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喜,那顯露在外的,真的只是表皮。
這還要歸功於前段日子姜小魚死命讓我看古籍的好處。
這個人化妖,就是我從上面看到的。
但當時看的並不仔細,所以具體的化解過程並不是特別清楚。
所以只能自己添加了一些想法,在沒有正宗的硃砂的情況下,用了黑狗血。
還有那所謂的陰火,也是我用硼酸和甲醇混合的,只要一點燃,火焰的顏色就是綠色的。
騙騙沒見過真正陰火的人,足夠了。
“現在你知道了吧?”
我得意的抄起手,儘管心還在加速跳動,但畢竟這場pk是我贏了一局。
“不,我還是不信,他會這麼對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了他,所以他纔會捨棄我的!我爲了他變成這個樣子,爲什麼他要這麼對我?爲什麼!”
楊茹彤發起狂來,四周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很多。
我就穿着一件睡衣,此刻冷的全身都在打顫。
“我沒有勾引他,我這樣做,是在忙你。他這樣對你,你又何苦爲了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人若要化妖,是比死都要來的痛楚。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沉下眼,心裡已經百分百確定,楊茹彤這樣,肯定和她那個男朋友有關係。
雖然當時她談戀愛的事鬧得很大,但周圍的人並沒有見過她的男人。
加上她這副模樣,我能想到的也就這麼多了。
“我不相信你!”
“你也不想想,若是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又怎會留你到現在?他既然捨棄了你,就不會再對你有任何興趣,最大的就是直接殺死,而不是做這種無用功。”
我見她低頭不語,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下午的時候,我問過樑思思,楊茹彤的性子。
她是個典型的沒腦子的人,所以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因此也是比較好利用的。
“我之所以今早撞了你,就是爲了今晚和你見面。因爲我知道,你並不想讓自己變成這樣,只要你告訴我,他是誰,我就有辦法幫助你恢復人身。”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從不騙人。”
不過我還是騙了她,人一旦妖化,且化骨之後,是無法再恢復常人的。
她之所以現在能夠維持人的樣貌,一是因爲妖化尚未全部完成,二則是那妖化時候產生的妖氣。
直覺告訴我,她背後的這個男人,或許與我變成這樣有關係。
她垂下了眼,盯着自己的右手,並沒有急着說話。
我心裡則開始發虛,畢竟這陰火是假的,燒不了那塊骨頭,做到這一步,靠的都是上面的黑狗血和硃砂。
所以時間有限,萬一她發現是假的。我就遭殃了。
因此我心一橫,朝她走進一步,很是嚴肅的說,“你若覺得我騙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用我的血肉之骨,雖不能讓你徹底妖化成功,但也是一種幫助。”
“你!”
她震驚的擡起頭,從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並沒有殺過人,否則也不會這樣痛苦了。
只是她的性子不咋地,而且脾氣很不好,怎麼會不殺人的呢?
對方既然要她妖化,肯定會告訴她緩解這一切的方法。
任何邪門邪術,殺人取血。是最必須的手段。
他不會不說,她也必定知道。
可她爲何沒有下手?
我忽然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看不透的黑暗中有一種無形的危機,似乎隨時都會從四面八方來襲。
“我說,我告訴你,他並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喜歡他而已。他其實是——”
“別說!”
我聽到一股疾馳的風聲在黑暗中飛馳,下意識的就要打斷楊茹彤,推着她進入房間裡。
但還是晚了一步。
“噗”的一下,是一根細長的冰錐從我背後襲來,直接刺入了楊茹彤的身體當中。
僅是眨眼的須臾,她整個人就如同被炸裂了一樣,瞬間化成一地的粉末,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沒能倖免。
“楊茹彤!”
我心驚的很。
她死了,但周圍的黑暗和那股冷意並沒有消退。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這些就不是楊茹彤的妖化導致的。
那個人從最初就躲在一邊,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只要楊茹彤說出對方的身份,他就會下黑手殺人!
