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太不矜持了你,怎麼一下子就說出來了呢?”
蘭泉、竹錦、菊墨回到了房間,關起門兒來,菊墨就埋怨起竹錦來,“多虧現在琴姐也在不正常中,這要是平常,你還能指望騙得過她?”
竹錦也抹額頭上的汗,“我沒想直接說出來啊,可是琴姐太彪悍,你們也知道,我不就那麼個毛病麼……”
靳家男人都懼內,這當中還要以竹錦爲甚。誰讓人家*會泰拳呢,所以他一看聽琴要揍他的樣兒,立時就想到*了,嚇得這就沒敢藏住。
“嘖嘖嘖嘖……”
蘭泉一疊聲的咂舌加搖頭,“這還是段三狐狸麼?現在簡直是乖乖小綿羊——家庭暴力害死人啊。”
“滾!”竹錦伸腳踹了蘭泉一下。
“不過也好。”菊墨終於恢復了身子裡藏着千年老妖的老氣橫秋,“就因爲琴姐知道三哥的脾性,所以三哥直接說出來了倒能讓她相信。”
“什麼?”竹錦轉過來瞪菊墨。
“……三哥你不是狐狸麼,說話從來都是着三不着兩的。”
“你才着三不着兩呢!”竹錦氣樂了都。
不過菊墨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搭理竹錦,“按照三哥你的性子,你要是支支吾吾地說出來的,琴姐一定不信;可是你直接就說出來了,這個比較違反你個性,所以琴姐反倒就相信了。”
“不然,沖喜這麼荒唐的說法,琴姐怎麼沒踹你,而是反倒怔忡半天?”
“其實,誰說沖喜就是荒唐的了?”竹錦轉頭瞪菊墨,“沖喜是有一定科學道理的。人的疾病許多起源於憂思成疾;而辦一場喜事,用喜慶的情緒一衝擊,人的心情登時大爲改觀,說不定病就好了。”
“精神勝利法唄?”菊墨眨着大眼睛。
“千萬不要小看人自身的精神力量,我以自己多年從醫心得告訴你:小四兒啊,這世上任何的藥物都比不上一副好心情。心情好,什麼病都能好;心情不好,多少錢買來的藥都是白搭。”
菊墨再轉頭瞅蘭泉,“二哥,你出這主意,好像能行了嘿!尤其大娘,上了年歲的老太太都會多少有點迷信,現在終於能搞定大娘這頭攔路的母老虎了,老杜就要修成正果了。”
蘭泉瞪菊墨一眼,“誰說我這個主意是爲了大娘?大娘兇歸兇,不過琴姐又不是乖寶寶;我倒是覺得老杜至今沒能轉正的問題出在琴姐身上。所以這個沖喜的計,是給琴姐度身打造的。”
“哦?”菊墨再睜大了眼睛,“大姐連妙妙都肯生了,怎麼是她自己的問題?”
蘭泉輕輕嘆了口氣坐下來,“我想,她不是不愛老杜,也不是不相信老杜;而是她有可能會懷疑婚姻本身。一輩子這麼長,婚姻不過是一紙合約,這一紙合約的有效期真的能與一輩子一樣長麼?”
“琴姐小時候看見大爺和大娘的離婚,離婚一定成爲她心上一個無法治癒的瘡疤。與其不敢肯定將來會不會離婚,按照琴姐的性子來說,她有可能索性就不結婚了。”
“那怎麼辦?那你還強按牛頭喝水?”菊墨撅嘴,“等將來琴姐反應過味兒來,她不得後悔呀?”
蘭泉走過來彈了菊墨一個腦瓜崩兒,“你也開始假設未來了?未來哪兒容得假設,只能一步一步朝前走過去。琴姐的問題就出在假設未來上,原來你也一樣。”
“切!”菊墨聳肩,不過也正色下來,“就算我這個說錯了,不過有一點我是能說準的——老杜等了琴姐這麼多年,他一定會繼續等下去的。”
千年老妖輕輕嘆息,蘭泉和竹錦一起扭頭去望菊墨。
若論等待,菊墨自然有發言權。當年他等待啓櫻,也是多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這件事情雖然有些荒唐,我看倒是應該試一試的。”
蔡淑芬在客廳勸聽琴,“沖喜也是老輩子傳下來的法子,這一傳也幾千年了吧。你們小年輕的不能說這些什麼都是封建迷信的,既然傳了幾千年,就證明一定是管用過的,不然怎麼還會有人信,怎麼還能一直流傳下來?”
聽琴微微皺眉。
“貓咪!”
