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看似平凡無奇,低下卻是波濤洶涌。
蕭繁音早已經習慣,住在鈞天宮內,偶爾彈彈琴,看看書,教教孩子,幾乎是足不出戶。皇甫清韶再也沒有來找她的麻煩,就像他答應了皇甫華那樣,夫妻之間要“相敬如賓”。可是,他們現在還是夫妻嗎?蕭繁音冷笑,不過倒是無所謂,反正皇甫清韶不理她,她也懶得去應對,樂得輕鬆。因爲皇甫清韶對她的無視,宮中妃嬪們似乎也已經忘了鈞天宮內似乎有一號人物,曾經引起過一國之君的注意。漸漸地,蕭繁音的日子過得更加舒暢,沒有人打擾,好吃好喝侍候着,就連她都快忘了復仇這回事,就好像說人的一輩子這樣子簡簡單單過去了也可以吧?
不知不覺間,冬天也來了。
蕭繁音的畏寒體質也顯露出來了。屋子裡擺放了好幾個火爐,都不覺得暖和,這裡不比魏國處於南方,陽京這裡,冬天颳風之餘還會下雪。鈞天宮沒有皇后的允許,根本就沒有通上地龍,屋子裡門窗關得緊緊的,就算是穿着厚重的衣物,裹着一身棉被,還是覺得簌簌發冷。
搖光和梓碧是好孩子,知道母親畏寒,就爬到母親的被窩裡,親自給蕭繁音取暖,蕭繁音總會欣慰的摸着孩子的頭,倒也其樂融融。
冬天來了,這也意味着一國之君平和帝皇甫清韶的萬壽節也要到了。整座皇宮也開始四處打掃,張燈結綵,佈置鮮花。對於蕭繁音這個被忽略的“廢妃質子”,根本是不關她的事。可是,一個不速之客,卻打亂了她的寧靜。此人,就是一國之後,魏庭芳。
“蕭妃,許久不見,近來可安好?”魏庭芳優雅地坐在正位上,拿起一杯茶,緩緩地品着,抿了一口茶,便皺了皺眉,將茶杯放回原位,不等蕭繁音回答,自己繼續說道:“想來也不大好罷?這茶葉可是去年的茶?有些老了,還有這屋裡,怎麼那麼冷?地龍也沒有通上去,要是凍着了兩位小王子就不好了
。梓碧畢竟也是本宮的小侄子,他要是凍着了,作爲宗親姑姑,本宮也是會心疼的……小桃紅,快些去吩咐內務府多給鈞天宮配備些禦寒的物件,還有,把地熱也給弄好了!”對於魏梓碧,魏庭芳還因爲他是魏庭藝的親生兒子。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蕭繁音起身福身,淡淡地應道,態度淡然,沒有感激落淚,沒有阿諛奉承,似乎魏庭芳的安排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作爲管理後宮的魏庭芳,她剋扣了鈞天宮的物什,重新把東西還給蕭繁音也沒什麼值得感激的。再說,魏庭芳此行一定不簡單,她們已經足足有半年沒有見過面了,她將蕭繁音的存在無視掉,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魏庭芳的到來應該是有所求,纔會那麼大方的賞賜。
“蕭妃你是聰明人,也知道本宮來不是爲了簡單的敘家常……”
“皇后娘娘您請說,若是我能做到的,我回去做的。”就算是你將地熱給通了的報酬。
“本宮讓你做的事情也是簡單,不過是想讓你在皇上萬壽節那天,歌舞一番。怎麼說蕭妃你也曾經是名震天下的天籟公主,區區一歌舞,不難吧?”
“皇后娘娘,難道宮裡已經沒有人了?需要我一個廢妃?”
魏庭芳嘴角一彎,纖細的手指頭搖了搖,“此言差矣。蕭妃的歌舞名震天下,是天下公認的最好,本宮怎麼會捨近求遠?將好的放起來,而將差的展示給皇上看?”
“皇后娘娘說的有理。”蕭繁音點頭,算是答應了。就算她現在不答應,魏庭芳有的是方法讓她屈服,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那便好!”魏庭芳起身,“下午就會有專司來給你做舞衣,有什麼需要和我身邊的小桃紅說一聲,她是個靈巧的,這些天就由她協助你吧!”
小桃紅對着蕭繁音福了福身,算是和蕭繁音打過招呼。
“那本宮先走,到時萬壽節便看你的節目了……”魏
庭芳低聲一笑,蕭繁音送她到門口,她然後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皇甫清韶的壽誕那一天,天氣極其寒冷,卻無雪。
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皇甫清韶的生日宴會竟設置在御花園上,其名曰爲了顯示君臣同樂,其樂融融。
到訪的大臣及其親屬無不衣着厚暖,每人身後都有一個火爐在熊熊燃燒着。歌舞齊歡,觥籌交錯,幾杯熱酒下肚,身子也便熱乎起來,沒有多冷了。
皇甫清韶坐在正位上,魏庭芳爲皇后,坐在他的右側。另一側是四妃之一的賢妃。
皇甫清韶臉上掛着笑容,逡巡着底下到場的人,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不過,卻沒有蕭繁音的身影。
皇甫清韶頓時沉下來臉,怒問魏庭芳,“皇后?怎麼蕭妃沒有來?”膽子那麼大,連自己的生辰宴都敢不來?他想起,以前他生日的時候,蕭繁音總是會粘着和他在一起,連一步都不願意分離,如今不過是撕破了臉,即便她恨自己恨得要死,至少面子上也要過來吧?她就不怕我繼續折磨她?還是說,她已經是連見我一面都覺得厭煩,即便是受折磨也不願?
真的有那麼討厭我嗎?
皇甫清韶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
他壓下心中的不快,絲毫不露自己的感情。
魏庭芳打量着面無表情的皇甫清韶,一點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不過,她還是微笑着敬了皇甫清韶一杯酒,“臣妾祝吾皇萬福金安,萬壽無疆!”
說完,她一口飲下了酒液,才說道:“蕭妃這些天在爲皇上的壽辰精心準備歌舞,所以她現在在後臺準備着呢!”
恰好,此時歌舞暫停,魏庭芳擺了擺手,樂師們便奏起了手中的樂器。
隨着悠揚的編鐘沉沉響起,一羣穿着紅色曲裾深衣的少女便搬着鼓匆匆出來,她們排成一列,身子扭成九十度福身的模樣,靜止着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