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面對

“我操……”看着於朗雙手一擺高喝出聲,從地上堪堪站起來的李潤良罵了一句,隨即一手就把棍子當頭擲去,緊隨其後就快步衝了上來。

於朗身遭的黑霧已經基本調撥完畢,樓下的巨力也在以詭異的極速而消散。他剛剛來得及騰出手,腦袋上就立刻捱了李潤良一棍子,他轉手就朝那裡拍了過去。李潤良吼了一聲。方纔這一棍打中了,緊跟的他立刻就接住了飛上的棍柄,在極短的時間間隔內又追上了一擊,撞到了於朗的手上。就這麼單單這麼一個對接,李潤良竟如撞上了一面牆似的彈了回去,砰一聲就撞上了鍾臺的圓柱。

反彈的力量太大了,李潤良“哇”一聲就嘔出一大團血來,但是停留是不允許的。他立刻一手抱住圓柱,腳步踏着鍾臺圓柱邊緣狹窄的空間轉到了另一面去。另一邊立刻傳來震動聲,煙塵四起。

微微猶豫,李潤良縱身跳了出去,在地上一個前滾翻翻了半圈,往前飛跑了兩步才停下來,和那個圓柱拉開了距離。在他的想法中,於朗絕對會轟斷那根柱子。李潤良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那裡,方纔站穩的時候,就看到於朗那挾着黑光的身影轉了出來。一面叫罵了一聲,李潤良一面把棍子狠狠拋了出去。那棍子飛到一半就驟停了,於朗從煙塵裡緩步走出,手一揮就把那根不離手的棍子拋下了鐘樓。身後的圓柱轟隆的就倒了下去,整個鐘樓都爲之一顫似的。

沒等李潤良躲開兩步,他已經感覺自己雙腳離地了,而且還是斜着劃了出去,他布靴的下端被磨的立刻出現了捲起布條。他好像一隻巨大的雁子一樣橫飛了出去。在吹來的凜風颳過面頰的後一瞬,李潤良就通過自己胸前的妖異黑光和騰飛到了天上去了的自己,判斷到於朗的黑霧已經收回了。

試圖讓自己停下的李潤良不要命的扯住了一間木屋的頂端,然後咔一聲,木條碎裂。隨着木屑飛轉,斷裂的似乎還有他的手骨。疼痛不會這麼快襲上腦海,但是李潤良看着自己無規律擺動着的手指,也有點懵了。他知道李小五和諾達卡很危險,心上就像缺了一塊似的痛,眼前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自己也要死了。

“媽的……李潤良,接住!”

遠處傳來一聲怒喝,驚醒的李潤良恍惚的覺得這個聲音又熟悉又陌生,餘光瞟到的是一個穿梭着的白影,手裡已經握着什麼猛地朝他擲來。李潤良下意識的伸出手,然而那捲東西卻只偏了那麼一點點,從李潤良的面前就這麼擦着他的指尖飛了過去。

“我操!”他很快反應過來,隨後就是爆發了一般怒吼了一聲。那道白影是久未見的伯爵,但是李潤良心裡幾乎一點興奮都沒有,黑霧移動的速度太快,而且是越來越快,方纔十數秒不到,李潤良的眼中的鐘樓已經非常遙遠了。伯爵這一擲相當精準,但是終究差了那麼一點點。那個東西一定能救自己的命,但是他卻沒有抓住它。

李潤良的目光盯向那捲東西,現在差之毫釐,卻無法抓住了。他眯起眼,感覺那捲似乎是卷軸一樣的東西動了一動,指尖的觸感突然清晰了起來。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猛地一抓,將那捲軸就握在了手中,那捲軸底端,穿過編口的地方,在陽光下隱隱閃爍着。

一根銀線。伯爵看見李潤良之後,在快速的追趕下的極短的時間內計算出了黑霧在那一刻大概將會到達的位置,爲了避免高度和距離的交錯,伯爵抽下了藏在白衣下的禮服的一根銀色綢線,雙手抓住兩端勾住了符文印刻,震盪波的符文印刻!