“既然來了,爲什麼不出來?躲在暗處看戲看的還不夠嗎?每次都用這種方法殺人,是很趁手嗎?有本事也將我殺了,反正你不是也想殺了我嗎?”
我認得那個冰錐。
雖然裡面沒有了腐蝕蟲,但的的確確是在耿家的時候,畫皮妖逃走時,從窗外急射進來的冰錐。
應該是同一個人所爲。
“你真的想見我。”
這個聲音想起的同時,我心裡涌出的並不僅僅是駭然,還有一種無形的疼痛。
和燭照傷害我時候的一樣,痛的一時間無法呼吸。
“君……魑?”
我承受不住那抹痛,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單膝跪地,一手捂着心口,痛的全身都沒有力氣。
“噠噠噠”沉穩有力的皮鞋聲在看不見的走廊裡響起,一下又一下,十分的有規律。
沒有多久,我就看到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戴着面具,一頭銀白色的長髮被隨意的綁起,妖嬈又危險。
真的是他!
“你設計楊茹彤,該不會是爲了要殺我吧?”
我想站起來,但雙肩上有着一股力道,將我死死地壓住。
我索性往身後的牆上一靠,坐在了地上看着他。
他盯着我,不語。
我則繼續笑着說,“不過,也正因此,你知道我是誰,對吧?換魂咒的施展絕對不會不留下任何的蹤跡,劉錦是人身,就算她身體中的魂魄再怎樣強大,也無法一人做到這一切,所以一定有人在背後幫助她。那個人,就是你。”
“是我。”
他的嗓音總是含着一抹春天林間泉水的清冷感,其實光光聽着,是非常的舒服的。
但礙於身份的敵對,那清冷當中,含着的是冷漠和無情。
“爲什麼要殺我?你的目的不是鎮魔石嗎?”
“但你也是一部分。”
他邁開修長的腿,朝我走來,每走一步,都似踩在我的身上,令我的心劇痛一分。
可我沒有逃走,因爲面對楊茹彤的時候,我瞭解了一切,所以做好了準備。
但這個男人,即便我做好了萬全之策,也都會化爲無形。
我對付不了他的。
在身邊沒有燭照的情況下,我的下場是很明顯的。
“夏熒,你不該活着的,你的出生就是一種錯誤。”
我愕然一驚,相同的話,在當初遇到陰屍婆的時候,我也聽過。
當時製作木偶人的是利用了姜小魚,而君魑是姜小魚的哥哥,有些事,也一下子清了。
“爲什麼?”我略微握緊雙手,不解的問,“爲什麼我不該出生!你要殺我,總得有個明確的理由吧!”
“因爲你——”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白皙的手掌衝我張開,掌心中央聚集了一絲紅色的微光,正在逐漸的變大。
我能感受到來自火焰的溫度。
心頭一跳,當即就要逃,但我根本就動不了!
“君魑,你殺不了我的。”
我死咬着牙,憤恨的說,“我就算不在原本的身體中,可一旦魂魄受損,燭照必定有感應。除非你能在瞬間將我的魂魄都毀掉,否則你必定要爲你的做法付出應有的下場。”
“來不及的。”
他的聲音很篤定,就好像任何插曲都不會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心裡緊張的很,眼看那掌心的火焰越來越大,心口的那抹痛也在瞬間擴大。撕裂般的疼痛起來。
痛到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顫抖,痛到意識都在變得模糊起來。
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流,不受控制。
甚至我根本不知道,爲何每一次見到他,我都會哭泣。
意識在瀕臨崩潰,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君魑,忽然動了動脣,喉間不受控制的滑出了兩個字。
“阿離。”
“咚”的一下,我整個人朝前倒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度落入無盡的黑暗之中,我感覺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全身上下都輕微的如同羽毛。
“我這是死了嗎?”
我動了動身體,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感,星星點點之下,除了輕微就只有說不出的輕鬆。
“你沒死。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瞬間一個激靈,坐起來,警惕的看向周圍。但卻什麼都看不到。
“你是誰?”
