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想幹什麼?誰給你們的權利將我的如眉單獨送走的?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她會落入恆州軍的手中麼?”在大帳之外都可以聽到樑破軍的咆哮聲,他真的發怒了。當他清醒過來之後立即想到了同樣喝了毒水的柳如眉,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昏迷時柳如眉已經被觀滄海和牛無敵做主給送走了。這簡直讓他無法忍受,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信任的手下竟然在這件事情上根本不爲自己想一下,也難怪他如此的暴怒。
“大帥,請聽我們解釋一下。”關滄海終究是個文人,他沒有樑破軍的身體素質,雖然現在毒已經解了,但是說話的聲音依然很是虛弱。
樑破軍聽到這虛弱的聲音,心不禁有點軟了,但還是冷冷道:“你說吧。”
“我們也不想把夫人送走,可是沒有辦法。當時的情況您是知道的,可是您不知道夫人當時的情況真的非常糟糕,她已經懷孕了,而且中毒非常之深,我們的藥物不夠,根本保不住她的命,所以沒有辦法,只好將她送走,只有這樣纔有可能救活她。”
“什麼?”樑破軍又驚又喜,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你…你說什麼?如眉她…她…真的懷孕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樑破軍不是沒有過孩子,他曾經有三位夫人七個孩子,但是這些人全在在京城裡,現在早就不知道埋在哪裡了,如今一聽說自己又要做父親了,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感動,畢竟樑家的血脈終於可以被延續下來了。
“不錯,當時已經一個月左右了。”
“那你們怎麼還能把她送走呢?難道真的要看着我樑家斷子絕孫不成?”樑破軍幾乎要哭出來了,他心中的也不知是個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渾身冰涼的。
“大帥,您怎麼不明白呢?我這麼做就是爲了夫人能被恆州軍截住,只有他們才能救得了她。”
“可是恆州軍真的會救她麼?”樑破軍懷疑的問道。
“當然,只要他們知道自己找到的是您的夫人,那他們一定會救活她的。”關滄海堅定地說道。
樑破軍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還是不由苦笑道“你的想法的確沒有錯處,當時的情況也只有借恆州軍的手來救活如眉。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把她送出去容易,可是現在如何要的回來呢?恆州軍一向沒有什麼道義可言,他們就算不會害死如眉,也必定要把她當成籌碼,那時我們又該如何呢?”
“大帥,您放心好了。我牛無敵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必定要把夫人救回來!”
樑破軍沒有說話,而是專注的想着事情,臉上不時的閃過猶豫或者決絕,半晌忽然猛地一拍帥案“傳本帥命令,全軍立即停止休整,立即向小山挺近,我要全力進攻聖都。”
“大帥不可衝動!這可和送死沒有區別啊。”關滄海大喊道。
樑破軍卻是一臉的決絕“這是
他們逼我的,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那就別怪本帥了。我就打破聖都,抓住小皇帝,看看許純會不會不和我交換。”
關滄海繼續勸道:“小山是韓寶的老巢,他在那裡練兵都已經七年了,經過他的苦心經營,小山根本不是好打的。再說了,之前我們已經擊敗了他一次,他哪裡還會再犯過去的錯誤呢?必定以死相拼。若我們攻擊不順利,到時在吞雲關的水天藍要是出兵的話,我們別說打聖都,就是想全身而退也不可能了。”
樑破軍微微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這個水天藍不能不防。韓寶此人善於練兵,卻根本不會打仗,我能贏他一次就能贏他一百次,他跟本不足爲慮。可是水天藍卻不一樣,本帥很早就注意到他了,也希望能夠招攬他但是一些機緣巧合之下,他竟然投了韓寶,我一直引以爲憾。”說到這裡,他忽然話鋒一轉“不過這個人的心十分不好琢磨,本帥也不清楚他究竟想幹什麼,想要什麼?像他這種人,他又怎麼會甘於久居人下,只是在等待着機會罷了。準備紙筆,本帥要給他寫封信。”
“寫信?”觀滄海微微一愣。
樑破軍卻自信的笑了笑“他要的是機會,本帥就給他機會好了。”
許純有點埋怨丁一,怎麼這麼不會辦事情呢,把這個樑破軍的女人送到我這裡幹什麼,難道咱們恆州軍還需要在一個女人身上做文章不成麼?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柳如眉的病好了之後,根本沒有一點要自己離開的意思,看樣子是吃定恆州軍了,這讓許純很是沒有辦法。
“我的軍師,你就不能想個辦法,把她趕快送走,在我們這裡算怎麼回事呢?”