李潤良發現符文印刻後竟然還纏着自己的棍子。

“我趕不上了,震盪波的釋放需要做出這樣的手勢……”伯爵一面飛奔在屋頂上,一面對着李潤良結着手印,李潤良極快的記在了心裡。

“接下來要看你自己了!”伯爵放下雙手,對着遠去的李潤良,然後放開了銀線,另一邊像是心領神會的把銀線扯入手中,伯爵隨後祈禱般的握緊了雙手。

抓住救命稻草的李潤良,此時猛地被一個變成了一個黑色圓球的物體裹住了。那黑色球體的表面還好似水一般流動着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黑霧已經把李潤良困下了,而且是徹底困死,只是同樣裹住的了還有些碎裂木條罷了。看似唯一的希望就是伯爵的震盪波符文印刻,但是黑霧密不透風,震盪波要怎麼才能影響黑霧的運行軌跡,從而不讓李潤良摔死在地上?

只有讓震盪波透過某種情況下產生的縫隙了。

雖然沒有聽說柳月潭的破解之法,但是李潤良勉強鎖定了目標——身遭的碎裂木條。他用伯爵的銀線穿過了一個還算完整的木條,然後把木條拼命的推入了黑霧半毫,那甚至不算是刺入,而只是粘合在上面了。這個變化細微到於朗甚至都沒有覺察。

李潤良擺出震盪波符文印刻,照貓畫虎的結着手印,由於另一手手骨的裂傷,李潤良費了好大勁,堪堪能緩慢的結出手印,這肯定會惡化傷勢。他只失敗了一次就完成了這段本來只需要一兩秒就可以完成的手印,零散的魔力立刻從符文裡流動起來。

李潤良猛地頭暈目眩了一下,感覺身體裡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同時身前一聲巨響,手上的銀線猛地拉緊,李潤良趕緊用力扯住銀線。這一記震盪波,抽走了李潤良的力氣後,將木條轟出了黑霧,然後幸運的刺在了一個石質屋頂上,李潤良立刻勉強打起精神開始第二次結印,可是黑霧球體只是微微一頓,突然幾乎不可察覺的一震,然後就又飛了出去。李潤良手裡的銀線被夾斷了。

愣了一愣,李潤良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計劃失敗了。他手中的銀線只剩下一小截,已經起不了作用,手裡的震盪波符文完全無法破開黑霧的圍困。

他要殊死一搏!

李潤良在黑霧球體裡瘋狂的將四周的木屑推砸到黑霧裡,木屑細小,容易刺入黑霧,李潤良拼命的讓細長的木屑刺的較深一些。於朗此時終於是感覺到了第二次異變,方纔李潤良的動作已經被他破解,而此刻的這一變化,於朗就更爲熟悉了。難道是在奢望着自己轉移黑霧逼散這些威脅,從而露出弱點,好讓他通過方纔那股詭異力量擊破?不!於朗此時突然一頓,如果自己不去防這一下,那麼方纔的巨力也可以如法炮製破開一個小縫隙,但是他的黑霧可是很敏捷的,如果不是他的反應來不及跟上,黑霧的驅動力,是完全沒有上限的。

儘管來!

轟!震盪波果然出手,這次李潤良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白,頭痛欲裂,渾身的力氣都散出去大半,然而李潤良感覺到了一絲陽光,微小的如針尖一般的陽光。陽光猛地消失了,但李潤良直到這根本沒有意義,因爲光憑藉剛剛那一點空隙,就足以震盪波的氣浪發散出去了!

黑霧爲之一頓,李潤良的心跳的很快,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急劇加速的心跳和血液的流動聲。他盼望藉此機會,震盪波的強悍氣勁會扛住落力,彈起黑霧球體,在這樣的低空落體下李潤良完全可以避免死亡,走一步算一步,伯爵已經到場了,自己總不能就死在這裡了!

地面傳來了撞擊聲,黑霧往上微微的騰了一下,悶響的沉聲逐漸拉長,有些難聽,但是卻把李潤良撞的心神盪漾。於朗有些發愣,他立刻讓黑霧能量朝內收縮起來,此時就有些小心翼翼了。他心念一動,擡頭看去,就看見一隻青色的鳥兒撲騰着翅膀,於朗看去的時候,鳥兒直接落了下來,停在了他的肩上,然後消失,身後已經站着一個青年。

“切,”於朗冷哼一聲,“除了你還有一個人。是誰?”