“你忘了嗎?”那個聲音低低的笑了笑,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小熒,回去吧!這裡不是現在的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去拿回你媽媽給你的那個盒子,儘快!”
他的聲音裡含着一股力道,將漂浮的我往前推去。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然後就被捲入了一道風口,失重感瞬間來襲,我慌亂的大叫着雙手撲騰,想要抓住某樣東西時。
卻在半黑半亮的空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燭照?
只可惜,他的身影一閃而逝,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
我想告訴他,我在這裡,但已經來不及了。
被那股力道給拽了下去,我一下子坐了起來,與面前的人撞在了一起。
“疼。”
我揉着額頭,只覺得腦袋都在震顫,人也跟着晃了晃,然後朝後倒去。
背脊碰到的是柔軟的牀鋪。
“你倒是無論何時何地都這麼的生機勃勃!”
楚辭揉着被裝疼的腦袋,咬牙切?的盯着我。
我眨了眨眼,當神志恢復之後,再度從牀上坐了起來。
“楚辭?”
我眯起眼,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惡狠狠地說,“我在家門口昏倒,是你讓思思送我來醫院的對吧!她曾經被人誣陷過,所以遇到這種事都是繞的遠遠地。但她不認識劉錦,卻送了劉錦來醫院。還有當時,我昏迷時候聽到的聲音,其實就是你的吧!你利用了樑思思,君魑利用了楊茹彤,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不是傻子,在知道是樑思思救我的時候,我就起了疑心。
加上君魑的出現,他明明是要殺了我的,但我卻完好無損的活了下來。
就說明,當時有人救了我。
而這個人,只可能是楚辭!
“原來你都知道呀!”
楚辭的臉上還是那種柔和的笑,掩蓋了一切真實的情緒。
但這一次,他卻握起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臉上雖然帶笑,但眼底的認真,卻並不是一種玩笑。
“不管你變成了誰,他會認錯,但我絕對不會。”
簡單的話,在此刻卻成了一種催淚劑,讓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我一把拍開了他的手,彆扭的轉過頭,吸了吸?子說,“但你沒有一開始就告訴我,現在出來,還不是想借我來引出君魑。”
“要不這樣,我又怎麼能夠確定與你換魂之人是誰?又怎能幫你回到自己的身體當中去?”
“你真的願意幫我?”
這話讓之前的那股彆扭完全消失,我轉過頭,眼睛閃亮的盯着他,充滿了欣喜。
哪隻楚辭頭一扭。涼涼的說,“剛纔好像有人說我將她當靶子使?”
“誰說的!誰敢這麼說你,我幫你去封了她的嘴。”我雙手握着的他的手臂,嬉笑的說,“楚辭,你最好了,你就幫幫我吧!你看我都這麼可憐了。身上什麼防身的都沒有,還要整天提心吊膽的,萬一我死了,你豈不是會很傷心?”
“你還真的說對了。你死了,我會傷心,所以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很簡單的四個字,誰都會說。
但此刻聽來,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觸動。
就好比,能夠活着就是一種奢望。
我?子有些發酸,用力的深呼吸了一下,才緩和了一些情緒。
“你知道與我換魂的人是誰了嗎?”
“她叫若瑾。”楚辭抄着手,說的雲淡風輕,“是燭照曾經的未婚妻。當年落入輪迴,然後在劉錦的身體中醒來。我查看過,她的能力不如當年的一成,所以唯有藉助他人才能的力量才能完成。我想知道對方的目的,所以利用了你。不過這下都清楚了。”
“燭照的未婚妻?”
“對。”楚辭十分肯定說,“當年她是因爲燭照才落入輪迴的,他們曾經很相愛。”
我的心被狠狠地一刺,怪不得她會對我說那些話,原來當年他們本是一對。
不管是否分開,對一個擁有了曾經記憶的女人來說,勢必會奪回所愛。
所以,她對我下了手。
“那麼我要怎麼做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當中去?”我強壓下心中的酸澀,轉移話題問,“她既然設計了這一場戲,就不會輕而易舉的還給我。而且換魂咒所要承擔的負擔,並不小。”
楚辭聽我說着,篤地一笑,眉毛輕輕一挑,伸手點了點我的腦袋。
“你傻呀。她是怎麼得到你的身體的,咱們就怎麼搶回來。不過這之前,必須得到那具身體的血液。”
我笑了,“這個對你豈不是很簡單的事?”
