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家了

夕陽完全隱沒在地平線下,多諾城中,燈火輝煌。

趙小雷和顧北辰在碧絲娜和路柏的陪同下買了新衣服,洗了澡。煥然一新的出現在城中馴獸節廣場。

這是一個像是足球場一樣的成橢圓形的地方,梯形觀衆臺上,人羣漸漸擁擠起來。

碧絲娜領着趙小雷和顧北辰直往前面貴賓席走,走到第二排的位置上時,碧絲娜將剛拿到的兩張票交給兩個孩子說:“小雷,北辰,等會兒我和你路柏叔叔會先去幫馴獸場的保衛隊叔叔們一個忙,你們待在這裡不要亂動。阿姨回來請你們吃糖人兒。”

洗刷乾淨的趙小雷比之前邋里邋遢的模樣順眼多了,她一點也不認爲剛剛二十六歲的碧絲娜應該被稱爲阿姨,或者碧絲娜是因爲她和顧北辰叫路柏叔叔纔在他們面前自稱阿姨。不管怎麼樣,趙小雷都覺得碧絲娜應該被叫做姐姐。

她清脆的聲音回答說:“知道了,碧絲娜姐姐。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看好你哦。”

碧絲娜裝傻道:“你好看我什麼啊?”

趙小雷理所當然的說:“路柏叔叔啊,他那個木頭能有碧絲娜姐姐喜歡真是三生有幸。”

碧絲娜驚訝於趙小雷小小年紀居然知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更驚訝於她竟然看出來她對路柏有意思。

趙小雷只是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說:“姐姐,路柏叔叔在後頭等你呢。”

碧絲娜雖然驚訝,但轉瞬一想,路柏帶回來的人,怎會平凡。於是輕輕捏了捏趙小雷滑溜溜的臉蛋,說:“知道了。好好照顧北辰。北辰,別亂走哦。”

顧北辰乖巧的點頭,小眼神裡滿滿的謙遜。碧絲娜忍不住想,要是這兩個小傢伙是自己的孩子,多好……“嗯,也不是沒有可能。”碧絲娜喃喃自語。

確認好座位號碼,碧絲娜就去找路柏了。趙小雷看了看手裡的票,知道他們在表演結束前估計不會回來了。因爲往生崖一事,多諾派出去大量人手善後,以至於馴獸節的保安人手嚴重不足。像是小隊長這種以一敵十的戰力,怎麼可能被放過。

好好的休息時間,還得加班。看來不管什麼世界,勞動人民都是最辛苦的。

場中開始熱場的表演,各種靈獸紛紛亮相走馬燈一樣的轉了一圈。有虎頭馬尾體大如牛的金馬獸聲音如金石之音,獨角獨眼背生雙翼的黑天狗偌大的體型卻能飛起來,邁着優雅步伐王者之威的金獅王,吐息一口,就是烈焰蒸騰,眼神凜冽寒光蕭瑟的冰原狼幾步之間,全場虛影,看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這裡有趙小雷曾經世界的動物,也有她從沒見過的奇獸,這些靈獸或會噴火,或會御風,或速度驚人,或蠻力絕世,她看的目不暇接……

“切,不過一些二三階的家畜,也好意思稱爲靈獸。多諾的馴獸節就這點兒把戲?”一個聲音從趙小雷左側傳來,語氣之倨傲,讓人側目。

那女孩左不過七八歲的模樣,一頭金黃的長髮編成公主辮,白淨的小瓜子臉上一雙碧藍的眼睛,既有深邃的五官美,也有柔和的線條美,應該是混血。不知怎麼的,趙小雷總覺得她有些眼熟。

她身邊一個四十上下的老者壓着聲音提醒說:“小姐,小點聲。馴獸節乃是這種小城市的驕傲,您再如何不滿也不能在這裡大聲說。”

那女孩對老者的話還是有些忌憚的,但她仍然不滿,於是聲音微微減小的說:“還想着在這裡找個威風點的坐騎呢,這裡的馴獸師太不中用了。連個像樣的疾風豹都沒有。要不是因爲我那不爭氣的哥哥,我纔不會來這鬼地方呢。”

兩人的話被其他人聽到,有一個同樣七八歲左右的男孩見不得有人這麼看輕多諾,開口說:“喲,小姐您多厲害啊。您這麼厲害怎麼還找坐騎呢,不應該是親自去靈獸森林獵嗎?”