“麓紉樓。”逝年水的語氣也冷淡了些,“藏在附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發動襲擊了,我探查到伯爵一行人的位置都在朝鐘樓這裡集中,所以就出發了,結果一個很奇怪的東西竟然飛了出來,我趕緊讓麓紉樓趕了過來。”逝年水說到這裡,顯然是瞥了一眼於朗,“如果你告訴我你已經解決了他們的人,那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另外提一句,鐘樓下沒有屍體。”

“……”於朗有些驚訝,但是他沒有說話。

“看來沒殺掉自己想殺的人啊……我們的計劃本不是這樣的。”逝年水說。

於朗瞪着他:“計劃?好吧,那就談談這個。我和柳月潭戰鬥的時候,你們爲什麼不來?”

逝年水低了低頭說:“我也和你認真的說。行動前我強調了我們只是試探,在有把握的情況下你可以出手……但是在我們看到的情況裡,我敢肯定你一點顧慮都沒有,偏偏要和柳月潭決一死戰。如果和穆雲軒他們那般大獲全勝也好,你甚至還被她抓了回來當人質……”逝年水陰沉着臉。

“拜託!你是想說我一意孤行?試探……該死的試探,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於朗說。

“你理解錯了我們的目的。我們來這裡的唯一目的不是儘快殺了他們。比起你死我活,我們也更希望能摸清這件事情更多一些,如果促成了什麼嚴重的事,我們……於朗,媽的,你在幹什麼?”他看到於朗忽然握緊了拳頭,“你現在有些瘋了,我們可不是刺客公會的人,我又不是不允許你殺人!該死,那你到底解決了誰?”

“把你的那副嚴肅的嘴臉撤了!”於朗狠狠啐了一聲,逝年水有些錯愕的看着他,而於朗卻好像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他繼續用如同野獸的低吼般的壓抑聲線陰沉着,“這種事情哪裡有這麼重要?使你那可笑的節操在驅使你,還是你真的腦子有什麼問題?爲什麼一定要知道這些事情的背景,也許他們都是好人,但是惹了不該惹的人……我們的規定……不,契約,契約和以前都不一樣,如果我要追求力量,我必須殺了他!”

“力量?你現在的力量還不足夠嗎?是力量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逝年水有點生氣,他強壓了一下心中的不忿,微微平靜一些說,“於朗,你要明白沒有被柳月潭殺死在那裡已經是你的運氣……你知道的比我們多的多,告訴我,到底是誰和你立下的契約,好嗎?”

“如果你看不上我,你可以現在就把我留在這裡。你難道在質問我?”

“難道我是在請教你麼?於朗,我只是希望你冷靜一些……”逝年水走上前一步說。

“契約的內容也包括不主動說出他的名字。別逼我。”於朗冷冷地說。

“爲什麼偏要守着那個操蛋的契約?”逝年水罵着,“難道他現在能聽到我們在說什麼嗎?整天都在說着契約,難道還他媽的是惡魔之子麼?我去他媽的……”

“媽的!”於朗好像聽到了尤其使他憤怒的話,他握緊拳頭,他衝着逝年水狠狠往他的面上招呼了一下,把他打的退了好幾步,受擊的下顎幾乎都出現了少許的扭曲。抹開嘴角的鮮血,逝年水從暈眩裡醒過神來,他一手扶着自己的下頜,痛苦和骨頭錯位讓他發出了略有模糊的音調。

“真的是餘七星麼?你真是個蠢貨!其他人過來參與行動的理由無非歸根結底都是爲了自己的命或者錢,而根本起點都是受到了神秘人……不,應該是餘七星的委託!連我一開始也都是迫於他的威懾和報酬,他許諾給我的。即便如此也沒有人選擇和他立下契約,況且他也沒有要求我們立下契約!只是他給我們錢財的報酬,留住我們的命!比起出賣自己的靈魂,我還寧願什麼也不要……”

“出賣靈魂?你這是褻瀆……媽的,逝年水,他都聽得到這些的,你是想死麼?”於朗吼着。逝年水的心徹底冷了,他不再想理睬這個執迷不悟的傢伙,他明白於朗已經鬼迷心竅。這根本不是一個可以交與後背的人,更何況他還給了逝水一拳,鬼知道下一次會發生什麼!