“簡單是簡單,但你從和她換魂開始,還沒有一月,若強行之下再度換魂,會對你造成傷害,因爲你本身的魂魄不全,所以在這之前,需要等滿一個月才行。”
“非要一個月?”
我藏起了笑,皺起了眉,想了想,還是說,“那麼楚辭,在這之前,你是否可以再幫我一個忙?”
“你要做什麼?”
“我想回家一趟。需要你引開燭照。”
楚辭眼色一凜,好看的丹鳳眼在我身上定格,似乎要從我的神態當中看出什麼貓膩來。
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從牀邊上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微亂的衣服。
“什麼時候?”
我看了看放在枕邊的手機,現在是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明天上午十點。”
“好。”
他只說了一個字,就轉身離開了。
沒有過多的理由,沒有過多的停留,是那麼的利索。不留一絲的猶豫。
這份隱藏在行爲之中的決然,令人期待也令人害怕。
楚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始終不清楚。
但此時此刻,我唯有他一根救命稻草。
他走了之後,我就躺在病牀上休息,劉母沒多久就出現了。
她似乎已經和楚辭打過照面了,言語當中盡是對他的歡喜,問我們是否有可能。
我所以的編了個理由矇混過去,然後等待着明天的到來。
第二天早上,楚辭出現在我的病房裡,說要帶我出去透透氣,劉母並沒有阻止。
我坐着他的車回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但並沒有急着下車,而是在等。
一直等到十點的時候,奶奶拎着包從小區裡出來,往菜市場走去。
奶奶住在我家的時候,每天早上十點都會出門買菜,來回起碼要一個小時。
而今天不是週末,夏熒肯定在學校上課,至於燭照,以往這個時候,並不會跟着去學校。
但倘若有人隨意闖入家裡,他必定會發現的。
因此,我纔要楚辭將他給我引走。
他若在,我就拿不走那個盒子了。
既然換魂咒重新施展要等滿一個月,那麼在這之前,我只能減少與他們的衝突,來降低夏熒對我的防備之心。
“楚辭,靠你了。”
“好好想想成功之後,給我什麼獎勵作爲補償。”
他拍了一下我的頭,將一個小鈴鐺放在我的手裡,就打開車門下去了。
沒多久,那個沒有銅舌的鈴鐺就響了起來。
楚辭來的時候就告訴我,當他引走燭照之後,這個鈴鐺就會響。
於是我二話不說的開門下去,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家裡。
“楚辭果然靠譜。”
我看到沒有緊閉的大門,心裡暗喜。推開門就直接進去了。
闊別數日的迴歸,這裡的一切都和原來的一樣,但當我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裡的擺設還是變了。
很多我喜歡的東西,都被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物件。
包括我最喜歡的牀上四件套的顏色,都換成了新的。
還有衣櫃裡的衣服,曾經的舊的也都沒了。
而且還多了好多奢侈品。
我家的條件如何,我自己很清楚。爸爸那麼的辛苦賺錢。所以我平時都很省,有些東西儘管喜歡,也不會捨得花錢去買。
衣服能穿的就絕對不會隨意的更換。
但才短短數日,這裡的一切都變了。
我不知道若瑾花了我多少錢,但不管那一項都無法讓我原諒她!
