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蕭繁音就重新振作了。
她的身子,在蘭心的照顧下,慢慢地康復了,只是她心口痛的毛病似乎落下了病根,只要陰雨天氣,就會疼痛不已,難以呼吸。但是,這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她深知道自己已不是昔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籟公主,她沒有那個資格去撒嬌、去耍脾氣。自從她的身子好多了,李正元將軍也放心的離開了,他被如今的新皇皇甫華派去迎接魏國國君。
沒有李正元的正面庇護,就算他離開前特意強調蕭繁音的地位,但是那些看不爽她的鄉野粗鄙又開始對她一番折磨。比如,剛剛開始時就對她百般刁難和打罵的孫氏。
面對刁婦孫氏的各種打罵,蕭繁音選擇沒有吱聲,她默默地服從,該掃地掃地,該大水打水,她再也沒有反駁。並非是她因爲受了皇甫清韶的打擊從此一撅不起,她已經發過誓言,要爲父皇母后報仇雪恨,她之所以不反抗,是她知道,若是反抗,只會激起刁婦孫氏的施虐,引來更多的打罵。很多時候,你一旦不反抗了,施虐者會失去肆虐的快感,漸漸的就會覺得無趣,然後就會停止這種無聊的事情。畢竟,自己一個人唱戲,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十來年上位者的經驗,讓蕭繁音可以清楚的剖析人的心理,推理出人的行爲活動,她會選擇並且避免自己受到傷害,至少,將傷害將到最低。
日子是這麼一天天過去,粗使丫鬟蘭心並沒有因爲蕭繁音的落魄而離開她,相反,她會利用自己的小小關係,使得蕭繁音活的更加舒服些,儘管只是微乎其微,不值得一提的。她會一臉憐惜地替蕭繁音擦拭那些微小的傷口,柔聲地安慰道:“主子,您千萬要忍住……”
“嗯。這並無什麼。”這點痛楚算的了什麼?被皇甫清韶傷害時,那才叫做痛徹心扉,可是自己不還是挺過來了,傷過的心如今也在康復,那些疼痛,也是如同天邊的浮雲,風一吹,便散了……
蕭繁音知道蘭心的想法,也沒有拒絕蘭心,既然蘭心歸順於自己,那她便是自己的人,自己的丫鬟給自己做事情,有何不對?她搖了搖頭,道:“不關緊要的,這些小事而已。”
蘭心還是一副心疼的模樣,但是卻再也沒有開口了。
蕭繁音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小屋子裡,倚着破舊的竹木屏風,手裡捻着一朵蘭心特意摘來的裝飾小破屋的不知名野花,把玩着,然後一瓣一瓣地撕下花片,回眸,頓時一驚。身後的銅鏡裡,是一個無法想象的自己,消瘦不已的尖尖的下巴,因爲久病而下陷的眼眶,神情倦怠,難掩病態,哪裡還有以前健康豔麗的模樣?蕭繁音不免是一頓厭惡。這幅模樣,在別人的眼裡,端着的是病弱嬌美人模樣,深深牽動人憐惜的心,可是在蕭繁音眼中,卻是反感的,這樣子的自己太孱弱,太無能了,即便是一時半刻,她也不允許自己示弱,即使是外貌上。但,這又是無可奈何,那沒有得到很好的休養,只是外傷康復了,就要開始粗重的工作。
她知道自己是矛盾的,一方面不願意看到自己懦弱、怨天尤人的一方面,一方面她又想等到人的呵護和關愛,對於自己小女兒家的想法,蕭繁音對自己又是一番厭惡不已。
習慣現在自己的模樣,她淡定了。她只是淡淡的再看了鏡子一眼,然後輕聲吟道:“世間難吐只幽情,淚珠咽盡還生。手捻殘花,無言倚屏。鏡裡相看自驚,瘦亭亭。春容不是,秋容不是,可是繁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