“你立下的是血契而非亡契,你以爲集會所對他了解的比你要少多少?應該是你想死了!如果你所言屬實,你已經成爲了提線木偶。真是冥頑不靈,你這沆瀣一氣的蠢貨!”

逝年水瞪着血紅的眼睛嘶吼着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於朗一言不發,只是看着他。失望透頂的逝年水只是冷哼了一聲,拂袖就走,方纔化爲鳥形,逝年水猛地被往後一扯,幼小的鳥身瞬間就被這股巨力扯的鮮血淋漓,逝年水立刻就化作人形,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他目光裡沉甸的駭然與痛苦觸目驚心,然而迷失的於朗看着掌心裡的鮮血,卻面無表情。

“瘋了,他媽的,你瘋了!”逝年水嘶吼着,面部表情因疼痛和驚駭而扭曲着。

“我還有人要殺,你就躺在這裡吧,蠢貨。”

於朗殺意凜然的說着,臉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然後就轉過身去,雙手操控着什麼一般,開始急速的晃動起來。

“你這混蛋,你已經瘋了……”逝年水雙眼有些迷茫的唸叨着,急促的喘息起來。逝年水悽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咬了咬牙悄然化作鳥形,於朗似乎沒有察覺,依然在那裡做着動作。一隻黑鴉從遠處翻身飛來,接住了幾乎要從空中落下的逝水,血紅的眼中閃過猛烈的殺意。

“你都聽到了吧?他瘋了……”逝年水用顫抖的語氣說,“徹底瘋了……我絕不會再和他作戰了,見縫插針的戰鬥吧,如果真的避無可避……迫不得已,我們甚至還要和這個瘋子殺上一場……”

“就讓他留在這裡,我送你回酒館,讓他幫你養養傷。”麓紉樓冷冷道,“他會死的,不是我們出手,他一定會死在伯爵他們手上。我們都是集會所的人,你明白我的。我寧願死也不會幫餘七星做事。”

“他要和我們劃清界限,我們就和他劃清界限。”咳着血的逝年水還不忘囑咐着,“原本的計劃不變,伯爵不是個惡人,如果我們的說辭可以說動他,或許還能免除一點麻煩……”

“希望伯爵不會執意要殺了我們。”麓紉樓像是追悔一般的嘆息道。

“怎麼可能是足以原諒的呢,即使是和於朗完全一拍兩散,有些人也絕不是於朗殺的……”逝年水的聲音已經開始痛苦的沙啞了。

“別再說話了……有什麼也都別說了……”麓紉樓的語氣有些顫抖,他烏黑的羽毛聳了聳,在那隻小小的青鳥身上關撫着。

“嗯。“逝年水應了一聲,很配合的把身體藏在了麓紉樓的黑羽中,便不再說話了。

陳詞追溯如血降臨夢幻第三願望重回窺探鷹羽之末初運定策鷹歸城中異動臨夜佈告重回窺探獵魔淵邃逐惡而去集結之音倒戈初運心中黑血如夢初醒雙線陳詞變數進展重回窺探退散從旁觀者獵魔越獄隱秘的人如夢初醒鷹羽之末遍佈黑夜城中異動攬鬼重回窺探隱秘的人斷罪蒼鷹內外立契倒戈蒼鷹內外臨夜佈告變數逐惡而去內應外合攬鬼重回窺探鷹羽之末斷罪夢幻孤身面對心中黑血進展多路齊動孤身面對辯罪遍佈黑夜從旁觀者如夢初醒攬鬼孤身面對退散謹致未來分離謹致未來變數內應外合鷹歸獵魔復仇定策對質臨夜佈告淵邃集結之音定策血之迴響醫手他的羈絆退散遍佈黑夜第三願望次許直面暗淵聽召追溯如血斷罪第三願望臨夜佈告降臨來者夢幻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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