“奪我身體,花我錢財,佔我家人,這筆賬,我絕對要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壓下心頭的憤怒,我走到書架邊上。
這個書架最內側是一豎排的抽屜,只有中央是一塊封死的地方。
但我當初就將媽媽的盒子藏在了這個地方。
只因上面附着了燭照的鬼力,因此從外面看上去,這個地方並不是抽屜罷了。
“媽媽的東西絕對不能落在別人的手中。”
我擡起手,緩緩朝那裡伸去。
指尖還沒有觸碰到堅硬的木頭時,就感覺到了一股阻力。
像電流又像火燒一樣。刺痛着指尖,讓我一下子就縮了回來。
我這纔想起,當初燭照說過,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拿到。
但現在我並不是夏熒。
“這下麻煩了。以他的精明,機會只有一次,第二次就不一定了。”
“你知道就好。”
背後突然想起的聲音,讓我陡然一震。
回頭一眼就看到了燭照,他氣息急切,一看就是感覺到了什麼才急急的回來的。
“你爲什麼在這裡?說!”
最後一聲的厲喝,我只覺得脖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給掐住了,空氣在瞬間溜走了一大半。
我用手抓着脖子上的空氣,斷斷續續的說,“我來拿回我的東西。”
“這裡沒有你的東西。”
燭照危險的上前,讓房間的空氣一下子下降了很多,凍得我直哆嗦。
但楚辭卻遲遲沒有出現。
“燭照。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即便換了張皮,你也不記得我是誰了嗎?如若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藏着一個抽屜,抽屜裡有媽媽留給我的盒子!”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衝他大吼,眼淚從奪眶而出。
看着他眼底的陌生和絕對的冷意,我的心沉了沉,痛了痛。
“難道說六年的朝夕相處,換來的只是眼睛看到的真實嗎?燭照,你當真不認識我了嗎!”
脖子上的力道鬆了鬆,燭照瞬間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你是如何知道的?”他盯着我,眼底被黑暗佔據了一大片,“你不是夏熒。”
“是嗎?”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那就讓我來證明一下。我究竟是不是!”
我擡起左手,朝着抽屜的方向伸出手去。
指尖的痛順着手臂蔓延上來,我死死的咬着嘴脣,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這些天來,我哪種痛沒有吃過?
還怕這一次的不成!
“你即便知道那裡有東西,也絕對拿不到的。”
他看着我,眼底情緒不明,但語氣依舊是陌生的冷意。
我的心再度寒了寒,突然之間有些迷茫起來。
我和他六年的相處,究竟算是什麼?
到頭來,換了一張皮,他就不認識我了?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我不顧指尖的破損,不顧滿手的鮮血,努力朝前伸着手,然後一把勾住了抽屜的鎖釦,往外一拉。
“嗒”的一下,抽屜開了。
燭照在這個時候身體猛然一顫,徹底鬆開了握着我脖子的手。
我就趁了這個空檔,快速的往裡面一抓,緊緊地將盒子握在掌心之間。
但最後還是被他打了出去,背脊撞在牆面上,痛的我蜷縮起了身子。
“把東西給我。”
我死死地將東西護在懷中,身子一顫一顫的,但還是倨傲的擡起頭,眼底帶着決然。
“絕不!”
“燭照,不能讓她搶走我媽媽的遺物。”
夏熒此刻突然出現在房門口,她氣喘吁吁的,顯然是得到消息後立刻回來了。
但話才說了一句,整個人就跪在了地上,手背上有紅色的血液流了下來。
很明顯是受了傷。
“燭照。她夥同楚辭要殺我,快殺了她!”
燭照回頭看見她這樣,眉宇緊緊的一皺。
當再度回頭對我的時候,眼底的黑暗就帶上了一抹殷虹的火焰。
“是你逼我的。”
他隔空將我提了起來,然後揚起了另一隻手,手心裡閃現的是黃綠色的陰火。
我心裡徹底一寒。
“你真的要殺了我嗎?燭照。”我衝他張開了雙手,露出燦爛一笑,“那麼就來吧!我等着你,親手結束我的生命。只願你知道什麼是真相。”
“你!”
燭照眼中閃現着猶豫。
夏熒看他遲遲不下手,眼中鋒芒畢露,撐在地上的手蜷縮了起來,慢慢的凝聚出了一根細小的冰錐。
“是你非要逼我的。”她盯着我,用口型對我說話。“去死吧!”
