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沒時間跟你廢話。”瘋道人白了趙洪亮一眼,轉頭衝皮大仙說,“徒弟,這大陣不穩,恐怕不多時就要崩開,一會兒見勢不妙,你就跟着老闆先走吧。爲師給你再擋一擋。”
我暗忖這老傢伙還真把這皮大仙當個寶貝。
卻聽見皮大仙撇嘴道:“擋個屁,就你那兩下子,三秒就得被骷髏吃了。還不如我來擋着,你跟燕趙撤。”
“我老了,死不足惜。你還年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好吧。”皮大仙突然答應。
“呃——”
眼見瘋道人吃癟,我噗嗤一聲,笑罵道:“瘋道人,別演了,你這便宜師父當得忒可憐點,徒弟不領情啊。”
“老闆,我,我可是真心實意。”
“擦,那你留着給骷髏磨牙玩吧,皮大仙,咱們也撤。”
“別介,老闆,我開玩笑的。”瘋道人一臉哭樣。
“德行!那就趕緊幹活,養屍若是真得難以抗拒,你倆都走!”我深深望了瘋道人一眼,雖然這缺德帶冒煙的瘋道人有演得成分,但如果真叫他爲皮大仙斷後,這老傢伙沒準真幹得出。但此時明顯還沒到山窮水盡。
“那你呢?”皮大仙皺起眉,突然問道。
“老闆當然也走。”瘋道人連忙插嘴。
“我留下來,給你們爭取時間,走的時候叫上李成功他們,掩護老人小孩兒先撤,若是有搗亂的大老爺們,或者潑婦,直接扔出去餵了!”當然,這假如的部分是說給瘋道人的,李成功幹不出來這種事,這不修德行的瘋老頭可幹得出。
“可是——”皮大仙又要說什麼,表情突然一凝,沉聲道,“正東青龍位,五帝銅錢被毀。”
此話一出,就連趙洪亮這種不懂風水的口快之人,也一時默不作聲,顯然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還不算完,接着瘋道人也跳起腳罵娘。
“咋地?白虎也?”趙洪亮問道。
“嗯。”瘋道人點點頭。
皮大仙解釋,佈置這風水四象守護大陣,就是按東官青龍、西官白虎、南官朱雀、北官玄武,佈下五帝銅錢。需要說明的是,並不是每一方位只有五枚,而是三十五枚。五枚一組,七組爲一方位,與二十八星宿呼應。
只有三十五枚銅錢全部被破掉,守護大陣的這一方位纔算被破。
半個小時左右,青龍與白虎方位均被破掉,也就是說,七十枚五帝銅錢均被人找出。
這些養屍,只知道嗜血吃肉,按理說不應該懂這些,就算誤打誤撞,也不會找得這麼齊整。
難道說,熊天平那邊還有厲害的角色?
或者說,熊天平已經擺脫了姚叔和大牙的追擊,自己破掉的?但前提是這傢伙也要懂風水,認得這守護大陣。
或者是那魔家四兄弟並沒有幹掉的放冷箭的人做的——
可眼下並沒有時間多想,不管哪一種原因,結果已經明顯,那就是,四象守護大陣已經破去一半,此時饒是還有朱雀和玄武在,也擋不住來勢洶洶的養屍。
“老瘋子,當初佈局的時候,咋不弄大一些?”趙洪亮問道。或許他認爲,若是把陣勢拉得大一些,或許就沒這麼容易找到五帝銅錢了。
皮大仙嘆口氣,說道:“把守護大陣佈置在這幾條街,一來是因爲此處養屍明面上最多,且住戶也不少,二來,我們都在附近。但就是這些,都差點控制不住,剛纔瘋老頭叫我去幫忙,就是因爲陣太大了。”
趙洪亮聽了解釋,不再言語。對於男人來說,這就好比步子大了扯到蛋一個道理,所以還是很容易理解的。
“他孃的,到底是誰?”瘋道人沉默半晌,惱怒大叫。
我想,自己苦心佈置的守護大陣被人半小時破掉,不管是養屍還是他人所爲,對瘋道人來說都是打擊。
“行了,瘋道人,趕緊撤吧。”
“瘋老頭,被執拗了,快走!”皮大仙也在一旁推搡瘋道人。
至於大家急着要走,那是因爲我們已經聽見了從左右街道傳來的養屍的磨牙聲,聲勢浩大,想必是蝗蟲一般多。
這時,那杵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克里斯蒂亞諾突然轉頭,盯着車輛雜亂停放且空無一人的狼藉的街道。我一直用餘光留意着這洋鬼子,見他如此動作,連忙也扭頭去看。
街道的車頂上正傳來打鬥聲。我眯縫着眼睛去看,正是姚叔和大牙在跟熊天平纏鬥。
這熊天平似乎越戰越勇,雖然右手被軍刺刺穿了一直沒怎麼用,但只憑一手兩腳,也把姚叔和大牙壓着打。
我暗忖,若不是熊天平之前受了些傷,恐怕姚叔他們也挺不到現在,這個熊天平太厲害了。
幾個彈指的工夫,帶着手下躲進商場的李成功帶着幾個兄弟衝了出來,端起槍瞄準熊天平。
“不許動!”李成功厲聲道。
那熊天平果然不動了,看向李成功衆人,表情淡定。
不過這倒是給姚叔和大牙留出一點兒喘息的工夫。
“他麼的,趕緊把這些骷髏停下!”李成功晃了下手裡的槍,命令熊天平。
“嘿嘿,我可沒這本事。”熊天平把手背在身後,恍若未見那明晃晃的槍口正對着自己的腦袋似的,笑着耍起了無賴。
“少他麼裝,老子知道這些鬼東西都是你放出來的。你給老子弄回去!”李成功大罵。
“嗯?這位警官,說話可要有證據——否則,別看你有傢伙,我也要爲自己的名譽而戰!”說完,這熊天平還往前跨出一步。
我擦,尼瑪的名譽。
我在後面罵道,接着就要衝過去。
“趙子,別過來。外面全是養屍,你們快往北面跑——”姚叔頭也不回,提醒我。
我沒回答姚叔的話,這老頭擔心我有危險,可老貓家的老爺子,也算是我的半個老爺子,我不能不管。
於是,我衝李成功喊道:“李警官,讓你的人護着大家快走。”然後我又對皮大仙他們說,你們也一塊離開,保護小孩和老人。
衆人鬼正執拗時,突然從街道兩旁的樓頂、小區,衚衕裡跳下、走出、擠出密密麻麻的養屍,多數只剩下骷髏架子,有一些掛着些許死灰抑或深褐的皮肉——
街道上的衆人,心裡不禁一顫,這尼瑪,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