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狗屁問題！”季世不耐煩的扯下耳塞，低咒一句。
走在他前面的那位小男生顯然是被他突然暴躁的態度嚇了一跳，規規矩矩的縮着肩膀，連走路的動作都放慢了。
季世暫時切出了直播室的畫面，眉峰一挑，直接撥出了Charles的號碼。
“Charles！現在，馬上，去陳老的畫室。”季世陰沉着一張俊臉，不容置喙的命令道。
那邊的Charles正在UI工程現場陪客人，聽到季世這急迫的語氣，先是愣了愣：“季總，能再等一會兒嗎？UI這邊正在現場勘察，還需要半個小時。”
“UI那邊交給老吳。你馬上去陳老的畫室！”季世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Charles踟躕一秒，低聲的應道：“是。”
之前這個項目，季世怎麼也不肯交給老吳，現在到了收尾的部分，的確是可以交給別人接手。Charles只是在想，他這樣中途走掉會不會不太好。
然而好與不好毒由不得他。
Charles掛掉電話，馬上用流利的英語和UI的負責人交流：“不好意思，公司出了點緊急情況，接下來由吳助理陪同您。我要先回公司一趟。”
說完，Charles摘下黃色的安全帽，掏出車鑰匙，直接開往陳德俱畫室。
直播仍然還在進行，季世切回來的時候，沈如意似乎已經完美的解決了前面那個問題，而主持人小柯則是在念最後一個提問。
“光陰如梭啊，接下來是最後一個提問了。”小柯朝大屏幕上看了一眼，最後挑了一個最毒辣的問題，笑吟吟的問，“這位名字叫‘妍兒’的網友說，無意中看到了沈小姐的《美人魚》以及《海平線》等作品，發現都有較大的模仿痕跡，沈小姐在創作的時候，是不是抄襲了其他作品呢？”
這個無中生有的問題氣得沈如意渾身發顫，一直維持着平靜的臉容突然變得冷厲而陰鷙。
就快要走到會議室門口的季世擔憂的盯着手機屏幕。
沈如意是被氣壞了，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了亮晶晶的
薄汗，銀牙緊咬，臉鼓成了一個包子。
季世甚至能夠想象出來，此刻她的雙手有多麼的冰冷。和沈如意在一起久了，他幾乎快要成了她肚子裡的蛔蟲，只要她的一個動作和眼神，他就能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季先生……”剛纔引着季世走過來的那個小男生掙扎了片刻，還是壯着膽走向了他。
季世摘下耳塞。
“會議好像已經開始了。”男生指了指沒有關緊的那半條門縫。
季世的臉色差得可以，他眯着眼粗略的瞧了一眼，寬敞的會議室裡坐了十幾個人，個個都是如今引領國內經濟的行業首腦，其中不乏都是能跟他扯上半點關係的長輩。季世蹙眉，不得不先關掉手機，然後點頭示意男生替他推開門。
會議持續的時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久，一個班小時，他坐立不安的覺得像是過了一天半。
好不容易纔熬到了會議結束，季世徑自拎過文件包，打開手機，直接下樓發動汽車，踩下油門，瘋狂的朝慶城的方向開去。
期間他接了三四個電話，重複的和客戶道歉解釋。原本安排好的計劃，因爲沈如意這個有些蹊蹺的採訪，全部都泡湯了。
陳德俱畫室。
直播已經差不多收尾十幾分鍾了，素描室裡的攝像師和工作人員正忙着收拾各種各樣的器材，尋常安靜的畫室裡，一時間熱鬧非凡。
沈如意仍舊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她都快要忘了自己是怎麼度過這十分鐘的，雖然幾個問題全都被她應付過去了，但是直到現在她的腦子裡還盤旋着那些刻薄的問題。
“沈小姐，辛苦了。”小柯走向她，客客氣氣的說，“今天你表現得很好！特別是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得真精彩！”
沈如意這會兒反應了過來，冷笑道：“這不就是你們想看到的結果嗎？我只是個畫畫的，跟娛樂圈的明星不一樣，在那麼多問題當中，明明有很多更值得耐人尋味的提問，可是你……好像偏偏都挑一些毒辣的來問呢！柯先生，這跟你事先跟我說的可不一樣啊。”
“沈小姐……瞧您說的。”小柯見她翻臉了，
頓時也不再裝模作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做節目的，當然是一切都圍繞着節目來轉，哪些問題有利於收視率和點擊量，我們自然就挑哪些來問了。沈小姐，您這一期可是我做過這麼久以來人氣最高的一期，你應該覺得慶幸纔對，這一回你紅了。”
沈如意從座位上跳下來，背上畫架和畫具，睨着小柯：“就因爲你們這些人，我的畫室也被玷污了。如果早知道你們的採訪是這種性質的話，我根本就不會答應！”
“沈小姐，你這話說的可就難聽了啊。”小柯擼起了袖管子，“你自己剛纔也說了，你不是娛樂圈的，現在還在這裡裝什麼大牌呢？你真以爲你有多了不起啊？你以爲主編只請了你一個人嗎？他每一期至少要發100張邀請卡，本來早就打算把你從嘉賓名單上刷掉了，要不是有人到我這裡來告密，說你身上有料可挖，誰願意來採訪你這種小畫家？”
“有人告密？”沈如意捕捉到了他嘴裡的關鍵詞，一把拽過他的衣袖，“那個人是誰？今天的問題……也是你們早就設計好的是不是？”
小柯被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拎着衣襟，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一臉激動的瞪着她：”你別動手啊！那五個提問不是我們設計好的，我只是從中挑選了一些對我們節目有利的來問而已。”
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沈如意，那個跑到他欄目裡來爆料的那個人是誰的。
不過這個沈如意，身上還的確是有一些猛料，光是那個朱雀杯的問題就已經夠嗆了，可是沈如意倒好，氣定神閒的說：“謠言止於智者，這位朋友質疑的不是我，而是朱雀杯的權威性和評委的公正性啊。”
簡單的一句話，把矛頭指回了那個提問之人，微博上很快就有朱雀杯的官博發微博澄清，第二屆的制度稍有調整，而且是因爲沈如意的畫作的確很出衆，幾位評委一直協商之下，才破例給了第二名的。
再接着，朱雀杯的評委也紛紛轉了那一條微博，並且表示要對提問者提起訴訟。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那名提問者就自己發了微博向沈如意和朱雀杯道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