古月天微微搖頭,有點心有餘悸的說道:“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對於這個人我可沒有什麼好辦法。你沒看出來麼?她自從到了我們這裡,就像是逃出了籠子的小鳥,心情好的讓人覺得害怕。就連她知道了自己的孩子沒有保住,也沒有絲毫的難過,甚至比之前還顯得輕鬆。”
許純輕輕嘆了一聲“看來她也是個苦命的人啊,聽說她也是被樑破軍強逼的。樑破軍用她全族的性命相威脅,沒有辦法她才以身侍賊,就從這一點來看我們也不該逼她回到樑破軍的身邊。”
“想讓她走的是你,現在又想讓她留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許純搖搖頭“其實我也下不了決心。一方面覺得她跟本不應該待在這裡,畢竟她的身份特殊,我們還沒辦法加以利用就不如讓他自行離開;可是令一方面,真的從心裡可憐她。”
古月天沒有說話,他根本沒有興趣在一個女人身上費腦子和時間,這個人雖然身份特殊但是依舊不可能引起他的興趣。把戰爭的勝負強加到一個女人身上,就算是能贏,古月天也是絕不屑於做的。他渴望勝利,但是也得堂堂正正的打敗天下第一軍團,堂堂正正的橫掃天下。雖說當初他曾對許純說起過
要建造一片真的血海,但那只是征服天下的衍生品,而不是最終的目的。爲了這種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喪心病狂,甚至
可以絕情斷義,但是他還做不到靠着女人完成自己的夢想,這是底線也是原則。
許純也不想過多的糾纏這個話題,也就順勢轉移了話題“張倫那裡的情況也很是樂觀,看來很快就能平定南宮破這一股叛軍了。”
“我看張倫已經不想再打南宮破了,他已經把自己的眼睛盯上了黑蛇王,看看他來的信,講的全是黑蛇王的危害性。”
“是啊,”許純也是滿臉的苦笑“本來是他們和黑蛇王有深仇大恨,非得說是要替我報一箭之仇。這個張倫啊,就是太想着眼前的事情,根本沒有長遠的打算和戰略眼光,我現在都開始後悔將恆州也交到他的手裡了。”
“可是現在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要是現在該改主意,那後果就會不堪設想。如果沒有大事發生,那誰也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了。”
“你說得對,可是現在的七國還能有什麼大事發生呢?”許純淡淡的說着,可是他的思緒已經不在這裡了,說實話他有點想家了,當然那個家就是恆州。
當年他被貶到恆州的時候,曾經覺得那裡是不毛之地,滿眼都是一片荒涼。百姓過得很是艱苦,不但要面對恆州惡劣的自然條件,還要時時注意身邊的七國瘋狂的騷擾。但是當他漸漸瞭解這裡的時候,他越發覺得這裡有一種東西是別的地方從來沒有的,那就是不屈的精神,堅毅的鬥志和刻在骨頭裡的仇恨。
恆州的每一個人心裡都有一團火,平常看不出來,但是一旦有人給他們指出一條光明的出路,那麼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點燃自己,前赴後繼的前進。就是這種精神讓許純對這裡越發的癡迷,甚至已經不知不覺的開始用恆州人的方式來看待問題,這就是爲什麼他會輕而易舉的離開聖都的真實原因。對於他來說,聖都已經成了包袱,一個他不想背,也背不動的沉重包袱,當初那個夏黨之腦,早已經不喜歡朝堂上的勾心鬥角,而是更喜歡恆州人做事的風格,簡單直接,愛恨分明,很顯然這些東西已經讓他失去了能活在朝廷上的最大資本,但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因爲他真的喜歡這樣的日子。
現在的許純真的沒有什麼不滿足的,他當年想要做的事情,現在都已經做完了,他已經沒有什麼目標了。這麼年輕就當上了樑國公,再往下就是封王了,可是封王又有什麼真實的意義呢?這一點他是說不清楚的。要不是還有那個人在聖都裡,許純早就離開了,他現在真的想過一些與世無爭的日子,不停地行軍打仗早已讓他無比厭惡了,但是怎麼辦呢?有那麼多兄弟跟着他,有那麼多鄉親看着他,還有那個女人在等着他,他沒有退路,只能往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