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潘秀花直到姜採月家去把那幾團毛線抱走了,像是怕姜採月反悔似的,都沒敢找姜採月教織毛衣,抱着到後院找張氏去了。
雖然搭了幾團毛線,但是姜採月相信她能把自己交代的事情辦好,畢竟說個壞話、挑唆一下別人家關係的事,潘秀花再擅長不過了,所以只要等消息就好。
潘秀花對這件事情格外熱衷,第二天一早就逛到許家去了。
雖然她對姜採月說已經和潘景芬斷親是假話,但是自從許趕生死後她確實沒主動到潘景芬這裡來過,今天突然登門,潘景芬和許春姑母女都很意外。
潘秀花虛情假意地和許春姑、何氏說了幾句話,便藉口到潘景芬屋裡去教她織毛褲,兩人進到西屋裡。
進來之後看到潘景芬屋裡亂糟糟的樣子,撇着嘴說道:“嘖嘖,弄得這麼亂都不收拾一下,你這一天到晚都幹什麼了。”
潘景芬懶洋洋地答道:“收拾什麼,又沒人來看,男人也沒有,就我自己,還不是想怎麼就怎麼。”
“別人不看你自己還不看了,這樣也能瞅得下去眼。”
“我有什麼瞅不下去的,進來就是躺着,閉上眼睛什麼也看不到。”
她一邊說着一邊把炕上的東西推到一旁,說道:“老姑你坐,我這炕燒得可熱乎了。”
潘秀花坐到炕上脫鞋往裡蹭了蹭,說道:“咋着,你身板都這樣了,家裡的活還是你幹?”
潘景芬說道:“哪能呢,你當我那麼孝心,又有婆波又有大姑姐的,我幹什麼,我給他家揣的這可是獨苗,不管閨女小子,都是老許家最後一個種,她們不好好侍候着我能行麼。”
“哦,那還差不多,我尋思你還犯虎,像祖宗似地侍候那娘倆呢,不放過專門過來看看。”
她的話說得潘景芬這個感動,抓着她的手說道:“哎呀老姑,我就知道你最向着我,你對我比我親孃對我都好!”
“那可不是咋的,你這死丫頭從小命不好,我再不向着你還有誰能向着你。”
“老姑你放心好了,我命再不好,心眼也不缺,我在老許家,從今以後就是皇上,那娘倆都得圍着我滴溜轉,除去沒有男人之外,我這日子過得可滋潤呢,她們有什麼好東西都可着我,吃菜先往我碗裡夾。”
潘秀花眨了眨眼,便開始使壞了,說道:“還說不傻呢,讓人哄得北都找不着了,給你夾點菜就好了?再給你夾,她們也得吃不是,你也不看看許家現在什麼樣,她們現在多吃一口,以後你就要少吃一口,現在許趕生剛死沒多久,之前攢下的家底子還在,等到以後吃空了,你看日子咋過。”
潘景芬一驚,說道:“可是不是咋的,我還真沒想呢,以爲有人幹活挺好的,可是……那不讓她們吃能咋辦,又不能把脖子繫上。”
潘秀花小聲說道:“你婆婆那是沒辦法了,許趕生的娘,你孩子的奶奶,這個家早前是人家的,再看不上也沒辦法,可是許春姑算誰啊,都三十來歲的人了,叫婆家給休了,就回到你這來混吃混喝?你憑啥養着她啊!”
“可是她都叫那邊給休了,不就得回孃家麼,不然能咋辦。”
“你當初還讓老王家給攆出來了呢,你回孃家了麼?還不是靠自己,到這邊來自己帶孩子過日子?她許春姑就厚臉皮回孃家,一天到晚死吃死嚼的,等你給她養老送終咋的。”
“她不是還有兒子呢麼,我尋思等以後順順大了,接了姜家的家產,再怎麼許春姑也能摳出點來,只要隨便搞點,就夠我們一家子生活的了。”
潘秀花把嘴撇的像瓢一樣說道:“哎呀,你咋那麼能想美事呢,還順順接姜家的家產,你覺得週六紅能讓?”
“她不讓咋的,她自己又生不了,姜盛喜的家底子不給順順能給誰!”
潘秀花瞪眼睛說道:“你可別傻了,人家咋生不了,都懷上了,正吃藥補着呢!”
潘景芬呆了,說道:“咋的?她又能生了?可是跟許趕生的時候爲啥不生?”
“那才成親多長時間啊,歲數小沒長成,不生有啥奇怪的!”
潘景芬一副吃了蒼蠅的噁心表情,說道:“完了,那不指空地上去了!白養她這麼長時間,指不上她兒子,我養着她幹啥啊!”
潘秀花說道:“我就說你傻麼,許趕生都讓老薑家給弄死了,你還讓許春姑在家裡呆着,我就納悶了!”
潘景芬上火了,轉身就往炕下蹭,說道:“不行,我就這把她攆走,她弄不來錢,讓她幹吃飯幹啥!”
“別別別……”
潘秀花又把她給拽住了,說道:“你看你,說風就是雨的,那麼着急幹啥,我這跟你說了沒兩句話,你就去攆她走,她肯定知道是我說的,那娘倆不來罵我纔怪。”
“沒事,我不怕她們,她們敢罵你,我就拿肚子嚇她們,管保把他們嚇傻。”
“那也不行,許家都到這地步了,萬一真跟你來狠的,把你的孩子打掉,把你攆出去咋辦,你還是得慢慢來,別當着你婆婆面兒擠兌,怎麼也得用你的孩子,把許家的家底子摳來才行,他家地不少呢,你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潘景芬琢磨了一下說道:“你說的倒也是,許春姑和和景玉的事,還是我給牽的線呢,她因爲這個被姜家休了,我再直接往出攆她,她還不恨死我,我是得慢慢來。”
潘秀花嚇了一跳,說道:“啥?許春姑偷的那個漢子,是、是景玉?!”
潘景芬意識到說走嘴,小聲說道:“哎呀我的老姑,這事你可千萬別當別人說,景玉嚇得要死呢,你要是說出去,老薑家人那麼邪乎,他們可真敢殺了景玉啊!”
潘秀花都快被這侄子侄女給氣死了,說道:“不說,我肯定不能說,可是你們說這算什麼事啊?那許春姑哪裡好,景玉竟然找她?我看就是姜採豔也給許春姑好一百倍啊!”