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王業青低着頭沉默着,久久沒有回答。他也覺得這樣總比俯首稱臣束手就擒要好的多,至於能不能行得通,到時候還要看情況再說,也許情況還會有轉機,而眼下也只能是這樣了。
劉王業青想了半天,終於下了決心,決定先把朝廷的兵馬趕緊向南撤離,然後一邊撤退一邊再想辦法,能抵擋多久算多久,看一步說一步吧,眼下也顧不上別的了。
這個決定一下,萬州城內頓時處於一片慌亂失措之中。朝廷只留下一部分官兵負責阻擋漠北族的進攻,剩下的全部跟隨朝廷的文武百官向南撤離了。
一個國家,一旦到了這種地步,那武將和官兵的心就散了,那結果必然是毫無鬥志,一心想着逃命,所以,前線作戰的官兵,還沒等與敵人怎麼對陣交鋒,便早已是潰不成軍,紛紛落荒而逃;再看那些朝廷的文臣,也都是一個個人心惶惶,只想着帶着全家老小趕緊逃命;最後,剩下的那些城中百姓,他們的命運最是悲慘,他們只能把家裡的一些能夠帶着的東西拿上,一家老老小小,跟隨着南下的官兵,背井離鄉,舉家南遷……
放眼望去,只見通往南方的路上,除了行走着路上的那些身體稍微好一些的百姓,還能跟得上官兵向南撤離的腳步,剩下的人,那就是被長途遷徙拖得筋疲力盡的人,或者是走不動的和有病的人們,同時,還有數不清的死傷者的一具具屍體,一路上,景象慘不忍睹,人們的哀怨聲,女人的哭泣聲,還有小孩的哭聲,到處都是,不絕於耳,讓人聽了落淚……
剩下的就是那些留在家中的老弱病殘,他們乾脆留在家裡,聽天由命,哪裡也不去了,只能等着由漠北人燒殺掠搶,像牛羊一樣任人宰割……
在路上,劉王業青騎在馬上,望着跟隨着自己身邊的文武大臣,腦子裡面緊張地想着辦法,他知道,光是就這麼逃跑,那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被後面的追兵趕上了,必須還要想方設法再留下一些人,不斷地牽制住後面的那些漠北兵……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郝志平正和他傍邊的秦建業說着什麼話,他心中一亮,何不把這個郝志平留下了呢?他雖然帶兵打仗不行,但是,讓他留下來利用他學會的那些《迷魂譜》裡面的法術,給漠北兵添一些亂子,倒是一個合適的人選,畢竟他又會一些法術,雖然這樣不能從根本上阻擋住漠北兵追趕的腳步,但也能夠多少起到一些作用。
想到這裡,他就把郝志平叫了過來。
於是,劉王騎在馬上,一邊走着,一邊悄悄地把他的這個想法和郝志平說了……
郝志平聽了,他知道這個任務很危險,所以面帶難色,但他不敢不答應,也只得接受了。
劉王業青見郝志平的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知道他心存顧慮,當場就給他加官進爵,任命他爲三品大員,並答應他如果事成之後,一定還要給他更多的獎賞。隨後,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就從衣服裡神秘地掏出了一個用綢布包着的東西,塞給了郝志平,
“……志平啊,這個東西還是還給你吧,我要了現在也沒有什麼大用,不如你拿着,我相信,你一定靠它發揮極大的作用,另外,你看看需要那些人來做你的幫手,只要你說話,隨便挑……”劉王業青笑容可掬地笑着,顯得很慷慨。
郝志平接過那個東西,他心裡非常清楚劉王要他做什麼,反正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了,只好挑了幾個人,來做他的助手。隨後,他就留下了。
再說田玉乾和李媛兩人,那天,當於麗麗與他們兩個分別後,一個人走了沒走出多遠,田玉乾和李媛兩個人便扮作一對中年夫婦,騎着馬,在她的後面悄悄地跟着她。
這還是李媛出的主意,因爲於麗麗不讓他們跟着,所以,他們只能採取這個辦法。
他們知道,於麗麗一定不會回到清涼谷,所以,生怕她一個人在路上遇到什麼壞人,遭到不測,這才遠遠地跟隨着她後面走着,跟隨了幾天,等到她來到了那個地處深山的一個小村子裡的時候,這才放下心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西北邊的漠北民族向華夏國發起了侵略,田玉乾和李媛生怕於麗麗行走不便,所以也就在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裡住了下來,他們每天都到外面打探着消息,隨時關注着華夏國軍隊與漠北人交戰的消息。
到後來,當他們發現華夏國的官兵根本不是漠北人的對手,官兵毫無抵抗能力,每天都是華夏官兵慘敗的消息,田玉乾心裡有些着急了,他坐不住了,到後來,當他聽說朝廷帶着官兵,扔下百姓,向南逃跑了,更是心急如焚……
田玉乾心想,劉王業青帶着人馬跑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娘是不是也跟着他們向南走了,現在去找一找娘,但是,這亂哄哄的形勢,要想找到,談何容易?