“還是說您沒有那個本事呢?既然沒有那個本事,就請乖乖閉上您的嘴巴,不要打擾我們看錶演好嗎?”

女孩似乎沒想到有人敢和她叫板,她美目圓睜,起身擡手就是一記耳光想打過去。

趙小雷就在她身邊,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小小手掌上蘊含着靈力的波動。這小丫頭,被慣壞了吧,她有靈力別人不見得有,這麼一下子打下去,她有想過被打的人會怎樣嗎?

於是趙小雷立即起身抓住了那女孩的手臂,“適可而止吧。”

在女孩身邊的老者立刻起身對趙小雷道:“我們知道了。請放開我家小姐。”

趙小雷並不想在這裡鬧事,也不希望這個女孩在這裡搗亂。畢竟路柏和碧絲娜還在外頭加班呢。

那女孩卻盯着矮自己一頭的趙小雷的眼睛說:“你有靈力?”

靈力?趙小雷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只不過她剛纔確實感覺一種和今天下午在虛空大劍面前一樣的感受。那估計就是靈力吧。

“整個神州大陸,能修煉靈力的不過百分之一。而大多數都是需要前輩悉心引導。普通人,能在七歲前修得靈力的更少。你師父是誰?”那女孩對趙小雷來了興趣。這個矮她一頭的小女孩,居然能抓住她本可以揮出去的手,雖然一半是因爲她沒有防備,但也說明這個小女孩,有些本事。

趙小雷並不想和這個大小姐糾纏,於是說:“我沒有師傅。剛纔我能抓住你,只是一個意外。請不要打擾別人看錶演好嗎?”趙小雷坐回座位上,只希望這個大小姐能聽進去她的話,要麼坐下來看錶演,要麼趕緊回家睡覺。

那大小姐哪裡會聽她的,一把抓起趙小雷的手拖着她就往外走:“休想騙我。有還是沒有,我們比試比試就知道了。”

趙小雷被拽的一個跌咧,這大小姐不講道理啊。誒,我還得看孩子呢,我家小北辰萬一走丟了怎麼辦。

“放心,我會看着你的。”顧北辰起身跟在被拖着走的趙小雷身後。

“你倒是幫我一把啊。”趙小雷對顧北辰寄予期望。

顧北辰只是瞄了一眼跟在旁邊的老者管家,那意思是說“我也無能爲力。”

趙小雷覺得,再怎麼着,這小丫頭也不會殺了我,就當陪她玩玩,隨她去吧。

夜幕下,馴獸場外,微微燈光搖曳的小樹林裡。

趙小雷一臉無奈的解釋說:“大小姐,我真的不會。我能抓住你手臂,純屬巧合。”

“是不是巧合,我自己會看。”小女孩右手伸出,手心向上,靜立不動,趙小雷還尋思她這是在幹嘛,就見一柄透明的小劍憑空成型,小劍只有巴掌大小,玲瓏剔透。那女孩食指輕輕一挑,小劍飛一般的衝向趙小雷。

趙小雷急忙側身,這速度,明明才丟出去,就到眼前了。

趙小雷還未站穩,又是兩柄小劍飛來接連,由於是兒童體質,身體非常柔軟,趙小雷輕輕鬆鬆一個後空翻接一個後空翻,小劍貼身刮過。

飛劍鋒利的刀刃讓趙小雷深思一緊,這丫頭,一點不知道這劍的厲害嗎?就這樣隨隨便便的丟出來,萬一她躲不過去,就是死啊。

趙小雷看向那老者,一臉的平靜,看來,這種事發生很多次了。這個小丫頭,是習慣拿活人當靶子了嗎?

