一會兒便看到之前在低下大口嚼着酸蘿蔔的大漢走了進來,
“見過小姐。”大漢進來深深躬身行了個禮。
“老鐵頭,辛苦了。”蘇景收起眼裡的殺意,水禾也上前遞上了個荷包。
老鐵頭歡喜的收下了,扯下臉上貼着的大片的鬍子,褪去身上裹着的厚厚的幾大件衣裳,這才露出一個精瘦的老頭來。
“小姐,今日這戲怎麼樣?”
蘇景看着滿是自信的老鐵頭,輕笑
“尚可。”
“尚可?”老鐵頭不明白蘇景的意思,蘇墨輕笑:“你的話還是太多了,若是真有心來查,不難查出有鬼,而你本來就是個假身份,很容易順着你的假身份查出這件事的因果來。”
老鐵頭一聽,這才恍然大悟,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哎,差點給小姐壞了事,這錢我也不能要了。”老鐵頭說着就要把錢塞回水禾的手裡。
蘇景擺手
“不必,這錢是給你招待底下人的,不是賞你的,你心中明白就好,另外,楊氏的那些爪牙手裡都掛着幾條冤魂的,你殺了也無妨。”蘇景涼涼說着,眉目冷淡。
老鐵頭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這才收回了手,笑笑
“老頭年紀大了,還是愚笨,以後還請小姐多多提點,我老頭一定好好改。”老鐵頭雖然一直敬重蘇景的果決,可是小小女子,每每提到楊氏或者那負心漢,總是藏不住的殺氣和戾氣,而且每次她都有十全的法子,這樣的人,讓人不能不怕啊。
蘇景看着老鐵頭,嘴角微揚,語氣卻很淡,淡到有些冷
“你只要心思不往別處跑,我自然多加提點。”
老鐵頭一聽,馬上嚴肅了臉色跪了下來
“小姐放心,我老鐵頭跟了人就沒有再換主的。”
蘇景這才輕笑出聲
“下去歇着吧,今兒也累了。”蘇景的聲音略微有些低,聽着一點兒也不會覺得稚嫩。
老鐵頭心中抹了一把汗,這個小主子,鬆緊得益,賞罰有度,倒真是個會管人的,而且小小年紀,這心思倒是不少,誰以後要敢得罪了她,可真是沒好果子吃了
老鐵頭退下,蘇景才懶懶的靠在了椅子後面
“蘇墨,下面你知道該做什麼了嗎?”
蘇墨彎起眼睛
“他們都只是砸到了自己的腳,都還沒砸出血呢,不算疼。”蘇墨說完還不忘眨巴下眼睛,俊朗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看得一旁的水禾差點就癡了。
蘇景直接忽略他的笑,點點頭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繼續吧。”一點點的名聲而已,這怎麼夠,她要的是她們名聲盡毀,家破人亡,嘗夠前世她經受的一切痛苦!
推開窗戶,偏過頭看着窗外漸漸黑了的夜色,夜色中燈火萬千,人聲鼎沸,可是卻沒有一盞燈火是爲她而點亮。
金城正騎着馬在市集中穿過,偶然一擡頭,卻看到了正看着窗外的蘇景,面色一喜
“景丫頭!”金城大喊,蘇景卻死死的皺起了眉頭,轉頭便離開了。
金城急匆匆地趕了上來,推開房門,卻只看到一個絕色的少年坐在牀邊,手中端着茶杯緩緩飲着。
“蘇景呢?”金城四處張望着。
蘇墨輕笑
“蘇景是何人?”金城看着四處沒有蘇景的影子,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只得轉身,不過走之前又回頭看了眼這少年
“你叫什麼名字?”
“蘇墨。”
從茶樓出來,金城整張臉都是皺在一起的,剛纔的那個蘇墨,總覺得不對勁。
“回去再看看。”金城說着便要轉身回去查看,背上卻猝不及防的捱了一鞭子
“你還敢跑,看本郡主不剝了你的皮!”嬌俏的聲音傳來,金城原本想殺人的心頓時冒了出來。
“李馥郁,你這麼刁蠻,四皇子喜歡你纔是見了鬼了!”金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容姣好的女子,氣得恨不得立刻拔劍砍了她。
“要你管,反正我要嫁給他,他總會喜歡我的,趕緊的,帶老孃去找他!”李馥郁說着說着,手裡的鞭子又朝着金城揮了過來,金城靈巧一閃,面色黑沉的錯着牙,冷哼一聲跨上了馬朝前而去。
李馥郁撇撇嘴,也跟着上了後面的棗紅馬追了過去。
等他們全部都走了,蘇景才從人羣后走了出來,想起剛纔的那個面容嬌俏的女子,眉頭微皺,這位郡主難道已經與四皇子訂婚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