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滔扶着許媽媽落座，大家也都坐了下來，許媽媽也不再推辭，端起粥碗慢慢喝了起來。
“墓碑沒法寫算什麼，大不了貼張照片。可是那個沈江墨可就麻煩了，用着江子文的名字，還頂着一張江子文的臉，他要死了，那墓碑可既不知道怎麼寫，又不知道怎麼貼照片了！”張學滔看許媽媽安頓下來，頓時輕鬆了許多，便開起了玩笑。
我們大家都忍俊不禁，不由得笑了起來，像沈江墨這樣的人大約從沒想過自己死了以後的事情吧。
“貼照片？”歐陽夏還沒等笑出來，就突然像想起什麼一樣定在了那裡。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看着他因爲努力回想而糾結的表情，我斷定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因爲我太熟悉這種突然被某個詞語激盪開腦海的感覺，也太熟悉那種在一片汪洋中尋找那一點點記憶線索的無助。
江子文剛想說什麼，卻被我捂住了嘴，這時候誰也不要打擾他，讓他自己去慢慢回想，慢慢把那些記憶碎片串聯成整體。
“貼照片……墓碑……遺像”歐陽夏嘴裡不停的唸叨着幾個詞，翻來覆去，我們都全神貫注的盯着他，連許媽媽都放下了喝粥的勺子。
“我想起了！”突然，歐陽夏大聲喊了一句，站了起來。
我激動的緊緊抓着桌角，“什麼？你想起了什麼？”
“我爲一個小夥子做了五次手術，換了他的臉！我記起來了，他叫江子文！”歐陽夏激動的說，可話剛出口，又迷惑了起來。
“江子文？小夥子，他們都叫你江子文！你是江子文？”他狐疑的盯着江子文，而此刻江子文是秦朗的模樣。
“我是真正的江子文，有些事情一直沒有跟您說……”江子文將自己如何被謀害，又如何借屍還魂，如何查出沈江墨冒充自己的事情，一一說給歐陽夏聽。
“什麼？你是……借屍還魂？”歐陽夏驚得目瞪口呆。
“是。”江子文肯定道。
“可這不符合科學啊！”歐陽夏是學醫的，自然會更加不相信鬼神之說。
“可這是事實，你想想我們救你回來的時候，像是一般人麼？有的科學也是人跟人之間傳播的，只要是人與人的傳播都會有誤差。”張學滔說。
歐陽夏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被營救時候的情形，因爲回來的第二天他就忘記了，如果不刻意回想，他是想不起來的。
此刻，歐陽夏努力的回想着，可能真的想起來什麼了，恍然大悟的指着張學滔，“你們的速度和力量的確不同於平常人，那麼，你也是鬼？”
張學滔汗顏，“我可不是，我只是幼年學了一些三腳貓的道術，還好救你的時候用得上了！”
“道術？”這下，歐陽夏徹底懵了，就連身邊的許媽媽也如墜雲裡霧裡，“還真的有道術？可這也不科學啊！”
“都說了，這跟科學沒關係，是不屬於科學範疇的存在。”張學滔自豪的說。
“歐陽老先生，你不必再糾結科學不科學了，事情既然這樣了，我只想知道您剛纔想起了什麼？”江子文將話題拉回正軌。
“對啊，什麼貼照片？”我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想不起來那個小夥子原來的模樣了，只記得我給他做完手術後的樣子。我把他的所有病例都藏在一個墓地了！”
“墓地！”我們都吃了一驚。
“對！我清楚的想起我把他的照片鑲在墓碑上，還把他的病歷藏在墓地裡。當時我一定是覺得這件事不一般，纔會做這樣一個長遠打算。”歐陽夏篤定的說着。
沒錯，每次見面都不以真面目世人，做手術也只允許歐陽夏一個外人在場，手術完成後竟然要求歐陽夏退隱。這樣稀奇古怪的
“那個墓地在哪裡？”江子文眼裡閃爍着精光。
“我想不起來了，我就是想不起那個墓地在哪裡！”歐陽夏也急的漲紅了臉。
“你倒是快想啊！”張學滔性子急，雙手握拳捶着桌面。
“別逼他，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這種空白的感覺你不懂。”我深知歐陽夏此刻的苦楚，雖然也心急如焚，可逼他也沒有用，越逼他越想不起來。
“那就查h市所有的墓地！”張學滔是真的着急了。
“不必查所有的，撿着離醫院不算太遠，最好是埋葬窮人比較多的，看看有沒有？”江子文說。
“爲什麼查這些？”我疑惑不解。
“當時歐陽老先生一定是生活在他們的監視之中，越是去遠的地方越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一定不會很遠。歐陽老先生平易近人，又能吃苦，還能用竈臺煮出這麼香的米粥，出身一定有些寒苦，即便不是這樣，那也一定有過一段貧苦的經歷，再不濟，也會有幾個貧苦的朋友，所以埋葬窮人比較多的墓地，他去了不會顯得奇怪，又是沈江墨永遠不會去的地方！”江子文的分析頗有道理。
歐陽夏似乎也認可他的判斷，表示肯定的點了點頭。
張學滔琢磨了一會兒，大概也覺得有道理，便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哥們兒，幫我查個事兒！在你們h市整形醫院附近有沒有什麼墓地？埋葬窮人比較多的！”
“……”那邊似乎在說着什麼，我們都盯着張學滔，關鍵時刻，他的朋友還真是遍地都是。
“你別管我爲什麼？讓你查你就去查，好多着呢！”張學滔求人幫忙，竟然還這麼牛氣哄哄。
沒過多久，那邊大概是來了消息，張學滔的臉上又出現了明朗的笑容。
“好的，謝了，回頭請你吃飯！”說着，他便神氣的掛了電話。
“有眉目了？”許佳音期待的看着他。
“距離h市整形醫院五公里左右，有一個周莊公墓。”
“周莊……周莊……好像是叫周莊，我恍惚有點印象！”得到歐陽夏的肯定，我們更加鬥志昂揚，看來馬上就要揭開沈江墨的廬山真面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