飛劍越來越快,隱約有接踵而至之勢。這樣鋒利的飛劍,雖然小但殺傷力十足,如果是萬劍齊發,那場面,得是怎樣的壯觀。

飛劍一柄柄飛來,不行不行,趙小雷心想,這兩個人很明顯不在意她受不受傷,她還是把人想的太好了,不是所有人都像路柏和碧絲娜那樣的,這小丫頭和那個老者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趁着那女孩攻擊的空隙,趙小雷趕緊說:“我真的就是一普通人。大小姐,你能不能別玩了。”

惹不起咱躲得起,趙小雷努力的想往外跑,那女孩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趙小雷一邊跑一邊大喊:“顧北辰,快去找路柏叔叔來。”

“好!”顧北辰答應一聲,撒丫子就跑。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被老者攔下了。那老者說:“小姐不必擔心,我會在小姐躲不過去的時候出手相救的。您不會有生命危險。”

“救?救你個頭啊,到時候我死都死了你還救個屁!”趙小雷非常之不滿,這都什麼人吶,你家小姐想打靶子,我就活該被折騰,想的真美!

“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那女孩聲音不悅,特別生氣的說:“你還說你是普通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連續躲得過我這麼多飛劍。”

那女孩一邊繼續發射飛劍一邊說:“煉氣爲靈力世界的入門,煉氣境界的我,依靠自身靈力,最多能發射十枚飛劍。而現在我之所以能不受制約是因爲我有靈力儲存器,可以短時間內無限提供靈力。如果我沒有靈力儲存器,現在你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了。你這樣藏頭露尾的是看不起我嗎!”

煉氣?靈氣儲存器?大小姐啊,我都快被你追的累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啊。跑又跑不掉,打也不知道怎麼打,她只知道再跑下去,她就要虛脫了。她還想着要不給那大小姐打中一下,就是不知道打中的後果會怎樣。她暫時還不想死。

劇烈的運動後,趙小雷的腦袋無比清明,她看見那女孩的呼吸非常有節奏,每次飛劍發射出來時,都是吸氣最容易集中精力的時候,而呼氣時,則在醞釀發射位置。

趙小雷決定可以賭一賭。“我們打個賭吧。”

“怎麼賭?”

總是打不中目標,趙小雷知道這女孩估計也惱了。只要告訴她自己站立不動也可以躲得過她的飛劍,她一定不服。

“打了這麼久,你肯定也累了。我站着不跑,再讓你打一下,如果你打中了,我告訴你我師傅,如果這樣還是被我躲過去了,你就放我回家睡覺。怎麼樣?”

那女孩怎麼會容忍有人如此蔑視她,果斷說:“沒問題。這樣好了如果我輸了,我就給把這靈力儲存器給你。而且我不用飛劍,我用鈍器,如果打中了你,你也不至於死。”

“來吧。”趙小雷站在空地上,集中精力,盯着那女孩的呼吸,呼氣,是她在放鬆,快速的吸氣,是在平靜心跳。呼吸均勻,要來了!

那女孩右手憑空凝成一個劍柄,靈力劍柄在遠處燈光的照耀下,恍如水晶。

女孩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拋出去,而是在掌心運力,一下子將劍柄擊飛出去,這樣的劍柄,將會比拋出去快一倍速度。

“我就不信你還能躲過去!”

就在那女孩變化攻擊手勢的瞬間,趙小雷閃電般的反應過來,這次的速度一定不同。

精神的高度集中讓趙小雷更快的察覺到那女孩呼吸的異常,就在她將劍柄拍出的瞬間,趙小雷同時側身,完美擦肩而過。

趙小雷知道,這姑娘,怕是傷自尊了。

“怎麼,可能!”那女孩完全不敢相信,她的準頭一向很好,今天居然用光一個靈力儲存器,也沒打中那小屁孩兒一下。

趙小雷長出一口氣,總算結束了。“願賭服輸,你可不要耍賴。”

那女孩很明顯還處於震驚之中,趙小雷見狀趕緊開溜,生怕她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再拉她大戰三百回合。那大小姐就站着是不累,她跑來跑去的是真累啊。

就在趙小雷準備開溜的瞬間,那女孩突然向後一躺,暈了。

那老者瞬移一般在如此遠的距離下接住了倒下來的女孩。

趙小雷有些擔心這孩子會不會被自己氣暈了:“她怎麼了?”

抱起小女孩的老者那渾濁的眼睛好好看了眼趙小雷,似乎驚訝於她的這個問題。隨後說:“靈力用盡,身體超出負荷。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老者走出幾步距離又回頭問趙小雷說:“你叫什麼名字?”

趙小雷正色道:“我叫趙小雷,風雷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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