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考驗

宮宴在被刺客攪和後,原本壓軸的賞花燈活動也擱淺了,在賜宴後便散了席。

本抱着想趁選秀前多看幾名大家閨秀打算的太后皇后,心中頗爲遺憾。同樣有這想法的,便是已鑽計出設宴目的的於氏。

在出了宮門後,於氏便將臉上的假笑收了,氣悶的甩袖就要登馬車。

上車時見樂希執着銀蛟鞭,愛不釋手,眉角眼梢都是壓不住的歡喜,更是生氣。帶了訓戒的語氣道:“御賜之物還是要小心些,回去好生供起來。”

供起來?!

這麼個有震駭威力的利器,供起來?!

再將它當祖宗牌位似的三跪九叩?!

今天於氏又沒吃藥了吧!

樂希聽到這話,挑了挑眉,當即就嗤笑了。“祖母,皇上這是賜給我防身的,當得是時刻帶在身邊,以示皇恩浩蕩。祖母今兒想必是太過高興,才言語有失,這般淺薄的道理祖母自當是比孫女更懂得的。”

於氏本就是想把鞭子拿了供起來鎖屋裡,這樣樂希便不能拿着它作威。這鞭子再御賜也就成了擺件!

哪知樂希精乖的很,一句話堵得她面紅耳赤無法反駁。

於氏惱怒的一拂袖便登了車,險些還因步子太急踏空滑倒。

樂希只是冷眼看着於氏被戳破心思後的狼狽,被有些無奈的樂紹元拉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衆人回到伯府時已是戌初,將於氏送回五福院後纔再各自散去。

樂紹元明日便要出發前往西北,跟着回到榮暉院的樂希,不由得生了不捨的情緒。拉着樂紹元像個小老太太似的是,不停的叮囑着。連李氏這妻子看得都一陣好笑。

樂煜雖還擔心樂妍,卻算知輕重,也陪着到了榮暉院。在樂希一通的叮囑中也附和着,要樂紹元保重身子云雲。

這絮絮叨叨半個多時辰,樂紹元摸着樂希的發將她說的通通都應了,樂希纔算是放過了他。沒再念叨。

樂紹元收了慈愛的笑,臉色嚴肅認真的看向樂煜,道:“我知道你這兩天爲了樂妍的事擔憂,我今天只告訴你一句話,樂妍她做了危及伯府根基不可饒恕的大錯。我已將她送得遠遠的,再無法危害到伯府,從此你就當沒了這個妹妹。如若你再是這般軟弱婦人心性,我還是自請辭了爵位官職,卸甲歸田的好。省得你哪天在官場中差事上也犯糊塗,害了一家!”

樂紹元這番話是極重,明指樂煜沒有擔當,將來無法勝任爵位及家主之位。

樂煜聽得面如死灰,也心驚不已。

他不知道樂妍做過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樂紹元心目的印像已差極至此。

可是能怪他這樣嗎?

樂紹元許多事情都不與他這嫡子講,連嫡妹這一閨閣女子都曉得,偏瞞了他!

他不才是這個伯府的繼承人,他不才是該知道伯府大小事情的那個嗎?!!

爲什麼樂紹元什麼都不與他說,反而將他當外人一般看待。

連二叔三叔都是對他禮讓三分,朝中事務家中事務都會與他商淡一二,偏他到了自己父親這,是連事情的知情權都沒有了!

樂煜只感胸口似有大石,壓着他,堵着他。讓他內心那被差別對待的埋怨,忿憤所燃起的怒火,無法噴涌,從身體內焚燒着他,吞噬着他。讓他承受着那蝕骨般的痛!

見樂煜死死握着拳頭,渾身都在發抖,面色也時青時白。樂紹元知他心中難受,可他對樂煜這種遇事從不深想和不敢直視面對的性格,實在失望。

玉不琢不成器!

讓他自己去發現,去醒悟怕是沒多少時間了。

這個少年心智早已成熟,只能是下猛藥!

“我知道你怪我,怪我許多事情都沒有和你說,可是我已幾番提醒過你。凡事不能看表面,你的一雙眼,不是隻長了讓你看那美麗炫目的虛僞,而是讓你去認知什麼是人心,什麼叫人性!”樂紹元嘆了口氣,聲音低了幾分。“如果連最簡的分辨是非能力都沒有,再才高八斗,有何用處?!明天起,你到外書房,將朝廷近兩年的抵報都抄讀一遍。兩個月時間,我回府後會考你對這個中的明悟,如若達不到我的要求,你就從軍去吧。軍營,也是個磨練心性和鍛鑄人的地方。”

樂煜聽完,如被雷擊,頓時愣在當場。

他是大房爲一的男兒,他父親居然要讓他去從軍,那是個今日不知明日生死的地方!

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

樂煜帶着不可置信的雙眸中,光芒在漸漸黯淡。

他不知道爲何,他的父親會變得這般無情。

以往他雖不苟言笑,對他也嚴厲,可絕不是這般連他性命都不顧了。

看着呆呆一副不能接受事實模樣的樂煜,樂紹元不悅的皺起了眉。

這種時候,他不應該是發誓要努力上進?怎反倒用這種無聲質控的神色看着自己!

“你好好努力吧。明兒我便要離京,你是大房唯一的男兒,也要當起這個責任,護好你母親與妹妹。外面的事情,你可以和你三叔商量着,府裡的身邊的事,你就直接與你母親商量。好了,今兒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樂紹元又叮囑幾句,揮了揮手讓樂煜回院子。

樂煜失神木然的行禮,腳步踉蹌的走了。

樂希看着他那倍受打擊的背景,皺了皺眉。“爹爹,他被那麼一刺激,會不會鑽牛角尖或自暴自棄啊。”好像說得是有些重了。

樂紹元無奈的嘆口氣,道:“要是這點打擊也承受不了,他還真的別涉足官場了。當年,你哥哥受的打擊可不止這點。”

聽着,樂希默默在心中給樂煜點蠟,如果他沒過這糟,樂紹元估計還得有後招。

“爹爹…”樂希突然悶悶的喊了句。

樂紹元看向她,面帶疑色。

樂希吸了口氣,問道:“爹爹,哥哥還沒有消息嗎?你已經好久沒提過了…”

是放棄了嗎?!

樂希晶亮的雙眸光芒黯淡了許多,垂下了眼瞼。

一直沒作聲的李氏,聽聞這話,臉上也升起了着急的神色。她問了他好幾次,都被含糊過去了。

看着這般的妻女,樂紹元心思轉了一圈,目光落在樂希身上久久纔開口道:“再耐心等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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