李媛見他這些天憂心忡忡的樣子,知道他心裡着急,就說道:
“這樣吧,你不行就先出去找找伯父,這裡你放心,有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照看着於麗麗……”
田玉乾認真地想了想,反覆安頓了李媛一些要注意的事情,然後就騎着馬,離開了這裡……
當他忙着趕了十幾天的路,終於找到了南下逃難的人流中一看,立刻爲難起來:到處都是逃難的人流,茫茫人海,這些人又都走的不是一條道路,這一時間上哪去找啊?
反正現在也沒有一個目標,田玉乾心想,如果娘要是跟着那些逃難的人流到了南方,那也相對安全一些,就怕留在北方,於是,他乾脆也不往南走了,每天就在北方盲目地轉着……
這樣,田玉乾一連在北方轉了一個來月,也沒有找到,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天,就在他找着,就聽路上的一些人似乎很神秘地說着什麼,田玉乾湊上前去一聽,原來,他們是在悄悄地議論,說在不遠處的一個山裡,現在有一隻民間自發組織的義軍,正在招兵買馬,準備與漠北族的軍隊拼死搏鬥。
田玉乾一聽,心中一亮,他心想,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眼下山河破碎,國破家亡,黎民百姓正處於水火之中,反正自己現在這樣毫無目標地每天盲目尋找,一時間也找不見,倒不如前去參加他們的隊伍,與建西軍拼個你是我活,也不枉自己學了這麼多年的本領,於是,他打聽了那些義軍現在的地方,就策馬向那裡奔去。
田玉乾一邊走一邊打聽,這樣走了幾天,終於到了山裡。
一進入山裡,他立刻就被來這裡參加義軍的人們的愛國熱情所感染了,這些人有的是家裡面被建西軍殺的只剩下一人,一心想着要報仇雪恨;有的是出於對當朝官兵無能的不滿,滿懷一腔熱血,想要把敵人從自己的家園中趕了出去;有的是心想現在反正也是一死,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過了兩天,他才驚喜地知道,原來這支義軍的發起者,不是別人,正是李媛的父親李靜平。
原來,那天在法場上,李靜平被田玉乾的弟弟田玉坤救出來以後,由於李靜平身體受了一些傷,只能先養着,等好了以後才能行走,所以,他暫時留在了這裡,而田玉坤等人便先回到了蒼藍山了。
就在李靜平養傷的時候,漠北族的軍隊向華夏國侵犯了。
此時,李靜平的身上的傷已經基本上好了,他心想,現在國家正在遭難,作爲一個華夏人,怎麼能看着自己的國土遭到別人的踐踏呢?自己不如先在這裡組織一支義軍,抵抗外族的侵略,所以,這些天他就到處向周圍的人們進行宣傳,發動當地的一些愛國人士,招兵買馬,組織義軍,結果得到了許多熱血青年的響應,到現在,隊伍已經有了幾百人了。
當田玉乾知道李靜平是這支隊伍的首領,他馬上去找他了。
一進門,李靜平正在和一個人談論着什麼,看到了田玉乾,他又向那人交代了幾句,那個人便出去了。
李靜平看着田玉乾,因爲田玉乾現在臉上還是化了妝,所以,李靜平不可能認出來是他。
李靜平先請他坐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後問道:
“這位義士,你是來找我有什麼事的嗎?”
田玉乾看着李靜平,激動地說道:
“表叔,您看看我是誰?”說着,他走到一個臉盆前,洗了臉,興奮地擡起頭來……
“……玉乾,怎麼會是你?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李靜平以爲是他的弟弟田玉坤呢,所以感到有些奇怪。
“……您弄錯了,前幾天在法場上救您的那個人不是我,他是我的弟弟田玉坤,我纔是真正的田玉乾啊……”
李靜平眼睛一下就睜大了:
“……什麼?他是你弟弟?不對吧,你怎麼還有個弟弟?我怎麼就從來也沒有聽你爹說起過呢?要知道,我可是對你們家裡的事情非常瞭解的呀……”李靜平吃驚地望着他,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