我看着她眼中的憤怒,忽然笑了,“即便要死,也要你陪葬!”
話音才落,我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快速的從背後鑽入了我的身體。
讓我整個人一鬆,朝着燭照飛撲了過去。
我雙手不受控制的抱住他的脖子,然後轉了一個圈,讓燭照親眼看到了他身後的夏熒衝我扔出的冰錐。
她也是一愣,因爲沒想到燭照會突然轉身,但扔出去的動作已經收不回來了。
冰錐進攻的速度非常的快,比起君魑的那兩次來說,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及時燭照已經有意阻止,但還是慢了一步,冰錐完全沒入我的身體當中,然後炸裂了開來。
“啊——”
我疼的尖叫出聲,再度嚐到了撕裂的滋味。
痛到最後已經變得麻木起來,唯有強撐着纔沒有讓意識也一併跟着抽離。
因爲這個時候,不管發生怎樣的變故。我都不能倒下,否則且不管我會如何,首先媽媽的盒子就會不保。
爲了媽媽,我必須撐下去。
所以,媽媽,請你給我力量,請你保佑我。
猛然的抽離隨着痛覺一起將我淹沒,當再度退下去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趴在了地上,身子很是沉重,很難爬起來。
“幸好我激靈,否則就失敗了。”
有人在我身邊說話,然後將我扶了起來,我一眼就看到楚辭的微笑。
撅了噘嘴,帶着埋怨的說。“你又騙我。”
是的,他又騙了我,說好了要滿月之後才能施展的換魂咒,卻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施展了。
“喜歡你才騙着你,只是不想你太累。”他笑着親了親我的額頭,眼神寵溺,“還是你原來的味道甜美。”
將我緊摟在懷,他笑得很狐狸。
“糟了,媽媽的盒子。”
“在這裡。”他揚了揚手裡的小盒子,放在了我的懷中,“答應你的事,不管有多麼得困難,我都會完成。”
這是一句宣戰,他看着燭照,眼底盡是勝利的微笑和濃郁的諷刺。
“連自己的女人都認不得。你憑什麼要她和你在一起。我看着鬼養媳的身份,是該到盡頭了。”說着還低頭問我,“你說是嗎?”
我看着那邊匍匐在地上的劉錦,又看着站在她身邊的燭照,心裡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但有時候默認就代表了一切,因爲我看到了燭照眸中的顫意。
“燭照,燭照,我好難受。”
劉錦虛弱的抓住燭照的褲子,稍微一動,就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用問,我也知道,那是換魂咒之後的後遺症,若不好好的照料,她非死即殘。
“燭照。我是若瑾呀,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若瑾的轉世,我在這具身體裡醒了過來,然後我就回來找你了。燭照,你抱抱我好嗎?”
其實劉錦長得很漂亮,尤其是這樣虛弱的時候,是真的我見猶憐,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若瑾。”
燭照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眼神極爲複雜。但還是蹲下身,將她抱在了懷中。
揚起的手中,散發着淡淡的光輝,籠罩在她的身上,給她療傷。
“燭照。”她歡喜的靠在他的懷中,依偎着,“我就知道你還記得我。也捨不得我。燭照,我好冷,我不想待在這裡,你帶我走,可以嗎?”
燭照頓了頓,往我這邊看過來,我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當眼睛再度落在他們那邊的時候,耳邊聽到的是他口中的一聲“好”字。
然後就是若瑾滿臉幸福的朝我這邊望來,依舊是得意的勝利。
好似在說,即便她被揭穿了,最後燭照依舊會原諒她。
我心狠狠地一沉,死死咬着嘴脣,看着燭照抱着若瑾離開。
窩在楚辭的懷中,唯有緊緊抱着媽媽的盒子,才能夠感覺到一股溫暖。
爲什麼楚辭認得出小熒,燭照卻不能呢,咱們下章再見!加更章節時間爲14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