大門一開,小人兒妙妙從大門奔進來,張開小手奔向聽琴,“妙妙好想貓咪哦!”
聽琴連忙推開一切,一把將妙妙抱進懷裡,用力親着,“妙妙,媽媽想死你了!”
蔡淑芬倒是有些侷促地站起身來,扯了扯身上的衣襟,眼神閃爍地瞅着門外跟着進來的靳長空,“你,你怎麼來了?誰讓你進來的?”
駱東傑從靳長空身後露出臉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舉手,“芬芬,是我請靳先生進來喝杯茶。”
妙妙抱着媽媽的脖頸,轉頭瞅蔡淑芬,“外婆……”
蔡淑芬只能板着臉讓了一步,“好吧,看在妙妙的份兒上,就讓你進來。坐吧,喝普洱?”
靳長空倒也不客氣,橫刀烈馬地就坐下,“給我拿你們家最好的普洱來,可別拿茶葉末子壓成的茶餅子糊弄我!”
聽見靳長空來了,蘭泉三人趕緊下樓來問安。不管多大了,在長輩面前他們也還都是小孩子。
靳長空瞄了蘭泉三人一眼,咕噥了一句,“你們三個都很閒麼?怎麼有時間這麼齊刷刷湊到香港來?我一看你們三個小子湊到一起,怎麼就聞到一股子不祥和的氣息呢?趕緊招供,你們又來折騰什麼來了?”
蘭泉三人互望一眼,差點都哭嘍。怎麼什麼事兒在大爺的法眼裡一看,就都藏不住了呢?還以爲三人折騰得挺神秘的呢,連環計是一環一環地往外出的,外人一般看得出一環卻看不出下一環啊,怎麼大爺這麼一針見血的?
妙妙卻代替回答,“外公,二舅舅和四舅舅是我邀請來做客的。”
“哦?”靳長空笑着逗小公主,“妙妙真是大孩子了,都知道邀請客人來做客了。”
妙妙回頭朝蘭泉和菊墨眨了眨眼睛,笑米米點頭,什麼都不肯再說。
正說着話,電話響起來。聽琴要去接電話,卻被妙妙給攔住。
小妙人兒自己走到電話前去,小大人似的接起電話,眨着大眼睛,“嗯,叔叔你好。是的,這裡是半山的駱駝家喲。是的是的,就是那天在百貨公司訂製了好美好美的白紗裙的妙妙小朋友哦~~”
小妙人兒說起話來那柔柔軟軟、緩緩慢慢的小樣兒,把所有大人都給迷住了。大家不由得圍成一圈兒,都伸出雙手來撐着自己的下巴頦兒,着迷地望着小妙人兒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好呀叔叔,謝謝你們幫妙妙把裙子改小;妙妙還要問叔叔一句喲,另外那件大的,叔叔有沒有改成外婆胖胖的樣子?”妙妙沒留神大家都幹嘛呢,徑自說。
殊不知妙妙的童言稚語卻讓在場的大人都變了臉色。
蔡淑芬一副恨不得在地上挖一條地縫的神色;靳長空則是一副噁心到要掉下巴的神情。
幾個小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將目光在蔡淑芬和靳長空、妙妙之間反覆油走。
——沒有聽錯吧?妙妙在百貨公司買了一件公主紗裙,而蔡淑芬竟然也訂了一條一模一樣的?
原來這祖孫倆那天非要去逛百貨公司,就是爲了這個?
“嗯,好的叔叔。請你們快點送來吧,妙妙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穿嘍~~”妙妙輕輕巧巧放下電話,這才笑米米回望大家。
聽琴第一個爆發出來,“媽,我沒聽錯吧,您那天帶妙妙去逛百貨公司,竟然跟妙妙訂了一樣的紗裙?”
蔡淑芬的臉騰地就紅起來,“……怎麼啦,誰說老太太就不能穿白紗裙?”
關鍵時刻還是駱東傑挺身而出,“當然能穿!芬芬皮膚白、氣質好,穿什麼都好看!”
聽琴撲通坐在沙發上,捂着頭,“我並不是反對媽你穿白紗裙,可是拜託啊媽,您能不能不跟妙妙穿相同款式的啊!妙妙穿的,那是童裝好不好!”
靳長空有點幸災樂禍,“蔡淑芬,我真是好奇,你爲什麼什麼款式不張羅買,偏要買個童裝啊?你返老還童,還是腦子出問題了?”
妙妙聽着都聽不過去了,走過來按住靳長空的嘴,“外公不許這樣說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